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尘鸢没有开口,漆瞳中闪烁着复杂彷徨的颜色,见闪躲不过宫明逼视的凌厉之色,苦笑道,“我一乡野村女,勉强仗着一个打点生意的老管家,才配得上给王爷做活,山庄总管一职,如何担当得起?”
宫明金边的玄色锦衣轻轻一挥,广袖如云,带过的风却不掩狠厉干练的跋扈,淡笑一声,又是拿女子身份来搪塞,低沉地说道,“无妨,本王不在意。”略顿一下,“骆姑娘何必谦虚,本王素闻骆家人人皆善商事,不过是十分想见识一下而已,再者。”
他眯深潭一般的瞳眸,纤长温润的手指轻轻钳住骆尘鸢的下巴,抬起,黑瞳仿若暗漩一般,将她眼底惊慌和失措,分毫不余的漩入眼底,轻笑,“再者,骆姑娘不一直在想法子离开本王吗?胜任总管一职,是你最好的机会,这其中将要得到的好处,是你想也想不到的?”
骆尘鸢努力让自己拧开头,挣脱住他的钳制,心跳在迎视那双俊冶绝美的眸子,变得凌乱不堪,犹豫着按捺住不安的心跳,却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浑身一颤,原来她的企图早就被对方熟知,偏彼方的心思,她半点也捕捉不到。
骆尘鸢心脏剧烈跳动过后,趋于平静,淡淡道,“王爷容我三思。可好?”
紧锁住她的俊眸,闻言轻扬浓睫,似笑非笑,再次将那滑腻如脂的勾起,在她来不及闪躲之时,薄唇轻覆上那樱桃红润的小口,轻啄一下,迷离的唇角略略上勾,缱绻起一抹意犹未尽的迷人微笑,声线微哑,“本王若不许,如何?”
空气静止。
骆尘鸢捂着在剧烈收缩的胸口,咬着唇惊惶又羞恼的连退几步,小脸红若朝霞,与那薄纱红衣相映成趣,分外的惹某人心跳愈发狂野……
唇瓣间残留着他的男子浓烈的醇香,几欲快要令她窒息,努力使自己不要去回想刚才让人发痴一般的诱惑画面,骆尘鸢别开头去看窗外的黑黝黝的天幕,清嗓哑声道,“此事干系深重,还是得容我……再想想。”
“要想多久?”宫明展颜微笑,薄唇勾勒的俊容,一瞬间宛若清风朗月,星眸冷丽清绝,魅惑似春水流花。
再余光无意扫见这一幕时,骆尘鸢咕哝吞了下口水,墨眸竟被那蛊惑至极的微笑,吸引的不能轻易转动,直到看到那冷艳清眸里闪过一丝得意轻笑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忙垂目,涩涩的干巴道,“王爷……王爷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居然在他的处心积虑已久的蛊惑下,还能够腾出脑子来跟他谈条件?!
宫明微笑,笑的灿若烟花,眸似星辰,摄魂夺魄一般将回生的小骆,定在原地,而后浓睫不怀好意的微阖,在对反懵懂、迷茫、惊恐、痴望的混沌状态下,施出必杀技,将骆尘鸢紧紧拥入怀中。
清洌甘醇的男子气息一下子盈满骆尘鸢高度运行中的每个感官,狂跳的心脏、惶恐的神经、沉醉的迷离,五味俱全,陈杂于凶,充斥的她下意识的去挣脱,却无力被那强有力的双臂禁锢住,脑袋被迫埋在他的胸膛,彼方唐突的心跳声,清波微澜一般冲击着她的耳膜,只听耳边有人轻声道。
“条件不过仅仅如此尔。”清冷的音质如珠翠一般悦耳,亦如水声一般,潺潺之余,氤氲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只是不进则退,只能逆流直上,借助一切能够让我攀附的力量,只是不是存心留恋。半真半假。”
他将倾绝的容颜,埋入那黢黑瘦弱的脖颈,贪婪的吮吸着纯澈悠远的柔香。
不是存心留恋不该留恋的,不是存心半真半假的,只是那股潜藏在内心的恨意,宛若利刃一般,鞭笞着他逆流而上,半分宁静也无。
极度的静止,似乎又极度的喧嚣,亦真亦幻般,让骆尘鸢狂跳的心,平静又迷乱,直到胸口那几根强别在上面的牛角小扣,被蓦地一松后,她才猛然清醒,慌乱的遮住已经将要春光乍泄的半露酥胸,又羞又恼的将宫明推开,咬着唇跺脚跑了。
小骆失眠了。
一大清早顶着俩熊猫眼,梦游似的转悠到耳房翠儿的卧室,推开门,进去。
翠儿正专心梳着发髻,琢磨着醒来将自己的卖身契转交给骆尘鸢,并告诉她,王爷将翠儿彻底许给骆尘鸢做侍婢一事,忽然一抬眼,就见到铜镜中,昏昏恍恍的游荡着一个人影子。吓得“哇啦”一声尖叫,梳篦掉落在地,梳成的半髻也散开来,正要往梳妆台上跳时,才发现是骆尘鸢,忙嗔道,“吓死人了,姑娘你进来怎么也没个音儿?这大清早的,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瞎转悠什么呢?小心被庄子里的护卫当贼给捉去!”
骆尘鸢也不理睬,低头打量了下自己,郁闷地发现一颗扣子被她扣歪了,叹口气,懒得同翠儿胡扯,张口问道,“翠儿,王爷什么时候离开山庄?”
