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柒对着地上闪着绿光的盒子一顿无情地扫射，轻蔑地吐槽，“活不过三秒还瞎比比。”
爷子弹三百发，可以慢慢打。
一枪一枪打的缓慢，狂傲到公开‘鞭尸’。
莫名地躺了枪的小鹿哥，看着自己的盒子被误伤了好几枪，委屈地说，“二哈，哥的盒子，你别打，哥和那群菜比不是一伙的。”
全程目睹自己的盒子被打，真的肉痛。
夜柒收了枪，转身就看到了季淮。
“哟，1V4，夜神霸气。”
季淮将枪放下，语气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特别欠揍。
夜柒移动的鼠标微微一凝，想要友好问候季淮两句，可是拉不下面子。
季淮的那档事儿，除了H&Q战队的官方号炸了，老牌战队逆风、劲草、Win-Win等官号甚至是队员的私人号都收到了无数条的私信。
私信最泛滥的是夜柒。
业绩CP的后院起火了，夜柒就是首当其冲。
只是，这狗玩意儿还这么悠闲，胸有成竹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夜柒呶了呶嘴，没有说话，帅气地转身走了。
季淮见了大舅子，自然地一股熟络，“夜神，包不舔了么？”
地上五个盒子呢，全是富到漏油的物资。
夜柒轻蔑地扫了眼地上分布的盒子，冷冷地哼了声，“肮脏的包，小爷看不上。”
又一次莫名躺枪被嫌弃肮脏的小鹿哥脸色沉沉，开口警告道，“这位朋友，请注意你的言辞。”
“哥特么和那群恶心的菜比不一样，哥的箱子闪烁的都是高尚的道德之光！”
话音未落，“砰——”
快准狠的一枪落到打在了小鹿哥的盒子上，夜柒还是那样不可一世的倨傲，“凉都凉，还特么话多。”
鹿哥一脸憋屈，实在是憋不住了，“……艹！”
夜柒是圈内出了名的难哄，傲娇得很，那脾气真的拽，话不多说，扛着枪就走了。
“呵。”季淮轻笑了下。
“哎呀，老大，你做什么？”陆一吓得声音都颤了。
季淮慢条斯理地回，“舔包。”
陆一气到跺脚，激动地说，“老大，嗟来之食，咱们不能要！”
二哈打下的物资，咱们有点骨气，say no！
“什么嗟来之食，”季淮一个包一个包轮番舔着，“天下掉下大馅饼，谁不要谁煞笔。”
被内涵煞笔的陆一：“……”
季淮换了一身满配的装备，心情美滋滋的，“啧，这种不需要努力的馅饼，最好多来几个。”
还没有走远的夜柒将一切听在耳里，咬咬牙，差点没忍住一个回头把那厚颜无耻的季淮一枪爆头。
“狗玩意儿。”
夜柒绷不住骂了句，走了。
直播还挂着，吃瓜群众已经目睹了一切，留言已经水淹评论区。
是夜柒的直播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awsl，夜崽好霸气，在线护夫，我又可以了！】
【我血槽已经空了，好宠嗷嗷嗷嗷，团灭SHK，包还留给男朋友舔，我的崽果然是人间妄想】
【好傲娇，他俩真的配一脸，我已经脑补了六十集甜宠电视剧，一人血书求你们在一起吧！】
【giao！我特么都想脱粉了，崽崽呀，你这样让麻麻好难做T-T】
【二哈哈，你老公那一堆黑料是真的么，HQ官方都死绝了，你给个说法呗～】
【我有朋友是做房地产的，她说看到夜神买了栋别墅，填了妹妹的名字，今天也是酸死的一天。】
【我谁都不爱，抱走我家夜崽崽，没有黑点，不立人设，随性又傲娇的国民好哥哥。】
【夜神，你妹妹这么漂亮，可以获封国民大舅子了！】
【哈哈哈哈哈，SHK那群沙雕一脸懵逼，夜崽你太皮了，背后绕偷袭，不正面刚了，这种损招怕不是黑面简教你的吧？】
【讲真，上一个这么的靠着我家夜崽舔包的还是黑面简！】
【前面的别走，黑面简是亲戚，季神是老公，不一样der～】
夜柒扫了一眼飞快滚动的评论区，脸上还是那一股拽拽的傲气，嘴角扯了下，终究是没说话。
可是，他的内心却忍不住OS：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
H&Q还在如火如荼的战队集训中，被黑料包围的季淮放佛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满配的状态，该黑心就黑心，该送人头就送人头，还是一样的干脆利落。
然而，季淮的状态没有崩，鹤爷、小鹿和大城却是像坐了过山车，手抖到枪都拿不稳，状态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简直就是用脚也打不出这样辣鸡的比赛。
“小鹿，敌人的枪都怼你脸上了。”
“大城，右边，你什么时候左右不分了？”
“陆一，你的人头是不是谁都可以拿？”
