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渭辰两国边界有两座小城:
泾渭城及分明城。
泾渭城有一个于姓的大户人家,于家有个叫做于卫明的少爷。
分明城有一个蒋姓的大户人家,蒋家有一个蒋霜儿的小姐。
于卫明与蒋霜儿自幼相识,互许终生,年长后,于卫明被迫要娶卫戍将军的儿女为妻。于卫明心中儿女情长,不愿遵从,在新婚之夜逃到了分明城找蒋霜儿,两人约定一同私奔。
两人逃走后,蒋家指责于家拐带小姐,于家指责蒋勾引少爷,闹得不可开交,惊动了官府,也惊动了卫戍的军队,为替女儿讨回公道,卫戍将军纵马进入分明城,却被一个看守城门的一个哑巴小兵给射杀了。
于是一场恶战从此而始!
战火燃烧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最后以两败俱伤而告终结。
泾渭与分明两城毁于这场战火,上万名无家可归的难民流落到了珍珠城附近。
他们在城郭结寨安家,正好遇到了于卫明。
原来于卫明曾经在珍珠城求学,有了珍珠城的商籍,现在是在珍珠城有正式身份的商民了。
珍珠城有不问原由先护己民后再追责的传统,为了保护于卫明,陈四维下令将闹事的人抓了起来。没想到一场小小的平乱行动引起了连锁反应,城郭各地的难民群起而攻之,陈四维被扣了下来。
珍珠城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供调遣,唯有天衣客培养的暗卫可灵活调用,这些暗卫由乔四管理,师承小填国武学,身手很好,平日里只是作为城主兵备以供不时之需,平儿看到常安慌张的表情,知道此事不容耽搁,立马去找乔四。
珠心宫城暗道四通八达,内院密殿也是数不胜数,其中最隐秘的一座就是乔四的住所——西祠园。这所不在宫城图纸上的内院规模很大,连花丰姿也不能随意进入,平儿来到一面平整的红墙前,咚咚了敲了几下,红墙突然从中裂出一道缝隙,一座大门出现在眼前。
“师傅……师傅……”平儿一边喊一路小跑。
“你现在已经是城主了,怎么行事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一个气魄非凡的健硕老人慢悠悠的从花丛中钻出来。
“师傅,城郭外还有没有我们布下的暗卫?陈四维出事了。”
“出事了?他武功那么好能出了什么事……”
乔四问。
“他被难民们扣了起来,现在城外乱了一团,你去看看吧……”
平儿看到了乔四脸上的疲惫,说道:“师傅,大师已经走了,走的很安详,从此以后你就是天机阁的掌门人了,以后守护珍珠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陈四维不能出事。”
“好吧!”乔四叹了一口气,疾步走出西祠园,说道:“这个老头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珍珠城外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的人手根本就不够,等这次把陈四维找出来,我一定让他再招收一些人。”
乔四来到城外一看,乌央央的,到处都攒动着人头,“哎呦,我的妈啊!珍珠城怎么来了那么多的人?”
“还不是这个世道闹的。”平儿乔装打扮,站在城楼上,说道:“还不是泾渭跟分明两城之间的大战,现在的渭辰两国可是处在千钧一发的时机,搞不好会祸及珍珠城。”
“这两座城是离珍珠城挺近的,可是为了一个于卫明,整出这么大阵势,恐怕来着不善,我先去找一找陈四维,看他自己能不能摆平这件事?”
说完,乔四摆摆手,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在平凡的民装上绑了一根相同的腰带,就钻入了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怎么办?”平儿朝着一边的阿赢问道。
“陈叔叔可是守备珍珠城的主心骨,他若出了事,就怕有人会乘机而入。”
“陈叔是什么人啊!普通人想伤他都很困难,更何况那些流民呢?估计正在跟人他谈判呢?”阿赢看着她四处张望,安慰道:“珍珠城有这个世上最坚固的工事,三面环山一面临湖,水路四通八达,我们在各个通道都有明暗两个哨站,若是有风吹草动,我们一定会提前知道了。”
平儿将头埋进他的胸口,说道:“我又做了那个噩梦了,噩梦的开头就是这个场景,陈四维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
“不用怕!”
平儿默默祈祷:
陈四维平安归来!
果然没有过多久,有两个人就抬着一口巨大的箱子出现在了平儿的眼前。
“回禀城主,陈大人在里面,他受了重伤,赶紧送他回去医治吧。”
“师傅呢?”
“我们去找陈大人的时候,发现也有人在暗中行刺他,幸亏我们去的早了一点,要不然陈大人就成了刀下鬼了,掌门跟踪那些人去了,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此事?”