翠儿一怔,骆尘鸢昨夜衣不蔽体的从王爷书房跑出来一事,翠儿最先看见,她原是内府的打杂丫鬟,也知道宫明对新来的骆执事总是另眼相看,这一次回来后,就更不一般,连她一小丫鬟都得了许多赏赐,心中早就猜到他俩关系非凡,昨晚更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推断,敢情骆尘鸢一大早跑来,是来关心王爷什么时候离开的?这是不舍了?
翠儿拍着大腿,一脸恍然,暗骂自己太木讷了,王爷一走没有半年一载的难能回来,怪不得骆尘鸢睡不着觉了,就翠儿顿时也急眼了,如果能在王爷离开之前获得王爷宠幸,没准骆尘鸢和她能跟着一起住到京城去呐。忙先劝骆尘鸢,“姑娘别心急,先回房歇着,翠儿这就梳洗好,替您去问一问。”说什么也得争取一下,这一辈呆在这偏僻的山庄能有什么出息。
打眼看看骆尘鸢黑瘦的小样,翠儿叹气,王爷口味可真是难以捉摸,还有那个叶家老夫人,都被老鼠晃花了眼么?
见翠儿态度诚恳,不像是故意应付她,骆尘鸢才定了定神,叹气道,“那就好。你快些问问吧。”早走最好了,她想了一夜,最终还是觉得宫明越早日滚回他的京城,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才能早一日免受威胁和干扰。
被翠儿催促着回了自己房间,躺了一会后,就听翠儿在房外嚷道,“骆伯早,姑娘醒了,奴婢去帮您叫,您去花厅等一等。”
骆尘鸢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心道着骆伯不是为了去福都的事情找她,就是为昨晚宫明那事而来,她也正要同他商议到底当不当总管一职呢。
一番梳洗过后,骆尘鸢精神好许多,望着铜镜里红润的面容,脑海里突然闯入昨晚那非礼无视的画面,烘得又撩起了两片红云,忙忐忑的搓搓脸颊,但愿昨晚的事情骆伯没有听说的太仔细。不然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骆伯,我正有事找你。”骆尘鸢心虚,一进门便想叉开话题。
骆伯一脸倦色,像是一宿没睡一般,听骆尘鸢这么说,也忙站起来,“姑娘也知道了?叶家这次做的的确有些过火了。”
骆尘鸢一怔,“骆伯你说什么?叶家?额,跟叶家有什么关系?”这时才看清楚骆伯的一脸倦意,急问道,“骆伯,你昨晚上没休息好吗?”
骆伯喝了口茶,摇头道,“不是没休息好,是老奴昨夜一宿都没能睡。昨儿姑娘回来休息后,老奴因为王爷与叶家的铺子事情,去了镇上。本来是能快马赶回来的,不想老奴路过客栈时,听见有人说恶霸冯迎的事情。”
“恶霸冯迎?这个人不是因为讹诈我们田地的事情,被宋府官扣押在衙狱里了吗?说他干什么?骆家不会没有把那个恶贼给除名了吧?”骆尘鸢叫道。
“骆家怎么会容那种恶霸为所欲为啊?欺主的奴才,跟本不用考虑,直接就会被除名。老奴想说的是,那冯迎被人从府中保释出来了,而且老奴听说,那恶霸现在纠结了一大批恶贼,说是要对付咱们落雁山。”
“对付落雁山?”骆尘鸢嗤笑,“是何人那么大的胆子,敢放他出来这么嚣张?落雁山现在还归在宫王爷的名下,难不成他想造反不成?”
骆伯叹了一口气,看着骆尘鸢,“姑娘,王爷昨日招你前去,是不是有新的安排了?”
骆尘鸢一愣,“我正想同骆伯说这件事情,王爷要离开绛雪山庄,并让我去当山庄总管,我正犹疑这件事情呢。”
骆伯苦笑,“王爷难道没有告诉姑娘,王爷从山庄离开后,将撤掉对青州府的一切切实私人保护,并且王爷现在虽然恢复身份,但依旧是个闲散的王爷,撤掉对落雁山的护佑,意图只有一个。”
骆尘鸢僵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什么意图?他想干什么?”失去宫明这座大的靠山,所有的危机就从四面,瞬间包拢而来。骆尘鸢十分后悔昨晚没有忍住,唐突的没等他将话说完就跑了。
“翠儿!王爷什么时候离开?”骆伯嘴里的答案,有可能涉及到山庄,骆尘鸢谨慎的看向翠儿。
翠儿被骆尘鸢冷不丁的一喝,吓了一跳,“翠儿还没去打听,王爷昨日让翠儿告诉姑娘,翠儿往后是姑娘的人了,没有什么大事,不能随意的在庄内乱议论。”
骆尘鸢直觉脊背一寒,与骆伯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皆流露出一种不安之色,齐声向翠儿叱道, “快!快去瞧瞧王爷走没有?”
翠儿一骇,忙应声向外跑去。
骆尘鸢正色看着骆伯,“骆伯,他是不是想逼咱们毫无保留的为他尽心尽力,或者说是要考验我们?”
骆伯沉着脸摇头,“不好说,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涉及到咱们骆家的安危。我只怕他想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牵动骆家一切的残有能力来继续为他谋利?”骆尘鸢嗤笑一声,“宫王爷未免太高估了我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庶女能力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