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又絮絮叨叨安抚我几句,我都随口敷衍过去。
看我总转移话题,陆峰无奈的叹口气嘟囔:“算了,我也知道劝不住你,有啥事你随时打电话吧。”
我感激的出声:“谢谢我大峰哥。”
陆峰低声道:“你轻点嘚瑟吧,昨天狗爷还跟我通电话来着,问了问你目前的情况,听说你现在转型干正行,老头在电话里笑的跟什么似的,别提多开心了。”
听到“狗爷”两个字,我心脏猛地哆嗦一下,压低声音问:“他现在身体咋样?”
陆峰笑着说:“还那样呗,上岁数的人免不了这疼那痒,你们爷俩也是够特么奇葩的,明明都挺关心对方,愣是能忍住谁也不给谁打电话,快过年了,别瞎折腾了,抽空出去溜达一趟。”
“行,我知道了。”我搓了搓脸颊挂掉电话,朝着白狼出声:“下午你安排俩信得过的兄弟到陆峰那拿两把枪。”
白狼点点头说:“看你挺心烦的,要不这事儿你别管了。”
我嘬嘬嘴角摆手说:“没事儿,就是有点想我师傅了,走吧,去医院看看佛奴咋样,告诉咱家人,这事儿千万别跟阿国那边说,我怕佛哥一着急杀回来,咱们愤怒起码还能控制住自己,佛哥要是红眼了,谁都不好使。”
白狼好奇的问我:“我挺纳闷,你和狗爷为什么彼此谁都不联系谁?”
我揉按着太阳穴说:“我不联系他,是因为目前我还没有做到最好,我想要让他看到一个完全成功的我,他不联系我,估计是不想给我制造心理压力吧。”
回到医院,抢救室的大门仍旧紧闭着,红色的指示灯格外扎眼,鱼阳、罪、孟召乐和大伟、田伟彤全都瞪着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廊里烟雾缭绕,地上一片的烟蒂。
我抽了口气问鱼阳:“阿奴怎么样了?”
鱼阳揉了揉头发,声音沙哑的摇头:“不知道,医生压根没出来过,连个询问的人都特么没有,苍蝇刚刚进去了,希望老天爷保佑什么事情都没有吧。”
大伟靠墙蹲在地上,嘴里叼着烟,手哆哆嗦嗦的点了好几次打火机都没打着火,恼怒的“啪”一下摔在地面上,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蹲在地上“嗷嗷”哭嚎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我们这伙人其实就跟一个大家庭似的,别看兄弟姐妹多,平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总会吵吵拌嘴,甚至动不动就大打出手,但那种血浓于水的情义时刻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大伟这段时间经常和佛奴闹矛盾,可实际上他俩的关系最铁,相处的时间也最久。
“好了,安静等待,会好起来的。”我拍了拍大伟的后背劝阻。
大伟泪流满面的望着我哽咽:“哥,阿奴虽然最近狂傲了很多,可他毕竟没犯过什么十恶不赦的错,老天爷一定不会把他收走的对吧?”
