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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鬼上身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在南国大地已经处处开花,但在辽阔的大东北,改革成果还未惠及整个黑土平原。电视、录音机等家用电器,还属于奢侈品,只在极少数富裕人家才能看到,电脑、电话还不可想象

不过,在改革春风的吹拂下,个别新鲜行业,已如雨后春笋,笜壮成长起来,虽然还未普及,但在个别地域,已经繁荣兴盛。

村镇舞厅,便在这种情况下发展起来的,淳朴善良的东北百姓,受计划生育政策限制,不能在夜间无所顾忌的“造人”,漫漫长夜,没有其它消遣方式,便“一窝儿蜂”似的涌入舞厅,集体享受着这仅有的“娱乐活动”,在轻歌慢舞中舒缓着一天的疲劳。黑龙江东部的个别县份,甚至已经达到了村村楚馆,镇镇笙歌的程度,在整体大大落后的东北黑土地上,展现着一种崎形的繁荣。

大岭村,是方圆十几里内最大的村落,足足有三百余户,近两千人口。大岭村舞厅,得益于人口的富集,天天人满为患。

从小水旗村到大岭村,骑自行车,只需要二十几分钟,燕赵担心来晚了找不到座位,虽然不耽误跳舞,但是只能站不能坐,无论是喝酒还是聊天,都不能尽兴,这才提前来“占座儿”。

舞厅在大岭村主街正中间,大路北侧,占地足有一千多平米,原来是生产队时期的牛棚。农村实行土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包产到户后,公家的老牛们都被私有化了,分配到各家各户,牛棚就被闲置了起来。十几年过去了,因为无人管理,牛棚已经破败不堪,去年,舞厅老板对牛棚进行了维修,废屋再利用,在朴素的农村院落中,树起了新兴产业的标杆,开办了舞厅,收入着实可观。

农村晚饭时间一般较早,六点钟左右,陆陆续续就有大岭本村或外村的村民走进舞厅,找到喜欢的位置坐下。一些性急的男士,不待舞厅音乐声起,就迫不及待的牵起女人的手,搂着姑娘的腰下了场,蹁跹起舞,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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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岭舞厅因为是用牛棚改建而成,内部狭而长,大门向南开。吧台对正大门,两侧从南至北,各有一溜二十余组靠背沙发坐椅。每组两条长沙发,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张长条木桌,上面可以放置一些啤酒、瓜子、果盘等食物,每组沙发可坐六至八人,两溜沙发中间,是一片三百多平米的舞池。舞池中央,屋顶悬挂着一盏宇宙球灯,四角各镶钳着一盏大号滚筒灯,滚筒灯中间,间或安装着数盏多头旋转灯,灯光一起,处处霓虹。

燕赵进门时,靠近吧台的二十余组沙发已经坐满了客人,城里人、乡下人都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噪声一片。燕赵在进门靠北的一组沙发上坐下,这里靠近大门,啤酒喝多了,需要经常上厕所,这个位置方便出入。

屁股还没坐热,贺依婷便开始招呼上酒。杨庆伟正处在“待考验”的关键时期,对贺依婷百依百顺,立刻张罗了满满一桌子吃的喝的,啤酒、火腿肠、茶叶蛋、花生米,应在尽有,贺依婷本是丑小鸭,一恋爱就被杨庆伟捧成了白天鹅,在同学中面子十足,左顾右盼,十分得意。

燕赵见杨庆伟如此豪爽,对他的好感又加了几分,频频举杯。燕赵好酒,且酒量极好,杨庆伟竟然与他不相上下,酒到杯干,燕赵如遇知音,开怀畅饮,把撞邪遇鬼的事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傍晚十九点整,音乐声准时响起,一对对红男绿女,相拥步入舞池,舞姿或优美、或洒脱;或笨拙、或滞涩,色彩缤纷,长裙乱舞,让人眼花缭乱。

贺依婷和杨庆伟仿似两块狗皮膏药,紧紧粘到了一起,一曲接一曲的跳,舞姿从容优雅,貌似不知疲累。

这小子看起来是个大老粗,没想到舞跳得这么好!燕赵由衷钦佩,猜测他们一定是通过跳舞搞到一起的!有共同爱好。

“呃”

燕赵惬意的打了个饱嗝,端着酒杯,喷出一嘴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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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一曲既终,舞厅中突然掌声四起,潮水般的掌声,如雷贯耳,贺依婷、杨庆伟的舞姿,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纷纷鼓掌喝彩,掀起了舞厅的一个小**。许多自认舞姿还拿得出手的青年男士,纷纷走到燕赵桌儿旁,礼貌的邀请贺依婷同舞,贺依婷今晚,如同一位高贵的公主,容光焕发,舞兴大发,来者不拒。

