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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初见(19)

眼看着日落西山,唯有淇奧的那个灯笼有了些模样。其他人的灯笼都还停留在小儿的状态。有些已经放弃了。

广陵盯着淇奧的灯笼半天,也学着那人的样子开始做自己的灯笼。

“也就他们两个有这个性子去慢慢磨这个灯笼。”染冬泡了热茶来。

“不如说是淇奧有兴致去磨这些东西,你瞧,陵儿灯笼的模样和淇奧的差不多。”晓柔摇头:“咱们的陵儿啊,是不是太黏着淇奧了一些。”

染冬低下头嬉笑起来:“你往下看,他们两个啊,虽然极其相似,却也是各有天地的,以她二人的傲气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出一样的东西来,陵儿有陵儿的聪慧,淇奧有淇奧的天资,这两个人岂是我们能猜到结果的?”

晓柔温和:“这么说来倒是我妄断了?”

“只是相识的时间还短,等日子久了一些,你自然就明白了。”她将那个茶水饮尽:“这天之鬼才看上的丫头不会比他差的。”

“花开两朵,各有天资?”

“必然是天资。”那个天字她说的很用力,多是骄傲。

金陵秦淮河上多是弹着琵琶唱着小调的女子,叶展站在连桥上搂着染冬道:“你瞧,多好看的花灯。”

夜幕之下,众人都恍惚而行,唯有花灯若豆连连澄然。

“你瞧那边的陵儿。”染冬的目光落在那方花灯阑珊处,只见广陵和淇奧正落在各个船只上,来回的细看花灯。

“明日就是花灯赛,他二人似是要做出最美的花灯。”

“最美的花灯?”染冬笑意缱绻:“那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若是得了这第一,想来是个和那位第一美人一同吃饭赏月了?还不知道那两个孩子会闹成什么模样。”叶展眉眼弯弯:“只怕明日又有好戏可看了。”

“你整日想着好戏,这好戏岂能接连上场?”

“自从咱们四个一起闯荡江湖开始,哪日又不是好戏接连上场了?”叶展与女儿家十指紧扣,沿着那河岸缓缓而行。

墨寻细看着面前乱跑的怀瑾,深怕他一个转身便没入人海之中再也不见踪迹。

“你慢点跑。”

少年一手提着花灯,一手举着糖葫芦欢喜的围着墨寻飞舞,束起的头发都散落下了两三缕。

他伸手将他额边的头发挽上:“你若是喜欢咱们都买也不是不可以,带回去竹门全都挂上。”

“这般也可以吗?”

“如何不可以了?陵儿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那咱们多买一些。”他拉着怀瑾往人群深处走去。

街边的商贩见他们买了许多,免不得高兴道:“二位是从远处来的吧。”又瞧见他们身边傍身的兵器:“二位可是江湖人士?”

“自然。”墨寻点头。

“那想必是来参加黑庄的武林聚会的吧,你们瞧。”商贩指着某个地方笑道:“那边那艘船上就是,听说今日黑庄的新庄主就要上任了,大家都说是个美男子呢。”商贩说完之后立刻又去接待旁的客人。

“黑庄?”墨寻望着不远处的船只,默默的摇了摇头:“走吧,怀瑾咱们该去找陵儿他们了。”

高船上白衣少年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墨寻和怀瑾的身上,眉眼哀伤亦有惊喜。

“你们还活着啊。”他闭上双眸,下意识就要上前,可一转身便看到满屋子的武林豪杰……还有正在高堂上凝视着他的‘父亲’。

墨寻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到那船上,望着那白衣少年的背影,颇为感慨的停下脚步。

“怎么了墨寻?”怀瑾咬着糖葫芦满目不解的看着他。

墨寻低下头看他,再抬头去看那方白衣的背影,却已了无踪迹。

“没什么。”他回答道:“可能是我看错了。”

“哦。”他似是害怕他伤心一般,牢牢抱住他的手臂:“咱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陵儿他们会担心的。”

“好,咱们回去。”

晓柔坐窗边望着满街喧哗,门被扣响:“进来。”

“你不去热闹热闹吗?”泽新手里端着一碟蔬果,还有一壶清酒,不过数米就能问道那股清冽的酒香。

“你不是也没去吗?”她接过那人递来的酒杯:“这酒凉性大的紧,你带了这么一壶,打算不醉不归吗?”

