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中暑吗?怎么突然就醒了?”源胜卿有些诧异。
“我好歹也是经常夏天穿棉衣的人了,今天只不过是运动量有点大,不然怎么可能会让你看到我中暑呢?”前田庆次一脸骄傲地说。
“这位想必就是有名的倾奇者前田庆次郎利益了吧?”果心居士问。
前田庆次竖起一根大拇指答道:“算你有眼界。”
“呵呵,侏儒矮人庆次郎,我怎会不知啊。”
源胜卿不免哑然失笑,这前田庆次身材和自己差不多了,怎么成了“侏儒矮人”了呢?前田庆次更不用说,听得居士说他是侏儒,显得很是气愤。
果心居士忙笑道:“不要激动,我说的这是《甲阴军鉴》里的段子,全句是‘八丈藩主宇喜多,侏儒矮人庆次郎’,乃是反语。”
源胜卿还是第一次听说《甲阴军鉴》这本书,没想到岛国人也会用反语来幽默一下。
但果心居士说道:“不,这书并不是我们倭人所作,乃是老夫从山间树下所得,不似凡间之物。”
“难不成是天书吗?”前田庆次一脸的怀疑。
“恐怕正是天书啊。”果心居士说道:“对了,这段反语其实不止这一句,乃是很长的一段,如果你们有兴趣,老夫便背出来给你们听一听。”
“不妨说来听听。”源胜卿虚心说道。
果心居士一捋山羊胡子,娓娓道来:
忠义无双小早川,文武双全西园寺,忠勇盖世小山田,攻无不克三成殿。
身经百战义景公,制霸美浓喜太郎,四国战神一条司,九州之龙数肝付。
锋芒毕露忍者龟,临阵指挥是辉元,贪生怕死幸村殿,庸碌无能岛左近。
觅主须寻尼子氏,忠君报国信幸君,臣子典范早云臣,清廉如水大久保。
知恩图报龙造寺,有情有义原虎胤,不事二主藤堂虎,侍师如父兔角殿。
老当益壮川胖子,英年早逝小幻庵,短命夭折一粟牛,长命百岁半兵卫。
秀发飘逸光秀君,双目如炬伊达龙,八丈藩主宇喜多,侏儒矮人庆次郎。
健步如飞鬼道雪,骑术精湛十河紫,跨栏冠军官兵卫,游泳健将宇佐美。
清心寡居淀夫人,不近女色藤吉郎,贤妻孝媳五德殿,温柔如水訚千代。
夫妻和睦高衙内,家庭美满义政公,纲常伦理浅井初,从一而终阿江与。
生子当如义龙心,势州虎子具房君,父慈子孝甲斐虎,兄终弟及越后龙。
弘扬佛法大友秃,护教金刚吉法师,热爱科学刀疤男,清心寡欲一向宗。
无双剑圣义氏殿,天涯浪子相模狮,霸气爷们森兰丸,行侠仗义杀关白。
水火不侵石川君,杀人如麻千利休,刀枪不入鸟居殿,慈爱人道虎加藤。
作战勇猛尾张兵,文质彬彬萨摩人,中国制霸波多野,国富民强北海道。
前田庆次听着听着就笑了:“写出这本书的人也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啊!不过里面还有好多名字我都没听过啊。”
“那或许是有些人现在还未出世吧?”源胜卿试着解释。
果心居士表示同意,同时又说道:“里面有些名字不完整,还有些是称号,要想知道具体指的是谁,还得探究一番。不过知道这些句子的话,对于在乱世中立足也是很有裨益的。”
源胜卿觉得很有道理。他忽然好似大梦初醒,既然父亲给的的书已经丢了,倒不如记下这些东西,虽说无法准确预知大小事件了,但如果能熟悉具体的人以及他们的特点,对症下药,那能取得的成果简直会不敢想象。于是他恳请居士能够把这些句子写下来,再逐条加以解释。
“写下来当然可以,我本就有一张布帛誊录了这些内容,我早已熟记于心,不如今日就给你吧。”果心居士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递给源胜卿。
源胜卿接过来打开,前田庆次也凑过来看,布帛上写的正是方才果心居士背诵的内容。
果心居士说道:“只是你让我逐条解释恐怕不可行了。一是内容实在太多,二是老夫也有些东西不明白。就比如‘忍者龟’一词,老夫钻研多年也不知道这说的是谁,更不用说里面还有些与我们平常说话写信风格迥异的字词了。”
这忍者龟其实原本说的应该是德川家康,因为家康自自知敌不过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丰臣秀吉等大名,于是选择隐忍,早年甚至不惜到今川义元家做人质,一直等到所有的劲敌都战死、老死了,他们的后代也都不如自己的父辈时,家康才真正出战,一举称雄,建立了后来的德川幕府。其称号也的确名副其实——有人说他最大的长处就是活得比所有的对手都长,他活了七十五岁(信长活了四十九岁,秀吉活了六十三岁)。
但是嘛,这里的家康(松平元康)已经挂掉了,自然是另有所指了。
果心居士无法清楚解释这些句子,源胜卿只好揣进怀里,留着自己去悟。
源胜卿又想起来前田庆次说他和父亲是被赶出来的,很是好奇,便问庆次,想知道来龙去脉。
前田庆次便告诉他,自己的养父前田利久原本是前田的家督,但却体弱多病,无力出战,而前田利家(的盔甲)战功卓著,又于桶狭间之战作战勇猛,为信长所赞赏,利久的压力甚大。
后来前田利家觊觎起了当家的位置,屡次向信长说利久和庆次两人的坏话,说他们一个是病秧子,一个是倾奇者(傻缺),对织田家没有用处。所以织田信长后来勒令前田利久让出家督之位,由利家继任。信长原本给了六千石的俸禄让父子二人生活,但是由于层层盘剥,真正到手的不到二百五十六分之一,前田利久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庆次四处流浪。
想不到为了一个村子,竟然同门之间暗下黑手啊。源胜卿体会到了这个乱世的黑暗。
“其实就那么一个破村子,我也懒得要。”前田庆次倒显得十分豁达,也不知道是真豁达还是假豁达。
源胜卿还想再体味一下这些事背后透出的人性,果心居士就提醒他道:“源大人,现在没时间去管别的事情了,难道你忘了我来此是为了什么目的了吗?”
源胜卿一惊,猛地赶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说要救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