“沈鹤，车开到沟里了。”
“你们这状态，干脆掉级好了。”
“……”
“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季淮的神色清冷，语气里是藏不住的严肃。
季淮取下了耳麦，率先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五分钟之后，战队的成员已经集合。
季淮摆出了队长的架势，眼底里带着点点的厉色。
“你们是集体睡眠不足？”
“……”
“是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
“……”
“还是人手都中了五千亿彩票以后都不用打比赛了？”
“……”
季淮狠不下心来，将头撇开，点了陆一的名。
“怎么回事？”
陆一低着头，有点丧地回，“状态不好。”
“理由。”季淮问得干脆。
“心情不好。”陆一捏着手机，手上的力度不断地收紧。
季淮的目光扫向了大城，“你呢？”
大城担忧地看了一眼季淮，闷着声说，“静不下心。”
季淮的视线移到了沈鹤的身上。
沈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被影响了。”
“什么影响？”季淮问。
陆一急了，“老大，我忘了你是山顶洞人，你……你是没看贴吧吗？”
一群喷子在贴吧微博官号喷脏水，一地的无脑黑。
他都快要自闭了。
“我看了。”季淮轻轻地挑眉，哼了声，“没骂你们吧？”
短暂的沉默。
大城绷不住了，手握成了拳头，手臂上是隐隐的青筋，愤愤不平地开口，“H&Q战队一条心，无论骂谁，我们都感同身受……”
网爆的势力有多大，他们比谁都清楚。
最可怕的是，网上总有那么一群盲目站队的路人，天真地以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站着说话不腰疼，敲着键盘不费力，各种无脑喷。
他仅是H&Q的一份子而已，收到的私信都卡机了，更何况是当事人季淮……
口吐芬芳的网友有多恶毒，他们真真正正地切身体验了一把。
沈鹤伸手拍了下大城的肩头，摇了摇头。
大城沉默了。
陆一是吞不下那一口气了，嘴里叨叨念念着，“黄妈呢，一大早就不见人，紧急的公关应急都没有。”
“这种无脑的喷子，我特么真的想一枪一个爆头。”陆一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
季淮的眉宇微皱，看了眼陆一的手，“轻点敲，别废了手。”
陆一重重地吐了口气，像是败家犬一样丧地低着头。
季淮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在灯光下折射着冷光的桌面，淡定地开口，“热搜是我让经理别撤的。”
“什么？”大城惊了，急躁地说，“老大，不扯热搜，挂着被万人骂，真的糊到地穿心吗？”
季淮勾了勾唇角，笑中带着藏不住的自嘲，反问一句，“你觉得我会怕糊？”
大城沉默了。
这一刻的季淮，他看不透了。
大城是战队最后一块拼图，入队三年，虽然时间比不上鹤爷和鹿哥，但是他心底里是最敬重季淮的人。
季淮是一个外冷心热的队长。
大城还记得他刚入队时，习惯了个人的solo，和战队一直迟迟无法找到默契，败绩是一场又一场。
他要撑不住压力。
是季淮。
季淮说，人是我挑的，锅由我来背。
那一句话，永永远远地刻在他的心上。
在陌生的城市里，第一次有人奋不顾身地为他挺身而出，又毫无保留地将后背交给他。
大城是带着傲气的少年，一开始根本就不愿意当季淮的绿叶。
他一腔的狼子野心，想要成为H&Q战队的门面。
可是，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下，他没了一身的戾气，狂傲地心里开出了柔软的花。
大城很努力，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繁华的城市。
他的小心思，还真的挺多的。
刚开始的满腔雄心壮志终究是被一群善良的年轻人给磨成了温柔的情谊。
鹿哥看起来大大咧咧，可是心里全是浪漫主义，逢年过节总喜欢各种小惊喜，礼轻情意重，将生活的每一个节日都过得满满的仪式感。
鹤爷是清冷的贵公子，表面上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可是背地老担心他融入不了战队，半夜三更陪他聊天到凌晨，最逗的是第二天假装失忆翻脸不认人。
