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鬼面手中树枝刺向了冷不语,冷不语左手白剑萤烛甩出一个剑花,反手握剑,格挡住了黑衣鬼面的树枝。黑衣鬼面另一根树枝再次刺出,这等出招方式令冷不语有些纳闷。
这等招式,不似剑术,反倒,更像是双枪术。
生死搏命,最忌讳迟疑犹豫。冷不语右手黑色破军一剑绞出,按他想法,应当能把这根树枝绞烂。可当破军剑同树枝相触,树枝只是微微颤抖,不说绞烂,淡淡剑痕都未留下。
冷不语不由一愣,也是这一愣的空隙,黑衣鬼面一脚揣在了冷不语胸口,把他给踹飞了出去。
冷不语后退时候脚步轻盈,几个回转,恢复了平衡。
“阁下究竟何人?”
黑衣鬼面不由冷哼一声,回道:“江湖游走,就是快意恩仇,利剑厮杀,何须知晓姓甚名谁?”
冷不语左手白剑萤烛被插回了剑鞘,双手握住黑剑破剑,眼神凶戾,不等对方再有一语,身若离弦之箭,冲了过去。看不到黑衣鬼面的脸,不知此刻的他,是嗤笑,亦或其他。
破军剑自右侧挥斩而来,黑衣鬼面左手树枝一个挑刺,树枝末端打在了剑尖,一个上挑过后,冷不语不由后退。步子不稳,黑剑破军发出嗡嗡声,握剑的手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冷不语不由心中暗暗惊叹,这黑衣鬼面究竟哪方神圣,与自己相斗,怎的就感觉自己化若童子,被对方玩弄,全无招架之力。
此刻的他全无畏惧,更无后退之意。手中黑剑破军反手插入石板之中,右手一扯,扯下了那宽大斗篷。斗篷抛向一边,他里头穿了一件冰蓝色金身武衣,胸前的牛皮带上有三把短剑,颜色分别为牛皮色、褐色和黄色。他背后有两个稍稍露出的剑鞘尾,一黑一白,在腰后方,左侧露出了一白色剑柄,右侧则空荡荡。
黑衣鬼面又盯着冷不语腰间那铁皮腰带看了看,面甲未遮住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了赞许之情。世间怎有这般巧匠,能打造出这等精致软剑。
冷不语将三把短剑抽出,左手食指与中指,中指与无名指,无名指与小指,各夹了一把。右手再一动,拔出了深入石板的黑剑破军,身影闪动,朝黑衣鬼面冲锋过去。
黑衣鬼面站在原地不动,左手树枝同冷不语先前一般甩出一个漂亮剑花,随后反握于手。看他的架势,不似先前那般的双枪术,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双剑。
冷不语看到黑衣鬼面现在的架势,不由一愣,可随后双目神情更为兴奋。右手黑剑破军先出,为刺剑。黑衣鬼面步子微微后移,左手那反握的树枝一
个横斩。时机把握恰当,树枝末端打中冷不语那黑剑破军,黑剑破剑微微颤鸣,冷不语只觉自己的右手跟着抖动,甚而有些发麻。
既为剑圣,不说剑术是否天下第一,只说所历战斗,自不会少。冷不语借势身子向左回旋,左臂伸直,左手手指所夹的三把短剑如同雄狮利爪刮向了黑衣鬼面的面甲。这黑衣鬼面为面甲所遮住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邪魅一笑。
也不见这黑衣鬼面有什么动作,只是寻常的用右手树枝轻轻一挑,冷不语无名指同小指所夹的那把短剑一个吃力,双手一松,那牛皮色的短剑被直接打飞了出去。短剑脱手,飞出四五丈,射入一旁的大树之中,剑身没入,空留一个剑柄。
虽说心惊,可战斗之中即便手中利剑折断,也不好就此罢手。冷不语身子回旋之后依旧是借着回旋之力右手黑剑破军化作利箭被他抛射出去。其势凶猛,破风而行。
黑衣鬼面这次没再如同逗弄三岁孩童一般随意,身若鬼魅,避开了黑剑。下一瞬,这黑衣鬼面就到了冷不语身前,冷不语才倒吸一口凉气,这黑衣鬼面不由分手,松开左手,任树枝落地。随后,那空荡荡的左手握成拳头,猛一勾拳,击中冷不语下颚。
这一拳,力有千钧,冷不语只觉下颚骨碎一般,身子也是被击飞近一丈,随后重重落地。
才落地,这黑衣鬼面右脚抬起,重重踏下。冷不语向左侧翻滚,随后鲤鱼打滚,又若蜻蜓点水向后几丈,同这黑衣鬼面拉开了距离。
而这黑衣鬼面则站在了原地,他扭过头看了看那同样被射入甚至贯穿了树干的黑剑破军,随后又看了看自己右手所握树枝。冷不语本以为这黑衣鬼面会将树枝丢弃,走过去将黑剑破军拔出,怎知,他右手五指一松又一握,将树枝握得更紧。
树枝作剑朝前一刺,摆出一仙人指路姿势。
冷不语喉咙微微一甜,随后如吐口水一般唾了一口黑血,吐了血,右手手背擦去,惹得整张嘴上,一片血迹。冷不语左手手指一松,褐色同黄色的短剑落下,同样是左手,一扫而过,将这两把短剑握在了手中。
随后,又见他向右一抛,一把短剑抛向了右手,一手一把,如同刺客。
黑衣鬼面看着有趣,心里不由暗笑,这小子,当真是不知势力差距为何么?
