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蒙古人民遭受的苦难,晁訾是深表同情地,但也仅此而已,他还没精力也没时间去管关外的事,所以在精神上支援了一番后,又大方地给了两百颗轰天雷,至于地雷就算了,那东西不能乱埋,一旦泛滥,将来梁山大军出塞的时候,兴许就该踩上了。
喝酒的事有鲁智深等人,晁訾简单吃喝了一点,就叫上李纲去后面了。
沏上一壶香茗,李纲坐在晁訾的下手,然后才开始谈及太原的各项事物。
经过一年的多的发展,太原下辖的军队已经有十一万两千,而且按照晁訾的布置,还有五六万民团。
没有了金人和辽人的骚扰,太原治下的基础设施也建设的很好,今年的春耕已经完成,老天如果成全人的话,收成虽不如江南,但自给自足肯定是够了。
听着李纲林林总总地汇报,晁訾很是高兴,幽州那边春耕开展的也不错,王彦治理地方虽不如宿元景,但宿元景底子打的很好,他只要不胡乱改动,今年的收成应该也会不错。
河间府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李若水治理官员和地方都很有一套,忙活完春耕后,就带着手下兴修水利、梳理河道,就像李纲说的,如果没有什么天灾的话,丰收是肯定的。
可以想见,到了秋天河北各地粮食都够吃的话,就可以给洛阳方面减轻很大的压力,而只要粮食够用,晁訾有可以谋划更多的事了。
两人聊了一会,气氛越加轻松,李纲偷眼看了下晁訾的神情,略微犹豫一下,道:“殿下,臣听闻小种帅出兵襄阳了?”
晁訾知道李纲和老种帅的关系非常深厚,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老种帅已经过世了,不过秦州已经被褚兴和王元亮掌控,种帅过世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李纲虽猜到了结果,可听晁訾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黯然,如果朝廷肯一直重用老种帅的话,大宋江山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只听晁訾继续道:“只怕小种帅此行也是凶多吉少,姚仲平逼迫太上皇封他为襄阳郡王,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西军里又有内应,西北怕是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虽然对赵家父子已经绝望,李纲还是有点替他们担心,不过为免晁訾不快,他还是很明智地没有问下去。
李纲重情重义,晁訾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放心,于情于理,对赵家父子,我都不会不管的,我只怕鞭长莫及,姚仲平解决了小种帅之后,肯定会兴兵南下,就目前来说,朝中怕没人是他的对手,而我军若贸然参战的话,恐怕也会引起赵桓的误会,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晁訾这番话就是有真有假了,朱武大军已经出函谷关,目的就是抢占西北,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跟李纲说了,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也会知道。
李纲抱拳向晁訾施了一礼,道:“谢殿下理解”
说完李纲忽又想起一事,道:“不知殿下注意没有,那个胡勒目斯似有意举族南迁,现在耶律大石集重兵在北方与完颜宗翰对峙,后方显然要空虚许多,如果这个时候,真有蒙古部族冲破防线来归,我们该如何处置?”
听了李纲的问题,晁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件事可说是一把双刃剑,安置好了,可以给地广人稀的河北增加人口,可一旦这些蒙古牧民不肯像汉人一样耕种的话,就会要求给他们划分牧场,而这就同养虎为患没什么区别了。
历史上有多少归化的少数民族,表面上对中原王朝恭敬有加,可一旦中原王朝衰落,这些少数民族立刻就会化身为狼,上中原来狠狠地咬上一口,所以这种事晁訾是绝不会干的。
如果按照那些儒家所说,有异族来投,就应显示我大汉广大的胸襟将其接纳云云,但晁訾知道李纲是个比较务实的官员,不会学儒家那套。
历来民族问题都是最让人头疼的,若是直接拒绝也不好,这些游牧民族就会跟中原王朝更加离心离德。
沉吟好一会,才道:“你有什么想法?”
李纲对这件事显然早有腹案,当即道:“来投可以,但必须服从中原官府的安置,将部族彻底打乱,然后分散到各州府去”
跟晁訾想的差不多,点头道:“这件事你就全权处理吧!不过我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过来,对待这些少数民族要刚柔并济,不能因为他们是异族就有所纵容,在我们的城池里,犯了事,一定要与平常百姓一样对待,按律执行”
李纲点头应是,在这点上,他与晁訾想法是一样的,太原地处边关,治下各民族百姓都有,若处理起来稍有偏颇的话,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晁訾明天就要走,所以两人聊到很晚李纲才离开,而据侍卫禀报,前边那几个蒙古部落首领,都已经被鲁智深喝趴下了。
晁訾听了不由暗笑,鲁大师在梁山不但武功靠前,酒量也是数一数二的,跟他拼酒,那不是找虐吗?