燕赵、绿豆不断起哄叫好,自己的同学好友受到大众瞩目,两个人也觉得自豪,面上带色(此处读sai,儿音)儿,光闪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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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时光容易过!眨眼间,又是月上中天,燕赵、绿豆喝得七晕八素,解完小便,半搂抱半搀扶着从屋外走进屋内,刚跨过门槛,燕赵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冷嗖嗖的,紧接着,屋内漆黑一团。

“停电了!”有人大声猜测。

”草!什么破地方!“有人口出怨言。

“大家不要乱!”老板发现人群骚动,立刻出来安抚场面,“马上就点蜡烛。”

燕赵眼不能视物,站在门边,扶着门框,觉得寒意一阵阵袭来,他大脑一片空白,在停电的一刹那,他倚在门边,发现迎面走过来两个农村汉子打扮的中年男人,这两个人的面容,燕赵非常熟悉,这两日经常想起,分明就是胖瘦二鬼,脸色青绿,面带阴笑,令人心里发毛,燕赵酒意尽去。

两个中年男人,刚走到燕赵对面,因为停电,就消失在黑暗之中,没有了声息,不知所在。燕赵心惊胆战,摒气细听,感觉周围阴风滚滚,自己仿佛正站在荒凉的野外,天地苍茫,四野空阔,没有任何生气。

“绿豆”!

燕赵大声叫陆天,然而,叫声过后,他惊惧的发现,他竟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绿豆”!

燕赵又一次声嘶力竭的大叫,仍然没有作用,所有的呼救,仿佛只发自心底,不能出口。

孤寂感,瞬间涌上燕赵心头。彻骨的寒意,无尽的恐惧,燕赵觉得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已。同时间,一声女人的阴笑,在背后冷冷响起,一双冰冷刺骨的手,从他身后死死掐住了他的咽喉。这双手,燕赵很熟悉,从小到大,摸过无数次,是绿豆的手。燕赵的第一反应,绿豆被鬼上身了。

时间,似乎静止了!燕赵思维仍在旋转,但是已经失去了反抗意识,他在想:淹死的人变成淹死鬼,只有在溺水的地方等待溺死下一个人,才会解脱。横死的人难道可以随时随地取人性命吗?

“啊”

一个女子貌似受到重创,厉声惨叫,声音就在耳畔,燕赵神志模糊,依稀觉得女子的声音,和昨夜的呼救声极其相似。

“李秀云,我佟玲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多管闲事?狗拿耗子,坏我投胎。胡仙三太奶有一堂出马仙,掌管天河半边天!我惹不起,你不过是胡仙三太奶的傀儡,跟我作对,我叫你不得好死!”声音尖锐凄厉,渐渐远去。

燕赵身体慢慢变暖,神志也渐渐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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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灯光复亮,满室皆明,燕赵呆呆的立在门边,身疲体乏,摇摇欲倒。两个中年男人就站在他面前一尺左右,正东张西望,一脸茫然,互相嘀咕了几句,又结伴返回到座位上。

绿豆萎倒在燕赵脚下,双眼紧闭,满脸青绿,人事不知。

“大伟!”燕赵有气无力的喊过杨庆伟,叫他把绿豆扶到沙发上。

“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绿豆的脸绿油油的,灯光下透着青黑,看起来十分恐怖,杨庆伟、楚霄云,贺依婷围在燕赵、绿豆周围,脸上带着明显的关心和担忧,胡乱猜测着。显然,对方才发生在燕赵和绿豆身上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

“不用担心!”

燕赵心知肚明,他从电影中学来的知识得出判断:绿豆是鬼上身伤了元气。

燕赵歪倒在沙发靠背上,神情颓废,貌似身体已经被掏空,他歇息了片刻,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太晚了,你们今天都别回去了,去我家住,把绿豆也带上。”

燕赵是小水旗村建村以来,为数不多的几名大学生之一,很受村里人看重。同时也是他们那一届高中文科毕业生中,仅有的三名大学生之一,他的话,有一定的权威性。贺依婷、楚霄云等纷纷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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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云是谁啊?方才似乎是他(她)赶跑了女鬼,救了我一命。趁着贺依婷三人忙着分头结帐、扶绿豆出门的间隙,燕赵坐在沙发上绞尽脑汁回想,他的记忆力极好,然而记忆搜索中,并没有发现李秀云这个人。素不相识,他(她)为何要救我呢?

半个小时后,四人带着绿豆回到了小水旗村,燕赵没敢惊动家人,悄悄的摸进屋,叫杨庆伟帮忙把绿豆抬上炕,脱光衣服,找出昨天燕老三贴到他身上的道符,不管有用无用,如法炮制,照葫芦画瓢,贴了绿豆一身,杨庆伟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一切安顿妥当,燕赵疲惫至极,草草睡下。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五日三遇鬼,他已经不再相信无神论,睡前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向爷爷和老五膘子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