原来陈四维被那帮流民扣起来,由头虽然是于卫明,但实际上只为了讨一口饭吃,陈四维作为珍珠城的管理人自然有智慧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来换取自身安全。正好乔四一直都在嚷嚷着要扩充卫城士兵,于是便答应他们,回去以后必向城主禀明此事,给他们开放商籍,让他们在珍珠城谋得一职之位,并且当即写下了一个要招收一千守城士兵的布告。守城士兵每月可获得相应的报酬,这份报酬可养活一家三四口人,于是乱民代表便答应放了陈四维。
就在陈四维刚刚走出营地的时候,一只冷箭疾射而来,他眼快闪躲侧身掠过,一把大刀又从后背斜砍过来,他大骂了一句:刁民!便飞身踩着刀柄跃过了黑手。脚跟未站稳,两个手持长枪的人又从两侧攻过来,他手无寸铁,只能硬接,折断长枪后,临时当了兵器,与对面飞身而来的三名剑客周旋了起来。来人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强,下手也是一个比一个狠,陈四维周身受了好几处剑伤,顾不上疼痛,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就在自己以为要去见了阎王爷的时候,乔四带的暗卫及时出现,他们从腰间拔出软剑,将陈四维救了下来。就在陈四维松出一口气,嚷着要让乔四抓活口的时候,本来在一旁观战的流民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长刀,一下子就把他们冲了手忙脚乱了起来。
乔四一看这个架势:
不好!
这些人虽然身上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打起架来看似毫无章法,但是整体化一,进退有序,不一会的时候,就要将他们冲散了。
此时,乔四身边只是带了十几个人,可是围攻他们的乱民有上百人,任凭他们武功高强,也架不住这么耗下去。
于是乔四下令暗卫带着陈四维先撤退,他去引敌,顺便查一查城外何时来了那么多训练有素的高手?
在回城的途中,陈四维伤势太招摇,于是他们就找了一口木箱,将陈四维装了进去,带到了平儿的面前。
平儿不敢停留,将陈四维扶上座驾后,疾奔而去。
一团团浸着血液的白布从陈四维的身上取出来,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
仔细一想还真是有点后怕,这帮流民怎么担心突然变得这么大,在珍珠城动起了刀剑,居然还想谋杀司守卫珍珠城的管理人——陈四维。
陈四维本以为被扣下来也没事,只要协商好就不会出现大问题,于是让人去通知常安不可轻举妄动,没想到常安算账是把好手,关键时刻却是个胆小鬼,杞人忧天的跑来找平儿调动暗卫,加上无衣大师刚归西,乔四也想找点事情做,他武功高强又撑了那么一小会,否者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平儿,乔四追出去,也没查到他们的老巢,我总觉得珍珠城外的流民们意图不轨啊?”
陈四维支撑着身体,提出了自已的疑问。
常安是个见血就晕的人,用一张手帕捂住自己的眼睛,说道:“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要不然就直接把他们赶走吧?城里可是有不少人都在抱怨呢,说珍珠城的贼是越来越多了,命案也增加了……”
“赶走?怎么赶走……”
说话的是管霄奇,坐在陈四维的床边,给他喂了一碗药汤,说道:“珍珠城自从立城以来就从未关过大门,万一逼急了,他们一拥而入,闯进了城内,那才是大祸呢?”
“那你说怎么办?让你拨点钱扩充兵力,既能增加珍珠城的保卫能力,给阿四找帮手,又能解决不少流民生计,你偏偏不肯,那你说怎么办?”
管霄奇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子,说道:“平儿,你跟阿赢怎么看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是简单的解决生计问题,那倒还好说的,我担心的是有人从中做鬼,扩充了兵力是好还是坏就不得而知了。”平儿说道。
“是的,我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而且连年祸乱,列国周边出现了贸易危机,加上去年的一场雪灾,珍珠城的很多商户都需要周转资金,我这边管钱的人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这个时候,要从城库拨出那么多银子来扩充兵力,真的很困难。”
常安说:“我就说关起门来嘛,反正他们也冲不进珍珠城,我们躲在里面等这帮乱民自己离开珍珠城去别的地方讨生活就好了。”
“老常,你这叫什么办法嘛?我们再商量商量,先把这帮彪悍的流民解决了再说。”
陈四维说:“泾渭分明两城崇尚武学,民风一向彪悍,我想乔四说的话也有理,我们是应该扩充兵力了,城库的钱不够,那个府库的钱呢?”他转头问了一旁喝茶的花丰姿。
花丰姿说:“府库的钱是平儿的,你问平儿啊。”
“这样……”平儿说:“我先把用度减少,常伯伯,你把我收藏的那些稀奇古玩宝贝拿出来,在城中进行交易,不够的再让花娘从府库里出。”
管霄奇说:“对,这样倒是好法子,只是平儿,那可是你从小到大收集的东西啊,前两年我想找你拿件东西送人,你死活都不给,现在怎么那么懂事了。”
平儿一把搂住管霄奇的脖子,说道:“管爷爷,平儿现在可是城主的呢?以后要承担起珍珠城的责任,不能让你们这么辛苦了,让阿赢冒充城主,让外面的那帮公子哥以为你们架空了珍珠城的城主,受了那么多委屈。”
“行……”管霄奇说道:“反正我是拿不出钱的,我家里那点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偌大一个园子,吃喝不愁,儿孙有余,就是没有堆成小山的金银财宝啊。”
常安说道:“管小气,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里的有堆成小山的金银财宝啊?”
平儿笑着说:“还好我从小就喜欢用金银财宝堆成小山来玩,才让你们给我攒了那么多东西,要不然都不知道从哪里支出这么一大笔费用。”
陈四维病榻前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第二天,一张告示贴满了全城:
珍珠城要招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