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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斗诗

秦婳婳笑着说:“解学士大名我们是如雷贯耳,解学士的才气占了天下的一半,能到我们酒楼来吃饭喝酒那也给我们带来了才气,比招财猫还好使。”

解缙说:“有那么玄吗?”

范小见说:“有有,正好我们的酒楼名字不太让人满意,你给起个好了。”

解缙说:“不满意吗?我倒是觉得挺有特色的,鬼谷楼,还不错了!”

秦婳婳微笑说:“解学士觉得应该叫什么?”

解缙说:“我才气占了天下的一半,不敢当,占了一少半吧,另一多半是李白占的,我号喜易,李白号谪仙人,就叫‘易仙楼’吧,怎么样?”

秦婳婳拍手叫好说:“好!吃了我们的酒菜,那就成仙了,大吉大利!”

范小见说:“原来是醉花楼,现在会不会被人理解成****的意思?”

解缙挥毫正要写,说:“对啊,这个楼好像是醉花楼啊。”

范小见说:“你怎么知道?”

解缙说:“我经常来。”

范小见:“你经常来醉花楼,来干什么?”

解缙:“我,我来买牙膏的。”

范小见秦婳婳:“这不是超市。”

解缙:“我来施舍钱的。”

范小见秦婳婳:“这没乞丐。”

解缙:“我来领工资的。”

范小见秦婳婳:“这不是银行。”

解缙:“我,你们要不要我写字?不要我走了!”

范小见秦婳婳:“要要要!”

解缙挥毫写下“易仙楼”三字,字体酣畅淋漓。

秦婳婳拍掌说:“古人以酒浇胸中之块垒,解学士以墨浇,正是相映成趣。”

解缙说:“何以见得我胸中有块垒?”

秦婳婳说:“解学士与李白之才,天下各占一半,只不过李白可以笑傲王侯,解学士却需瞻前顾后,未免意犹未尽,英雄气短,今借易仙楼三字,泼墨挥毫,力透纸背,正是托李学士之酒意浇解学士之块垒也。”

解缙大起知遇之感,说:“奥?小丫头也知道解学士与李学士?”

秦婳婳击桌而歌:

“吾闻学士真风流

豪气直与元气侔

金銮殿上拜天子

叱呼宠幸如苍头

贵妃捧砚恬不怪

力士脱靴惭复羞

平生落魄赢得虚名留

也曾棰碎黄鹤楼

也曾踢翻鹦鹉洲

也曾弃却五花马

也曾不惜千金裘

呼儿换取采石酒

花间满泛黄金瓯

醉来问明月

月迎金波流

大呼阳侯出江海

骑鲸直向北极游

我来采石日已暮

潮生牛渚聊舣舟

白浪一江雪滚滚

黄芦两岸风飕飕

我欲起学士

相与更唱酬

恐惊水底鱼龙眠不得

上天星斗散乱难为收

草草留题吊学士

学士不须小吾俦

磊落与尔同千秋

解学士这首采石吊李学士,足为李学士之知音,李学士泉下有知,必起而相与唱酬也。”

解缙仰天良久无语,说:“不想市井之中也有知音,可还有酒?”

范小见说:“有,够开澡堂子了。”

秦婳婳范小见楼上雅间重整旗鼓,再开宴席,盛情款待解学士,解学士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饱了,并不怕重新吃一回。

秦婳婳笑着说:“这里面没虫子,不知道是不是适合解学士口味。”

解缙说:“二位误会了,那虫子是吃完后才放上的。”

过不多时,店小二送来白金白吃卡,解缙大喜,三人酒桌闲聊,并不涉及朝政,范小见问起解缙小时候会不会爬树。

解缙说:“别把我当怪物,我也是正常人啊,大家干的我都喜欢干,唯技不如人,小有惭愧,掏鸟蛋你会不会?”

范小见说:“会啊,我还会烤鸟蛋。”

解缙倒吸了一口冷气,说:“烤鸟蛋,要让鸟蛋不破,不亦难乎,想当年李白字太白做了一千零五次实验后绝望的说:‘危乎高哉!烤蛋难,难于上青天,这还真是技术活儿。’”

范小见说:“有一个诀窍。”

解缙说:“正要请教。”

范小见说:“煮熟了再烤。”

解缙莞尔。

秦婳婳说:“解学士,七日后小店正式开业,务请光临。”

解缙说:“只要不收钱,随请随到。”

三人大笑,解缙说:“以后免不了叨扰了,大家不要这么客气,你叫我解学士,我叫你掌柜的,这个多不好,以后我叫你们兄弟贤妹,你们叫我解大哥也就是了,不然我总来吃,别人看到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却是不好,如果这么称呼呢,大家还以为是表兄妹,就没人提意见了,我反正囊中羞涩,也不在乎多吃你们几顿。”

范小见说:“大哥这话说得,让小弟自愧不如。”

秦婳婳说:“解大哥难道工资也不够用吗?”