明天还要赶路,晁訾准备早点休息,回到后宅,小草刚把洗脚水端过来,外面就传来侍卫的声音。
“殿下,襄阳急报”
事实上,晁訾一直都在等小种那边的消息,只有那边的消息准确了,他才能大张旗鼓地进军西北。
脚也不洗了,穿上鞋就快步走了出去,从侍卫手中接过奏报,就着灯火看起来。
奏报不长,上面写着小种率领的西军轻敌冒进,被姚仲平伏击,小种帅身负重伤,在程万里拼死保护下,退守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城内,目前小城已经被姚仲平大军包围,至于小种帅能坚持多长时间,就得等后面的奏报了。
看到这份奏报,晁訾不由长出了口气,历史上的小种是在与金兵的激战中负伤而死,却没想到在这个时空,虽不是与金兵激战,还是以同样的方式落幕了。
晁訾很清楚,小种手下肯定还有姚仲平的内鬼,不然以小种用兵的老练,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西北种家,五代忠良,最后一代没有死在敌人之手,却被自己人害了,实在是让人叹息。
“二位种帅,我们虽然一直没有见面,可晁某心中对两位老将军敬仰已久,二位老将军在天有灵,保佑我为你们报此大仇吧!”
晁訾负手仰望夜空,心里默念起来。
事实上小种的军队根本还没到襄阳就被伏击了,正如晁訾所料,小种帐下的先锋官被姚仲平收买了,一路走来,向小种禀报的全是假信息,这才导致西军被伏击。
此刻在这座不知名的小城内,小种帅双目无神地躺在榻上,肩膀上的箭伤处依旧血迹斑斑,小城条件有限,况且他也没心思处理伤口。
小种帅的伤不是很严重,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在加上一股急火攻心,这才倒下的。
程万里和几个将领一脸愤恨地站在旁边,显然对战败很不服气。
“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一直默不做声的小种帅忽然开口问道。
听了小种帅的问话,程万里恨恨地道:“大军都被冲散了,跟着我们过来的已不足万人,这个姚仲平,老子真是看错他了”
小种帅苦笑一下,心说何止是你看错他了,我们兄弟又何尝不是?
“老夫怕是不成了,你带人突围吧!只要人在,我们西军就不会灭亡”
程万里大眼珠子一瞪,刚要说不会丢下小种帅,就见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报,大帅,不、不好了,姚仲平派人在城外喊话,说、说老种帅已经去世,秦州已经被他的手下褚兴占...”
侍卫话未说完,就被程万里一脚踹了出去,随即怒骂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侍卫显然脑袋少了根筋,被程万里踹了一脚,嘴里还犹自不服地道:“本来就是嘛...”
程万里气的还要再打,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小种帅忽然一口血喷出,然后就晕了过去。
程万里顾不上跟侍卫计较,转身快步来到榻旁,急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
去叫大夫的侍卫还没等走,又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抢了进来。
“大帅,有、有人开城投降...”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恐怕形容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姚仲平出自西军,对小种手下的将领们本就熟悉,而小种率领的军队大多来自秦州一带,现在秦州被占,那些担心家人,又或是与姚仲平有过交情的人,眼看大军围城,逃跑无望的情况下,只有选择投降一途了。
程万里还要再骂,小种帅却在这时悠悠醒了过来。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去找晁訾,告诉他,西军交给他了,让他替我报仇”
这一刻,老将军的头脑出奇地清醒,想到了老哥哥为何要留程万里看家,也想到了晁訾心中的想法。
程万里的虎目中终于掉下眼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大帅,是老程对不住您...”
小种帅挥了挥手,笑道:“带着他们都走吧!他日砍下姚贼狗头的时候,别忘了在坟前告诉老夫一声”
这时外面的街道上已经传来喊杀声。
程万里也知道留下没用,强忍泪水“嘭、嘭”地给小种帅磕了几个响头后,起身大步离去。
程万里虽然走了,可小种帅身边的一众侍卫却不肯离开,他们都是从小就跟在小种身旁的,此刻已经报了陪死的心思。
小种看着他们,点头笑道:“可惜了你们这帮傻小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