老大比鹤爷的性子更淡远些，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进的寡淡，可是他却清楚地记住每一个人的生日喜好，定时定点送祝福，嘴上说着礼物是超市特价，实际上都是独家定制的。
他们就是这样一群性格迥异的少年，因心中热血的电竞梦想，才走到了一起，然后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季淮的目光一一掠过会议室的三人，嗓音柔了下来，“我不怕糊。”
陆一的脸上还是藏不住的着急，“老大，那是造谣。”
季淮轻轻地回了句，“你怎么知道是造谣？”
陆一顿住了。
大城皱眉，“老大，你……”
季淮的目光移开了，看向了窗外，淡远又绵长，“掺了水分，但是百分之六十是真的。”
窗外下起了雪，簌簌落下，打到了玻璃窗上，在窗台上凝成了晶莹剔透的冰块。
记忆中，那个明媚阳光的少年喜欢下雪天。
他的理由很简单，夏天汗腺发达，都成为臭男人了。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们穿得笨重，奔跑在堆满积雪的雪地里，嬉戏着，打闹着。
那少年说，【我要离开了，去帝|都。】
他问，【做什么？】
【追梦，我要成为职业的电竞选手。】
【电竞选手很厉害吗？】
【不，世人觉得那是不入流的。】
【那你还追？】
【要追呀，世人的不入流却是我的挚爱，我要去拿世界冠军，告诉全世界，电子竞技不是不入流，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那一场雪好大好大。
季淮至今还记得那一个背上行囊离开家乡的少年。
他的身影在纷飞的大雪里渐行渐远，定格成了永远。
那个冒着漫天大雪追梦的少年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爱一件事情，纯粹又认真。
爱着，那就去追。
“老大，你什么意思？”大城坐不住了，难以置信地开口，“打架斗殴被拘十五天？”
季淮淡定地回，“是我。”
大城的心头颤了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那把父亲气到……”
“是我。”干脆利落的回答。
“……这……”大城的心里防线基本要坍塌了，“最后一个。”
季淮否认了，“不是。”
大城松了一口气。
陆一也如释负重。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沈鹤插了话，满眼担忧地看着季淮，“或许是有苦衷，没有必要再追究了。”
季淮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有点出神了。
会议室又陷入了沉默。
陆一冷静了足足五分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老大，我们一辈子都是兄弟！”陆一看着季淮有些孤寂的背影，眼眶莫名地有点红了。
大城也反应过来，眼底是赤忱的光，“不管真假，我只知道，谁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无论背后的故事是什么，一起携手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去扯热搜。”陆一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那群喷子得意了。
“我去买水军洗白。”大城主动加入了阵营。
沈鹤有点看不透季淮，轻声地问，“要不要我去澄清？”
季淮回了头，将脸上悲怆的神色收气，“不，我想糊。”
陆一吓得手机都要掉了，“老大，你疯了吧？”
“这黑点会跟你一辈子！”大城忍不住呵斥。
不洗白，那就是等同了默认。
默认那就是一辈子都贴了标签的黑料。
“黑料，我从来就不在乎。”季淮恢复了往常那淡然的模样，轻声笑了，“当你选择站在高处享受众人的仰望，那你就要有承受非议的坚强。”
会议室的三人不说话了。
“那个报道就是冲我来的，肯定还有后手。”季淮的心思想来缜密，敏锐地感知到了一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就遂了他们的愿，他们希望我糊，我就糊给他们看。”
“艹！”陆一忍不住爆粗，“特么的，这个节骨眼，到底是哪个黑心小人。”
“giao！”大城气的踢了一脚桌子，“国际赛在际，就是想弄崩老大的心态。”
季淮脸上的笑意不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圈会议室的人，“我心态没崩，倒是你们先崩了。”
