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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_分节阅读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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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挥,用被子将娉婷包里起来,只露出脸蛋。自己也三下五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中,一把搂了细嫩的腰,让娉婷将侧脸靠在他胸膛上。

“王爷……”

“乖乖地睡,不要胡思乱想。”

呼一声,吹灭房中最后一盏灯。

漆黑中两双明亮睿智的眼睛,都染上了轻愁,没有闭上。

他们贴得紧紧,听对方的心跳,血液流淌的声音。

“咳……咳咳……”

“怎么?”楚北捷强壮结实的身子动了动,手抚到娉婷鬓边。

“没……咳咳咳咳……”娉婷捂着嘴。

“看来你自己开的药不行,喝了几剂,反而咳得更厉害了。还是叫醉菊给你看看,你不信那些大夫的本事,总不能连霍雨楠的徒弟也不信。”楚北捷边说着边从床上坐起来,扬声要叫醉菊。

娉婷也慵懒地坐了起来,拦道:“要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明天看还不是一样?这样折腾一下,我更加睡不好了。”

楚北捷仔细看她眉间,果然略有困意,点了点头,重新将她搂着睡下,下令道:“现在要好好睡了,不许再胡思乱想。”

罩子下的炭炉劈里啪啦地燃烧着。

娉婷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乖乖睡去。

次日清晨,醉菊一早就被唤了过来。进了屋子,娉婷往日最喜欢斜靠的长榻上并没有人影,醉菊在房中站了站,听见楚北捷在里面沉声道:“我们在内屋。”

醉菊进去。

楚北捷已经起来了,身上穿戴整齐,额头隐隐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刚刚练武回来。娉婷仍躺在床上,见醉菊进来,拥被而起,却被楚北捷一把拦住,不高兴地训道:“昨晚要叫她来,你硬是不肯。现在病成这样,还乱动什么?乖乖躺着,让醉菊给你把脉。”

醉菊上前,坐在床边,朝娉婷浅笑:“白姑娘放心,师父说我已经学得不错了。”手伸入暖和的被中,轻轻抓住娉婷的手腕,让它露出来。

刚要用心诊脉,门后冷风忽然钻进脖子。门帘被人骤然拉开,漠然出现在门外,严肃地道:“王爷,王宫密信。”

楚北捷浓眉一挑:“王宫密信?”

“大王亲笔的密信。”

楚北捷脸色立转认真,腰身一挺,如标枪般笔直,吩咐漠然:“到书房。”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醉菊:“好好把脉,用药的时候谨慎点,慢慢拔出病根,她身子底不好,不要用猛药。”大步迈开,急匆匆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漠然跨入门,随即转身关上房门,取出袖中的书信。

楚北捷接过,看了看上面的王室印鉴,信封上写着几个小小的字:北捷亲启,正是他唯一的哥哥,东林大王亲笔所书,心中不祥之兆顿显。他为了两位王子被毒杀的事,被迫在都城主导了一场风起云涌,惊涛百丈的兵变,与东林王黯然分别。

经过这番变故后,若不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东林王绝不会来一封亲笔信。

楚北捷和东林王是一母所生,两兄弟自幼亲密,一人为王决策,一人忠心耿耿带兵护国,感情极好。楚北捷当时激愤心碎之中誓言弃权归隐,但毕竟骨肉连心,骤见兄长的急信,哪能不为远在都城的王兄担忧?

楚北捷撕开封口,将书信展开,凝神细读。

信并不长,完全是东林王亲书,没有一字由他人代笔。楚北捷越往下看,表情越发沉重。漠然也不禁紧张起来,屏息等待。

楚北捷阅过全信,负手在背,许久才道:“云常和北漠组成盟军,发兵三十万,压向我东林边境。”

漠然跟随楚北捷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对四国兵力十分了解。东林一年前才和北漠大战一场,北漠兵力并不强盛,反而是一直龟缩一角的云常养精蓄锐多时。闻言思索片刻,问:“云常派哪位大将统领人马?”

楚北捷虽然脸色沉重,还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夸道:“漠然问得一针见血,大有长进。”眸中犀利光芒一闪,吐出一个名字:“何侠。”

“何侠?”漠然已经猜到两分,但听见楚北捷的答覆,还是忍不住皱眉:“此人武功计谋皆高,我东林恐怕只有王爷可以和他较量。哼,云常终于忍不住要出动它的驸马爷了。不过白姑娘那边……”

“娉婷什么都不知道。”楚北捷道:“她不需要再和这些事情有任何联系。”

漠然点头赞成:“确实如此。”思路转回东林军务,踌躇道:“云常和北漠盟军号称三十万,依漠然看,实际上最多十五万。以我东林目前的兵力,王爷统率全军,加上从前跟随王爷的一批骁勇将士,足可以抵挡敌人。”

楚北捷目光悠远,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逸出一丝苦笑:“想我东林往日东征西战,只有大军威压他国边境,怎料到会有被人压境的一天?昔日北漠大战,不能一举攻陷北漠都城,致使北漠有能力和云常组成联军,现在看来,确实是本王极大的过错。”

北漠之战被白娉婷所破,其中过程错综复杂,漠然深知其中内幕。白娉婷是楚北捷的死穴,漠然比谁都清楚。

楚北捷此话一出,漠然立即识趣地闭上嘴,不肯回嘴。

楚北捷脸上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沉滞的空气充斥房中,叫人呼吸困难。漠然苦等良久,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目前敌军步步进逼,对手何侠是当世名将,没有王爷的指挥,我东林军恐怕抵抗不了多久。王爷是否立即返回都城,准备迎战?”