若这黑衣鬼面体恤后辈,自然会让着冷不语,可惜啊可惜,这黑衣鬼面恰恰是个战斗公平性为先的主。不等冷不语有所动作,他再次身若鬼魅出现在了冷不语身前。与他一道的,是他作剑用途的树枝刺向了冷不语的腹部。
手中虽非剑,其威势却胜过了剑。
冷不语这次是当真心颤,可多年练剑的本能使他身子侧向了乙方,随后左手短剑自下往上一挑,打中了黑衣鬼面手中的树枝。这番动作过后,那树枝却未如愿被挑飞,只是与短剑架在了一起。不等喘息,冷不语右手短剑再次刺出,不为伤到对手,目标,是黑衣鬼面右手手腕。
这一连串的动作,虽被碾压,可思路依旧清晰。黑衣鬼面更是心中欢喜,可,他丝毫没有继续避让的打算。冷不语的短剑还未触碰到自己,黑衣鬼面一个抬脚,一脚踹中冷不语腹部,再次将之击飞三四丈,直到撞到一边的高墙才算停下。
这一脚,这一撞,冷不语当真觉得好似全身骨头碎裂。心里对这黑衣鬼面有了些许恐惧,与恐惧相较,他更好奇,这黑衣鬼面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是这般凶猛,好似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伫立人前。
而黑衣鬼面这回索性将右手树枝丢弃,挥舞这拳头冲了过来。
冷不语将身子自墙上拔出,原本的位置已多了一个凹陷的人形。才躲避,黑衣鬼面的拳头已经砸在了墙上,那不知是一尺还是两尺厚的墙体,登时被这一拳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冷不语躲,这黑衣人追,一拳又一拳,也不知这高墙后头哪户人家,好好的墙体,就这么悲催的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冷不语自然是无心这宅子主人为谁,如今,保命,反击,才是重要。只见他左右手齐出,两把短剑如飞贼手中夺命飞镖被射了出去,那破风之声,至今回绕耳旁。
而这黑衣鬼面迎着两把短剑就冲了过来,在短剑靠近的刹那,一个向后下腰,随后探出双手朝上一抓,那两把七星短剑,直接被这黑衣鬼面握在了手中。
本以为这黑衣鬼面打算以这两把短剑作为武器同冷不语厮杀,怎知,他双手一松,“叮当”声响,短剑落地。
黑衣鬼面直勾勾看着冷不语,他终究是开了口,他的声音刺耳难听,听他道:“剑圣之威,不过如此!”
文人也好,武夫也罢,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真的甘拜下风,也只得认输。可若是被对手羞辱,文人或会伺机报复,而武夫,只会以命相搏。
冷不语站在了原地,左手握住了那白色剑柄,“噌”一声,白剑萤烛被再次拔出。
冷不语的眼神变了,凶戾而无情,死神的气息弥漫侵蚀。看到冷不语这鬼神模样,黑衣鬼面也是哈哈笑出了声,听他道:“好,就令在下看看,所谓的当代剑圣,究竟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