“我见你不去,便打算留下陪你,一个人久了不习惯和旁人一起行动也是应该的,我留下来陪陪你正好让你习惯习惯有人陪伴的滋味。”

她低眉婉转而笑,娇艳欲滴:“你这个人一向这么油嘴滑舌吗?”

“姑娘那就误会了,在下极少这般亲近旁人,只是觉得姑娘与在下相似,所以才会这么对待的。”他收敛了眉眼之中的桃花魅意,往后退了一步:“若是冒犯了姑娘,在下这就离开。”

“回来。”

“回来了。”

少女眉眼欢喜:“算了吧,我习惯也是好事情。我这般无趣,你陪我不觉得无聊吗?外面这般喧闹热闹。”

“这里也能看到花灯,再说了,还有好几日的花灯可以看,明日再去细看,也是一样。”

她瞧着那船只上方不断闪现的两道青影:“淇奧给你的心法,你可学了?”

“学了,这几日功力精进了不少,当真绝学般心法。”

“他给我的那份我也学了,轻功也教了,当真是毫无保留的全都教给我了。也不认我做徒弟,倒是在我练功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点。”晓柔低下头:“当真是奇怪的人,同我从前认识的人丝毫都不一样。”

“丝毫都不一样。”泽新似笑非笑道:“姑娘觉得广陵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城府不浅,不过被淇奧护着长大,不会用自己的心智去对付旁人就是了。”晓柔单手托腮饮酒入喉:“武功,天赋,学识,各方面都不逊于旁人,简直就是个女版的淇奧。”

“我倒是觉得他们二人并不相似。”

“如何不相似?”

“淇奧的心更大一些,装的下天下,装的下广陵,不过广陵的心要小一些,只能装的下和淇奧相关的东西。”

晓柔苦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么说来你是觉得广陵这个丫头依附着淇奧而活了?”

“不是吗?”泽新端着点走到女子身边:“吃吗?”

她拿起一块小小的芙蓉糕,懒散又娇媚的笑道:“你可见过她离了淇奧的模样?”

“他二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哪里会有分开的时候?”

“昨日我们上街采买东西,那丫头可是随意出手就救了六七个孩子,还盘下一个面馆交给他们打理,我今早看去,那些孩子正在辛勤的买面,有了营生的活计。”晓柔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这般聪慧果决,绝不是依附旁人而活的模样。”

“那也只能说是淇奧教的好。”他半倚着窗口笑道:“他二人一直都在一起,说分开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二人相视一笑,皆转过头去看天边的缺月。

第二日淇奧的灯笼夺了个第一,广陵追着少年满金陵打,二人在屋顶上上串下跳。

“说好了这次第一要给我。”

“你自己的灯笼做的那么丑,居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哪里丑啊,冬姐他们都说好看的,你是不是又在背后耍心眼啊。”广陵气鼓鼓的叉腰指着他:“晚上能和第一美人一起吃饭是不是很高兴啊。”

“我每天都和第一美人一起吃饭的。”

“啊?”

少年见她微微羞涩的模样立刻笑出声:“冬姐那么好看当然……”话还没有说完,那边便是一道寒渊真气以破竹之势袭来。

当晚广陵跟着少年往那酒楼行去。

少年满目欢喜的盯着那屏风上的影子,搂着广陵笑道:“行了,别闹了,这不带你来了吗?”

“怎么?你还不打算带我来吗?打算自己一个人享受这第一美人的美貌。”

“你掉醋坛子里面了?”淇奧指着那屏风上的影子道:“我来这也不是为了第一美人啊。”

“那你为了什么?”