楚北捷高大的背影挺拔坚毅,隐隐散发沙场上叱吒风云的豪壮气概,冷笑道:“虽说归隐,但国家有难,何侠欺我东林无人,本王又怎能袖手旁观?我立即就出发。”

漠然一怔,尚未反应过来。楚北捷转身道:“本王单骑赶赴都城,去见王兄。”

“王爷?”

楚北捷挥手止住漠然,吩咐道:“战场上有本王就够了。你领着亲卫们守在这里,看护娉婷。”语气稍顿,看向窗外东边晨光,冷然道:“王嫂一直对两位侄儿的仇念念不忘,派人暗中监视此处,等待机会加害娉婷。你该知道怎么应付。”

漠然肃然应道:“属下也早派人监视着他们,他们身手都很好,但人数不多,以这里留下的亲卫们的人数和武功,完全可以对付他们。属下只是有点担心,万一王爷走后,王后决意铲除白姑娘,如果调动军队的话……”

“她能调动东林的哪处军队,来进攻我楚北捷的住所呢?”楚北捷低沉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这也是本王要你留下的原因,只要你代表本王站在大门前面,哪个领兵的将军敢轻举妄动?”

确实如此,东林所有的军队中,谁不对楚北捷敬若天神。漠然乃楚北捷第一心腹,是楚北捷最佳的代表。

楚北捷抬头思索片刻,似乎仍在考虑什么,眼光往墙壁上的宝剑轻轻滑过,走向前,将这把沙场上从不曾离身的宝剑取下来,置于掌上,轻轻摩娑。

小别院,内屋中。

一丝惊异从醉菊眼中泄露。

醉菊收回探在娉婷腕上的三根手指,亮晶晶的明眸看向娉婷,充满探询。

娉婷含笑,带着一丝浓得化不开的甜蜜,轻轻点了点头。

醉菊倒吸一口长气,轻声问:“你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有怀疑,就自己诊了脉。”

“怪不得不肯让大夫们把脉……”醉菊深深瞅她一眼,叹道:“姑娘也太胡闹了,明知道已经有了,还闹那种不肯饮食的事。王爷要真是狠心不管,不就是折腾了两条小命?”不赞成地摇头,又问:“王爷知道吗?”

娉婷一向的潇洒风流中,竟有了一点点不常见的羞涩,婉声向醉菊低问:“让我亲口告诉他好吗?”

醉菊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我可先说好,姑娘已经把自己的身子糟蹋够了,现在开始要好好调养,行动饮食,都得听我的安排。再不可以冒雪弹琴,晚上吹着冷风观星。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就请王爷过来,让王爷禁你的足,连床也不许你下。”

她越说越认真,娉婷忍不住轻笑起来,柔声道:“都清楚了,娉婷知道以前错了。”

她声音婉转动听,姿态飘逸舒展,只浅浅一笑,眉头眼角如美艳了十倍,看在他人眼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醉菊被她软言酥语一送,倒不忍再加责备,只好握着她纤细手腕,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暗叹,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世佳人,如此风韵,不近身则罢了,一日近了身,谁又挡得住她千般婉转心思,独步风流。

既替楚北捷欢喜,又为楚北捷忧心,正叹息间,瞥到楚北捷进来,醉菊连忙站了起来。

“王爷来了。”

“把脉了吗?”楚北捷问:“病情如何?”

醉菊淡淡扫娉婷一眼,答道:“没有大碍,只是要好好调养。醉菊先下去开方熬药吧。”出了房门,给娉婷一个单独面对楚北捷的机会。

娉婷斜靠在床头,眼波随着楚北捷转动,见楚北捷靠过来,露出比平日更欣喜的笑容,主动扯住楚北捷的衣袖,道:“王爷坐过来,娉婷有话要告诉你。”

楚北捷坐下,娉婷的视线落到他手中的宝剑上,奇道:“王爷要去练武吗?为什么拿着宝剑?”

“本王现在就要赶回都城。”楚北捷深深端详心中最美丽的女人一眼,把手中的宝剑交给娉婷:“你还认得这把宝剑吧?本王腰间双剑,其中一柄离魂,和归乐定五年不侵之约时已经作为信物给了何侠。这柄神威,和离魂是一对的。”

娉婷骤闻楚北捷要离开,脸上原有的喜悦一扫而光,接过沉甸甸的宝剑,低头凝视剑鞘上精致的花纹,默然不语。

楚北捷又道:“这里地处偏僻,我留下漠然和亲卫们保护你。万一……万一这里出了什么我预想不及的事,你派人持这柄宝剑飞骑到南边二十里处的龙虎兵营,向那里的大将军臣牟求援。他认得我的剑。”

叮嘱完后,见娉婷脸上一片落寞,不禁举手,用粗糙的大掌抚平她额头的发丝:“怎么不作声?”

娉婷把神威宝剑平放在床头,缓缓靠进楚北捷的胸膛,彷佛要从这里吸取力量似的深深呼吸,半晌,低声问:“王爷是要去打仗吗?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进犯东林?”感觉楚北捷身躯微微一硬,娉婷立即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捂住楚北捷的嘴,仰头道:“王爷不必向娉婷解释。现在娉婷的心中,除了王爷之外,不想再有任何牵挂。”

楚北捷见她楚楚可怜,情不自禁将她用力抱紧,沉声问:“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娉婷静静看他良久,问:“娉婷孤零零地过了自己的生辰,王爷生辰那日,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楚北捷生在正月初六,到现在只剩不过十五天,如果真要赶回来,快马来回,在王宫逗留不可以超过四天。

目前边境具体军情尚未得知,楚北捷也不敢轻易下断定四天能否从王宫脱身。

他不想敷衍娉婷,沉默不答。

娉婷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