我情绪低落的点点头:“嗯。”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们谁都没有吱声,就沉默的低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
四个多小时后,几个医生和护士聚在抢救室门口,紧跟着抢救室的门开了,两个主刀的医生和几个护士疲惫的走出来,等候在门外的医生护士快速走进去,手术时间太长,医生们开始换班工作。
我们一帮人“呼啦”一下围上两个主刀医生,七嘴八舌的询问佛奴的情况。
一个医生拽下来脸上的口罩,声音干涩的说:“目前情况还不明朗,病人失血过多,后背中了七刀,刀口都特别深,但最危险的不是外伤,而是他遭遇的车祸,脊柱骨四处严重断裂,头部凝聚大量淤血,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的。”
“大夫……”田伟彤拽了拽那医生的胳膊,将他拉到旁边,从兜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他白大褂的口袋,压低声音问:“我弟弟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想了想后回答:“生命危险应该不存在,不过根据我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看,伤者很有可能会偏瘫或者出现影响生活自理的可能,脊椎是维持人体骨架的中枢,具体还要看伤者的韧带、肌腱等软组织有没有严重损伤,咱们医院毕竟不太擅长这类的手术,我个人建议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可以带他到京城、东方市这类国际性大城市救治。”
田伟彤忙不迭的点头道:“好,谢谢您。”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田伟彤看向我道:“去京城还是东方市?”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去东方吧,我师父在那边,能够照顾的了他。”
田伟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点头道:“好,我马上联系包机,等阿奴抢救出来,咱们就出发。”
田伟彤离开后,我沉寂了几秒钟后,抓着手机走进厕所,从通讯录里翻到我师父的手机号码上,犹豫了好半晌才按了下去,电话响了几声后,那头接了起来,不等我打招呼,那边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我低声开腔:“肺不好就少抽点烟,看你都咳成啥样了。”
我师父不耐烦的臭骂:“你特么真是闲得蛋疼,打电话就是为了说教我啊?有事没事,没事儿挂了吧,我打麻将呢。”
我抽了抽鼻子说:“师父,帮我联系一家好点的医院吧,我一个弟弟让人砍伤了,伤的特别严重,医生告诉我,很有可能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
我师父的嗓门瞬间提高,连珠炮一般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妈的,小峰不是说,你现在完全转型了吗?怎么有跟人整起来了?”
我苦涩的叹了口气说:“祸从天降,我没什么事情。”
听到我没事,我师父这才松了口气,咳嗽着问:“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马上去安排。”
我想了想后如实说:“他现在人在手术室里,估摸着最快今天晚上就会过去。”
我师父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成,我待会就去安排,让小四帮你联系几个最好的医生,医生这个老匹夫最近刚好也在东方市,等你们过来,我让他也一块过去。”
我抿着嘴小声呢喃:“谢谢你师父。”
师父声音一转,柔声问:“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我捏了捏酸楚的鼻子头说:“没委屈就是憋屈,没事儿我挺得住,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差这点小坎坷,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就马上过去伺候您老一顿时间。”
师父声音低沉的说:“三子啊,师父岁数大了,人越老越护犊子,你要是委屈了就告诉师父,师父大本事没有,但跟小四说句话,天门出点人出点钱还是没什么难度的,别他妈啥事都憋在心里不吭气,你有亲人,有长辈,知道没?”
他这句话差点没把我眼泪给说出来,我使劲揉了揉眼眶“嗯嗯”了几声,因为我生怕说的别的话,会让他听出来我的哭腔,那样他更担心我。
放下手机,我趴在洗手池旁边洗了把脸,竭力恢复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走出去,门外哥几个仍旧望眼欲穿的盯着手术室的门打量,欧豪和两个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和罪小声的说话。
欧豪递给我一支烟道:“三哥,别太难过,包机的事儿我跟田总说了,我来安排,弟弟能力有限。”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你人能过来,就比什么都走心。”
欧豪替我点着烟轻声说:“今天霍天鸿通过人联系我,希望我当说客,调解一下,我就告诉他一句话,你的脾气我了解,这事儿如果不死人肯定解不开。”
我喘着粗气点头道:“嗯,这事儿必须得躺下几个,尤其是兰博,我不弄死他,都对不起里面躺着的佛奴。”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贺鹏举的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喂?”
贺鹏举口气真挚的问:“刚听说你弟弟被砍了,人没什么事吧?”
“还在手术中,劳烦贺总挂念了。”我很官方的回了一句。
贺鹏举感叹的吹了口气:“唉,社会这碗饭不好吃啊,对了,我手下有个孩子跟伤人的小眼儿以前玩过一段时间,他告诉我,小眼儿今天明天晚上在市北区的鸿门食府请吃饭,好像是给他妈庆生,不知道这信息对你有没有帮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