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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破城

“童将军。”

夜色下,那将官作揖道。

“信呢?”童保问。

“在这。”

将官取出个信笺,递了过来。

童保正想伸手去取,忽然停住了。

他看了眼将官腰间的一个皮袋,那皮袋用得有些破旧了,信就是从里面取出来的。

“你这个腰袋,是用狼皮做的?”他问。

“童将军,”将官有点不解,“您……说什么?”

童保冷冷看着将官的眼睛,道:

“这种狼的皮毛,只有远居漠北的突厥人才有。”

将官还是笑着。

嗖……

风声起,将官手里的信笺突然一动,往童保的脸上飞了过来!

童保的手里,寒光一闪!

信笺被打飞了,里面喷出了些奇怪的液体,在地上冒起了一阵青烟。

铛铛两声!

铁器猛烈撞击,两个身躯各自往后,跳出了半步站定。

童保的手里,一把长刀危险如月。

将官的双手,两把胡刀弯弯似钩。

“童将军,”将官咧嘴一笑,“果然好眼力。”

“胡贼。”童保面容严肃。

劲风又起,金石铮鸣!

黑暗中,两个身影跳转腾挪,鬼魅般地纠缠在一起。

忽然,童保的脚步好像一滑,身体有些不稳了。

这只是短短的一刹,将官的两把胡刀已经飘了过来,对着童保的脖子插了下去!

血箭喷出!!

两个身影突然都停住了。

童保握着长刀的刀柄,刀头,已经插入了将官的胸口。

将官的两把胡刀,离童保的脖子只有不到两寸,可就是再也无法往前了。

将官缓缓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那把刀,又抬头看着童保:

“柳尘山庄庄主座下大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他忽然手一松、胡刀落地,双手握着童保的长刀,往自己身体里一送。

噗!

又是血箭喷出,整个刀体都没入将官的身体里。

童保一愕。

嘿嘿……

将官奸笑着,闭上了眼。

他的身体还站着,鲜血淋漓的双手,紧握着身体里的长刀不放。

嗖……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童保身子一侧,抓住了那东西。

是一支箭。

胡人的箭。

童保猛一睁眼,回头朝城头大喊:

“胡贼来了,关城门!”

城头上没有动静。

城门还开着一条缝,透出了些光来。

“这是胡贼的奸计,”童保大喊着,“他们这是要赚开城门、趁夜攻城,马上关城门!”

还是没有动静,也没人作答。

城头出事了!

童保立即松开了长刀,转身就往城门跑去。

又是几声破空而来!

童保几下闪避,许多支箭插在了吊桥上,好像刺猬的刺。

黑暗中、身后的远方,有潮水一样的东西,往这边涌动而来。

地面上,发出一种低沉的隆隆声。

“胡骑就要到了,立即关门!

封将军,封兄,封永贞!!”

童保一边跑,一边厉声喊着,往城头上看去。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火光中,童保看到了一张脸。

城头的垛口上,那个副将封永贞正站在那里。

那双曾经让他无比信任的、兄弟的眼睛,正冷冷俯瞰着童保,犹如两座冰山。

那个府兵副将尤承茂,就站在封永贞的身边,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童保呆住了。

呼……

身后,风声又起!

数十上百个箭矢的声音,从暗夜里,朝着童保泼洒而下。

可这一次,他却好像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吊桥前方的城门。

那扇本来只开了条缝的大门,正在缓缓地越开越大,发出轰轰的声音。

“高师弟,师兄我,对不住你啊……”

箭矢如雨而下,淹没了童保的身躯。

地上,隆隆的响声,也变成了一种铺天盖地的滔天巨响。

是胡人铁骑的,马蹄声。

……

……

地下洞穴里,祭坛前。

“看来,你还觉得自己很有功劳。“

黑袍身影冷笑着,对侯良景道:

“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母亲不让你娶章青娘做正室,可没说过,你不许纳她为妾。

更没说过,你不许用别的方式,招她入门。

据我打听的消息,你自己,就是你父亲和一位青楼女子的私生子,对么?“

侯良景一愕。

“你们侯家祖上几代都是富商,家主娶的正室,确实非富即贵。

可纳的妾里,也不乏有各种出身的女子。

你要真没有一点私心,把章姑姑救出来之后,你大可以将其纳为妾。

即便你母亲真的不准你娶她,那你也可以以丫鬟等各种名义,把她招入府内,好好地照料安置。

可你呢?

非但没有这样做,还让她们住在那个旧茅舍里。

我早就问过怜香她们了。

是,确实曾经有个匿名的人给她们钱银帮助。可那是时有时无,有时多点,有时又没有的。

她们之所以能好好地生活这么多年,全靠了章姑姑和潇湘亭的'老人',做针线挣来的钱。

后来,章姑姑的疯症越来越差,挣不了钱了。

沈姑娘也长大了。

她就凭一己之力,让潇湘亭重新崛起,把以前那个低贱卖肉之地,变成了个以艺会友、卖艺不卖身的高雅之所。

这才引来文人骚客、趋之若鹜,成就了青玉院今天的名声。

你倒好,把一切功劳都归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恬不知耻。

说到底,你为什么不敢把她们接到身边,连给多点扶持都不敢?

还是因为你怕。

你怕,这复仇的人会盯上潇湘亭,盯上章姑姑,从而顺藤摸瓜,就会查到当年逼宫的人里有你。

所以,你非常的谨慎。

你对章姑姑她们所谓的'救济',只不过是良心实在过不去,偶尔的一点施舍罢了。

你还说你冒杀头的风险,做了逆贼,都是为了救她们母女。

笑话,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

你知道,先皇已经知道你和皇后私通的事。先皇要是不死,必然会杀了你。

而且除此之外,你还有一个更大的私心镇国玉印!”

侯良景彻底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好啦晋王爷,”孟凉道,“我和侯掌柜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他,我还是知道的。

说到底啊,他就是舍不得侯家那单传几代的家业,小心过头罢了。

他这个人啊,没你说得那么复杂。”

“他没那么复杂?“

黑袍身影道:

“孟统军,想不到你一世狡猾,终究还是让人给骗了。

我问你,当年秦兴殿上,你们醒来的时候,先皇仁越的尸身上,是不是没了头?

你可知道,那个头是让谁给割走了,又拿去做什么了么?!

呼……

洞**,阴风刮起。

阴气潭、石像的身上,阴气涌动不已。

孟凉目光一凝。

似乎黑袍身影说的“没了头”这三个字,是多么的可怕。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了当年,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十六年前,秦兴殿逼宫的那个晚上,他缓缓睁开了眼。

头痛、身痛,浑身好像被撕裂了一样。

四周,阴沉沉的天空下,辉煌的秦兴宝殿已经全部坍塌,一片断壁残垣。

殿前,大秦皇帝薛仁越坐过的法坛位置,出现了个巨大的深坑。坑底异常的平整,就像被什么一下子烧了去,焦炭漆黑。

一点点的幽光,好像鬼火,到处漂浮着。

坑底的最中央,坐着个没有衣裳的男子身躯,浑身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皮肤一片片地都裂了开来。

那个身躯,没有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