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墨弦的房间,罗锋感到一股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看一眼黑色的天空,半点月光的都没有,人间,是个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曾听他娘说人间是个很美好的地方,那里的人长得一点都不可怕,有些还非常俊美。人间也有河流山川,有开不尽的花草,看不完的美景,有风也有雪。每到特定的日子,会过节,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欢笑,一起吃饭,一起讲故事。他们伤心也会流眼泪,他们的眼泪很热,鬼不能去碰,不然就要被烫伤。
对于没有到过人间的罗锋来说,人间的确很吸引他,好奇心,每个鬼都有。罗锋希望罗早些回来,好缠着他听听人间的事。
在等待中,时间到了第二夜,天空不再是全黑,有些月光,那些月光穿透云层,映照在大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霜。突然一道身影踩着“霜”走来,这时节本是不冷,但罗锋见到走来的这个鬼,不觉灵体涌出一阵冷意,因为这个鬼就是蓝袍。
他步履极快,三两步走进罗锋,伸出右手,往后方掐住罗锋的脖子,吼道:“你竟然敢通黑,这下你死定了。”
突发的情况,使罗锋摸不着头脑,他疑惑道:“通黑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啦?”
蓝袍未做解释,只掐着罗锋的脖子往惩戒院走去,被掐住的罗锋,像一只被捏住翅膀的鸭子,动弹挣扎都没用。惩戒院有点远,路途中有许多学生见到这一幕,纷纷围观上来。蓝袍见跟着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便吼道:“谁再围上来,各打一百鞭子。”
这句话效果不错,许多学生都自觉撤离,有三个还在跟着。细细看去,他们竟是少安、灯草和顾雪灵,不明原因是什么,少安憋了很久,斗胆问道:“罗锋怎么啦,你这样抓他?”
“不要多管闲事!”蓝袍头也不回,捏着罗锋继续往惩戒院走去。
“放开他!”少安显然怒了。
“再跟着,每个打两百法鞭。”蓝袍想要震住跟着的学生。
“放开他!”这次换做灯草在喊,她不仅在喊,而且还冲了上去,她的双手渐红,自手心串出两团火焰,灯草再次怒喊道:“放开小锋哥。”
声音未到,身形已至,灯草双掌推向蓝袍背部。一股炙热感突然袭来,蓝袍当下一惊,暗想如今的学生都反了。他松开罗锋脖子,挥手往后扇去,一掌拍在灯草肩上,将她打得飞离地面。
“灯草!”少安喊一声,抬脚奔向她将要坠落的方向。
此时,蓝袍回身对着灯草的胸膛,猛踢一脚,吼道:“教你怎么做学生!”
这一脚,改变灯草飞行方向,少安再回身去接,恐怕为时已晚。灯草“啊”地一声,脱得很长,顾雪灵被眼前一幕惊住,在她认识里,从没有见过老师打学生的,而且下手这样重。为救灯草,她将手指比划两下,道一句:“瀑河!”
只见周边空气涌向地面,迅速汇聚成水滴,水滴变多,凝成河流。水有一米多深,落地的灯草,刚好坠入水里,手上的火焰熄灭,身体没有重摔在地上。
目睹灯草被打,罗锋挤压已久的怒气爆发出来,他将衣衫撕碎,咆哮道:“竟敢打灯草,给我死来!”
