不得不说的是,鲁肃,虽年少,但其确实有过人之处,如此小小年纪,确已经是胸有城府,说话更是面面俱到,知道照成于他人的感受。
或许,这就是智者与凡夫俗子的区别吧。
但还好,虽然说苏策没有什么太大的大局观,但本身亦算是有些急智,多少亦是个有些能力的人,并不能算作是凡夫俗子这一列。
“请。。”苏策以杯示意于鲁肃,满盅清酒,一饮而尽。
既然人家鲁肃都说了,这酒,这满桌子的野味,那是真豪杰之士饮的,苏策自然不会拒绝。
“苏太守请。”鲁肃,亦是恭敬应是。
“嗯。。。子敬莫不是嫌策乃是无根飘萍,不屑与相交之?”蒙着张脸,苏策假意薄怒道。
见得苏策愠怒,鲁肃忙起身道:“不敢,苏太守言重了,苏太守乃一郡太守之身,而肃确是淮南商贾之流,又怎敢与苏太守不敬,如今能与苏太守同坐一席,已是惶恐,肃又何敢求他。”
苏策他本是那容陵县里的一流浪子,连原本家乡何处都不知道,这一点,相信只要是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得出来。
而鲁肃要与苏策商业上有些往来,想来鲁肃对于苏策这位传奇般的太守,以鲁肃家的家资及其族族能力,必然是调查过苏策的,所以,苏策此刻才会拿话挤兑于鲁肃,问他是不是我没有身后没有家族,是个无根飘萍之人,所以不起我,不屑与我相交。
明明是没有那意思的,但此刻被苏策这般一说来,倒像是他鲁肃这人显得太傲慢瞧不起人,可怜鲁肃这位诚实君子,此刻,硬是被苏策三两句话给挤兑到如此的境地,只变得一片惶恐。
“策痴长子敬些许年月,我亦知鲁子敬之名名满淮南,若子敬不见意,倒不妨与称我一声兄长,亦或可唤我表字文昭亦可。”微笑着一张脸,苏策,再向前逼近了一步。
苏策知道,此时若是想逼着这鲁肃与他结拜为异性兄弟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鲁肃乃是有大智慧,大毅力,大志向的人,他又不怎么了解苏策,又怎么肯把自己的一生前程和整个淮南鲁家的前途全压在苏策身上。
这一点,鲁肃明白,苏策其实内心之中也是雪亮的一片,所以,此时的苏策,并没有求其它,而只是如温水煮青蛙般,一步步紧逼,先是认识,再是把个鲁肃钓鱼一般给钩到这武陵来,然后通过酒宴,结识与鲁肃,然后才是以相互表字相称。
到了这一步,苏策结识鲁肃的目的已经算是圆满的完成了。
因为古人,大凡能够以表字相称的,那都表示双方已经是相当的亲近的人了,为了达到这一步,苏策可谓是从老远老远的地方就开始铺线,直到这一会,在这宴席上,苏策才以言语先行逼迫拿捏住鲁肃,然后,才是露出了自己真正意图。
“文昭兄。。”此时的鲁肃,虽然已经算是才智非凡,但毕竟还是有些脸嫩的,被着苏策三言两语逼迫,而苏策又很巧妙的没有把话达到鲁肃的底线,只是让鲁肃称呼他一声表字,这也算是还在鲁肃的接受范围之内。
“子敬贤弟,请。。。”微咧着张嘴,苏策端起杯酒,向鲁肃敬去。
有了这一个好的开头,苏策确是不能不开心,苏策自信,接下来的一到两年之内,苏策与鲁肃的关系,将会变得更加的亲密,而只要让鲁肃参与到这武陵郡的发展当中来,并让鲁肃能够亲眼到这武陵郡的一点一滴的发展起来,最后变得蓬勃一片,相信,到那个时候,就是苏策真正的收网之时,
而到了那个时候的鲁肃,将不会再称他为文昭兄,而是改称主公。对于这一点,苏策绝对相信。
而这一次苏策与鲁肃二人之间的第一回合交锋,应该说,是苏策以完胜的姿态而告终。
扯了扯脸,虽然因着脸嫩而被苏策拿话给挤兑住,但鲁肃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很快的也就想明白了这是苏策的算计,只是他并不知道苏策为何会如此重视于他,所以,对于苏策的算计,他也就没有再往心里去,只当是这苏太守为着了以后好能与他鲁家在交易上能多行些方便。
因此,鲁肃很快的就平复了心情,转而把话题扯到了这一次的石煤上来。
“此次肃奉家老之命,前来武陵,与文昭兄商谈石煤之事,确不知道,文昭兄一月能为肃提供多少船?”
“三斗福船应该在四十至四十五船左右。”微思虑了下,苏策报出了个模糊的数字。
见得鲁肃疑惑,苏策确是解释道:“贤弟当知,为兄这石煤,确不是汉人挖的,而是那玉壶山上的五溪蛮在挖崛,这事儿,他们亦是刚开始做,手机得紧,再加上而今虽已是早春时分,但山上仍然是大雪封山,行事多有不便,为兄估计,过得十五之后开始动工,至这月末,怕是能出个三十来船石煤就已经不错了。”
虽然说,这玉壶山上的石煤产量很丰富,而且大多都是属于露天的矿,但是正如苏策所说的那般,这开采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这量还真的大不上多少。
“三十船?”鲁肃暗自皱眉。
三斗福船本来就不大,而这种石煤他不像大米这一类的东西,这石煤纯粹就是如石头般,是死沉死沉的,装船上吃水太深了,所以,一艘三斗福船装石煤并不能装多少。
而若是从武陵这绕水路回淮南,或者是运往江东去,三十来船,对于鲁肃来说,可真是没得什么利润可言了。
“这只是开始,待山上冰雪融化之后,量自然会多起来,毕竟,玉壶山上的五溪蛮可是有几十万之众呢。”干笑了两声,苏策确是随意的扯了个谎。
“文昭兄如此礼敬于肃,肃本不应该说,只是肃本淮南商家子,我等在商言商,如今欲与文昭兄做这交易,原本定的是二十船古煤,一船糙米并钱五百贯,而当初定的量是一月至少二百船石煤,只是如今,文昭兄予我之数,确是与当初协议之数相差甚远,而一咱下长沙,过湘水之路确是不减,此确是损大于益了,肃以为,若文昭兄不能按约而给足二百船之量的话,肃当定二十船换一船糙米,钱不论,确不知文昭兄意以为如何?”
鲁肃说的很对,原本约定的是一个月由苏策最少提供二百船石煤的量,然后鲁家才会按二十船石煤,换一船糙米加五百贯钱的价格收取,只是如今,苏策若是提供不了这么大的量,他们鲁家的船队,所经过的水路是一样多,所经过的沿途的盘剥也是一样多,这样他鲁家就很划不来,所以,鲁肃提议,若是苏策这给不了他这个量,他要么就降价,去掉那五百贯钱的零头,只给一船米换二十船石煤,要么,就不交易。
苏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让他再去找过一个商家吗?或许可行,可是,试问,这天下间,除了那徐州糜家,冀州甄家和河东卫家外,又有几个商家能做到淮南鲁家这般大生意。
鲁家,可是做遍整个淮南,扬州,江东,交州,荆州的生意的。
你让苏策到哪里再去找这般一个合适的合伙人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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