解缙说:“工资虽然不少,但是应酬也多啊,对了,以后凡是我请客的,都过来白吃行不行?”

秦婳婳范小见异口同声说:“不行!”

解缙说:“小气。”

范小见说:“大哥,你一个人吃再怎么吃也没事,如果天天来一群白吃的,就是皇帝开的酒楼也受不了啊。”

秦婳婳笑着说:“大哥,你是天下才气占了一半,那些俗人哪能和你享受一个待遇。”

解缙说:“言之有理。”

解缙离去,两人击掌相庆“耶!”

秦婳婳思索说:“按说解缙应该已经被朱棣杀死了,怎么会现在还活着呢?”

范小见说:“这叫穿越紊乱,把历史给小改了,我看过书。”

秦婳婳点点头:“我知道,没用的你看了不少,不过穿越一次,见不到解缙,未免有憾。”

其时已到深冬,过了两天,还没到开业的日子,那天却飘起雪来,本来南京的雪就比较少见,但是这一年却是百年不遇的大雪从天而降,众人大多猝不及防,都躲在家里不出来,酒楼门可罗雀。范小见秦婳婳两人和众伙计都在门口看着雪景。

秦婳婳说:“我们别在这凑热闹了,上三楼。”

这易仙楼乃是三层楼,楼下散座,楼上雅座,三楼却是一个阁楼,四人登上阁楼,极目远眺,只见那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正是好一场大雪!

范小见对秦婳婳说:“这么大的雪,恐怕我们的酒楼等雪下完了也没法开业了,地上肯定都是泥了。”

范小见说:“不行就延后,反正我们也不在乎黄道吉日。”

秦婳婳笑着说:“我们不在乎不行,得客人不在乎才行。”

范小见视力好,对秦婳婳说:“婳婳婳婳,快来看!那边难道是解大哥?”

秦婳婳放眼打量,却见雪色茫茫中,解缙轻裘缓步,侧后跟着一个小丫头,抱了一支梅花过来。

两人大喜,迎出门外,解缙远远大笑,拱手说:“雪日叨扰,多多担待。”

秦婳婳笑说:“大哥光临,一室生辉。”

四人举步上三楼,秦婳婳令人拿上一个瓶子,将梅花插在瓶子里。

解缙对范小见和秦婳婳笑说:“又多了一个吃白食的,爱爱,见过掌柜的。”

那小丫头施礼说:“奴婢爱爱见过范公子,见过秦姐姐。”

秦婳婳微笑说:“别说奴婢,大家姐妹相称就是了。”

秦婳婳和范小见仔细看爱爱,嘴角含笑,面色带羞,甚是可爱,年龄虽然幼小,却是眉目如画,过不两年肯定是一个绝色美人。

四人站在这三层的易仙楼上,放目四看,真是好大一片雪啊,雪还在下,这些雪花知道自己落到地上就化了,所以并不着急,慢慢悠悠,飘飘荡荡,便如一个在多情公子面前拿不定主意的小姑娘,若即若离,似近还远,似远还近,看得人心痒难耐,却是不可贸然出手,以免坏了大事,只能等她自己轻飘飘落下来。

解缙赞道:“天地多造化,万物有性灵,当此大雪,却是不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秦婳婳笑说:“正是!大哥何不即景赋诗,爱爱红袖捧墨,也足成一段佳话。”

爱爱拍掌笑说:“正是正是,不如大家都做,谁做的不好,谁就请客。”

秦婳婳范小见一起说:“小丫头,欺负人!”

解缙哈哈大笑,说:“贤弟贤妹何必自谦,贤弟虽然是深藏不露,贤妹却是才气难遮,何不同赏美景,共觅佳句?”

此话出口,范小见察觉秦婳婳露出一丝坏笑。

解缙素称急才,下笔万言,倚马可待,值此盛景,正想写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所以需要细细想下,写了一个七律,并不满意,便随手一团,爱爱便在炉中取火烧了。

解缙又低头沉吟,不经意看到那边秦婳婳笔走龙蛇,心想:“难道这小丫头比我还快?”当下好奇,走过去看。

只见秦婳婳写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解缙不由一支毛笔掉在地上,良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