屏风之后走出一女子,娇俏明媚甚是清雅。

“二位久等了。”

那女子云鬓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步调缓缓的晃动着。

“不久不久。”淇奧一心盯着那女子道:“我听闻这胜者可以向姑娘提一个要求?”

姑娘瞧着面前男子清俊非凡,自是倾心,免不得含羞带臊道:“不知道公子想从小女子这里要些什么?”

淇奧盯着她的轮廓笑多情:“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什么都可以。”

广陵咬着牙,浑身都冒着寒渊之意,似是将整个屋子都冻住。

淇奧稍稍用烈焰之意化解,而后指着那女子云鬓上的步摇道:“在下想要姑娘头上的步摇?”

那女子一愣,随即将步摇取了下来:“公子为何要这个?可是为了……睹物……”她娇羞若水,可再一抬头,就看到少年将那步摇细细的擦拭干净。

“在下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就此告辞了。”他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这就当是买步摇的银子,多谢姑娘割爱。”

莫要说那姑娘就连广陵都愣住:“你就这般走了?”

淇奧点头:“冬姐他们还等着咱们吃饭呢,不早了,回去了。”

转瞬,他拉着广陵若两缕青烟一般消失在夜幕之中。

那金陵的第一美人望着夜幕之中消失的二人,呆愣了许久……

“这是……仙人吗?”

落在客栈的后巷里面,淇奧将那步摇给广陵戴上:“听冬姐说你那日看中了这只簪子,可惜被旁人买走了,我打听了一下,原来给那个第一美人买走了。”他眉眼欢喜,伸手勾动了那步摇上的流朱,珠玉相撞的声音那般动听,他挑着女儿家的下巴,顽性而闹:“天下第一美人也无所谓,这个世上比我好看的人也多的是,不过……美和不美都不重要,我就喜欢陵儿,我们也喜欢我吗?”

少女眉眼松动而后,泪眼婆娑的跳进少年的怀中:“喜欢。最是喜欢。”

“我也最是喜欢。”

那夜染冬瞧着广陵云鬓上的步摇,免不得多看了淇奧一眼,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又转头去护着少女玩闹了。

“你看什么呢?”叶展问。

“没看什么。”染冬温和的握住叶展的手:“只是觉得你家这个弟弟啊,当真是玲珑心思,也不知道整日里面花了多少脑子来逗陵儿欢心。”

叶展瞧着她眉眼之中的欢喜,低下头细细思量了一番,而后拉过女儿家的肩头道:“我明白了,今后我也会多和我弟弟学的,也会多花心思来逗你开心。”

听到此处远处正在打闹的二人立刻停下脚步,纷纷躲在柱子后面看着那方情谊之处。

染冬却掩面而笑,似是很无奈的模样:“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我确实不如淇奧,他会逗陵儿欢心,我好像从来没有讨过你的欢心。”稳重男人的面上难得出现几分无奈:“也不如他欢腾,更不如他贴心,就连逗你高兴都很少,我今后会试着去学,会改的。”

广陵拉着淇奧的手道:“你看看大哥,多有男子汉气概,说改就改。”

“丫头。”淇奧捏着她的耳朵:“我对你不好吗?大哥是看到我对你好,才会有这种反省的状况好不好?”

“好不好,谁知道。”

“步摇还我。”

“不要,你给我了。”

转瞬又去闹了。

染冬伸手环住那人的腰肢:“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你像是很羡慕的模样。可是我做的太不好了?”

“怎么可能。”女子笑道:“我们两个和他们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你待我如何,我怎么会不知?”

“可总觉得不够好吧,我确实从未让你像陵儿那般笑过,都是我的不好。”

“你这么说,我也从未让你像淇奧一般捉弄过啊。”她眉眼弯弯:“你又不是淇奧哪里就能和淇奧一样呢,我说的可对?”

“那我以后再对你好一些可好?”

“自然……是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