“嘭嘭嘭”沉重的脚步声,冲上去,右手捏拳咂向蓝袍头颅。
蓝袍见状,脸上浮现一抹不屑,左手挥挡,右手伸出食指,食指即刻化成钢锥,对准罗锋胸膛刺去。若被刺中,必定会现出一个大窟窿。
罗锋察觉不对,收回拳头,身形一闪,不见踪影。
“怎么?”蓝袍诧异道,即刻“啊”的一声喊出来,他的腿,被隐形的罗锋猛踢一脚,现出一道凹印。他正反应过来,听得耳边声音说道:“你太慢啦,唳”一阵鸟叫声。
蓝袍耳朵发聋,意识涣散,眼前所见变了一番景象。他见到身前站着一个高大稍胖的鬼,他手里拿着一只小香炉,香炉中升出缕缕蓝烟,胖鬼对蓝袍邪邪一笑,抽出一条长鞭,不断地抽打蓝袍。
蓝袍受痛,他明白前面站着的是谁,再痛也只能忍着。胖鬼打了五六鞭,觉得不过瘾,自袖中取出一把长剑,对着蓝袍挥刺而来。
这下,蓝袍惊住了,忙喊道:“宗主,你要杀我不成,我哪里做错啦,你要我潜入白泽学府,要我抓罗锋,那一样没有认真在做,宗主…啊呀…”蓝袍惊喊一声,长剑已到胸前,他只得躲避,往后翻滚。
翻滚中,他看见顾雪灵,看见少安和灯草,疑惑他们怎么在这里?再看宗主,已不是先前的高大,竟变成了罗锋,他的手上,正握着红刀往自己劈砍而来。
容不得多想,蓝袍后空翻,双腿呈马步而立,双手展开,皆在空中画一个“木”字,口里念道:“枯木逢春!”
他的双手,顷刻间变幻成树根,又无限延长分化出许多根系,他将树根插地,身体被支到空中。右脚随后踢出,脚掌也变幻成树根往罗锋砸来,因为来势凶猛,想要抵挡已不可能。只能闪躲,罗锋将刀收在背后,侧身一跃,跳出十米远。
“轰隆”一声,罗锋刚才所在的位置现出小船般大小的脚印,许多树根还插入石板中。来不及惊讶,罗锋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催动体内红色灵气,唤出火翅,离地而飞。手中红刀握住,对着蓝袍撑地的右手挥砍去。
一刀,斩断三段树根,再一刀,又断三根。蓝袍嘶喊一声,右手抽离地面,借着左手的支撑,他的右手能够自由在空中活动。此时的右手,已有二十米之长,看起粗细,与百年树干同粗。
“呼”破风声迎面而来,那是在空中挥动的右手,罗锋挥砍两下,觉得自己无法抵挡,便扇动翅膀迅速躲避。
“枯木逢春,新芽!”
蓝袍喊一句,他躯壳上所有化作树根的部分,都长出尖锐的木刺,那些木刺,还能局部伸缩。罗锋初次面对这种灵法,防不胜防,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木刺擦破大腿,顿时疼痛难忍,喊出声音。
蓝袍听见喊声,一阵得意,笑骂道:“这就是差距,你不是要我死吗,怎么像个仓鼠一样只会躲呢?”
实力这般悬殊,真是用智慧都难以弥补上的,罗锋苦思对战策略,一无所获。他仍在空中飞动,时刻谨防蓝袍挥来的右手。
地面上,少安、灯草和顾雪灵站在一起,想帮忙却无从下手。蓝袍这种灵法,变得太庞大,在地上看他变出来的树根,等于是给他挠痒,他还会长出更多。
“罗锋,小心!”少安喊道。
他看见蓝袍的右手再次扫向罗锋,而罗锋还在看其他地方。
“嘭”刚猛的撞击声,罗锋自空中掉落下来,头朝下,他的眼睛睁着,是醒着的,但似乎不能控制躯壳。反观蓝袍,右手前臂内侧现出一道深坑,真像是一只被挖空的独木舟。
按理说,受此一击,蓝袍因为有木刺作为武器,不至于产生这样的深坑,而应该是将罗锋贯穿,使其挂在木刺上。可是……,在罗锋将要落地的时候,一道紫光飞向他,碰撞时,紫光变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也很熟悉,就是紫袍监史余轻尘。
他托着罗锋,似羽毛般飘落地面。地面上少安三个快速跑过去,关心罗锋的伤势。余轻尘将罗锋递给他们,转身指着蓝袍怒骂道:“你想干什么,难道要杀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