“……”
“我要是你们那心理素质，不早该站天台上想不开了？”季淮嗤了声。
“……”
沈鹤看向了季淮，开口问，“现在怎么办？”
“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万人指点，我从来不怕，咱们先静观其变。”季淮有点愁地揉了下发涨的眉心。
“我估计十有八九是SHK那群煞笔，忽而这么横，像是脸上开过光一样。”大城忍不住开口骂。
陆一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也觉得是，SHK那个小破队就是侥幸进了一次世界冠军赛，现在都招摇的像天皇老子了！”
“还特么在论坛和那群喷子一起泼脏水，百分之百就是他们了！”
季淮凝眸思考了片刻，冷静地回，“不一定。”
“艹！”大城要气到吐血了，“老子特么最烦的就是这种背地阴人的，有种正面刚！”
“这件事你们常规回复一下，不要和喷子对骂了，影响战队的声誉。”季淮看着义愤填膺的陆一和凌城，开口叮嘱，“你俩，给我安分守己，别乱来，骂得的是我，骂又骂不入肉，我无所谓的。”
没人接话。
就是这样嘴上无关痛痒的回答才最让人心疼。
季淮实在没辙了，自嘲地来了一句，“我脸皮厚。”
话一出，三人一秒就回复。
“确实。”
“没错。”
“实话。”
季淮笑了，“切，狗东西们。”
会议室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休息十分钟，调整状态继续训练。”
季淮掏出了口袋的手机，正在开机中，还不忘放下狠话，“丑话说在前头，等下如果还有人手抖不在状态，你们给我坐冷板凳当替补去。”
撂下狠话，季淮拿着手机往外走了。
陆一和凌城也想走，可是却被沈鹤叫住了。
“有一些事，你们应该知道……”
十分钟后
陆一和凌城傲娇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艹！”
“老子特么想哭。”
沈鹤的神色很凝重，“你俩……好好训练。”
“……知道！”
陆一情难自控地吸了吸鼻子，“老子就算是练到死，也要把冠军带回家。”
沈鹤无奈地笑，“……煞笔。”
“……”
季淮往外走，低头看着手机。
微信来了三条消息，都是夏荞的。
【学长，在忙么？】
【季神，我是你的脑残粉。】
【骨灰级别的。】
还有一条语音是最新发的。
季淮点开了语音，里面是软糯糯的歌声。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
“呵。”
季淮的笑声落了出来，笑得眉眼里是一片藏不住的柔色，低声地喃了句，“真好听。”
唱完了歌，是短暂的一秒停顿，然后又是女生软糯糯的声音。
【季神，我其实是你的老婆粉哦。】
【一辈子都喜欢你。】
【爱你哟～】
季淮的心都软了，反复地听了十遍，最后加入了收藏夹。
“傻丫头，真不怕我是坏人？”
季淮低头凝着微信的界面，有点出神了，“遇见你，我是何其幸运。”
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真的从头黑到底。
感谢有你。
季淮给夏荞回复了几条微信。
他知道，今天下午夏荞要考英语听力测试，所以没有直接打电话，怕打扰了她。
其实，季淮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解释。
可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夏荞根本就没有问。
她的信任，过分到有点可怕。
当天下午夜柒的直播间火了，关于#业绩CP撒狗粮#的帖子爆了，所有的扛着业绩大旗的CP粉已经火速地奔赴了大型的发糖现场。
【比言情小说还要酥，真的是霸道夜总的盛世绝宠，太酸了，五个盒子全部排开，季神快来看呀，这是夜总为你打下的江山！】
【aaaaaaaaa！太上头了，原|耽女孩跪求作者大大出同人@是晚晚呀】
【原本已经脱粉季狗了，可是我的夜崽就是用实力让我原谅了季狗所有的黑料】
【呜呜呜，我看哭了，哪怕你深陷泥泞一身黑，我对你的宠依旧无法无天，业绩CP给我锁一辈子！】
【季淮人品道德无底线，根本就配待在电竞圈，给爷滚出电竞圈，败类别给国家丢人了！】
【每日一问，今日季白眼狼糊到地穿心气绝死了么？】
【季淮季淮呀，你特么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好好对我家夜崽！】
【弱弱地插个队，我觉得我一开始就站错队了，夜神这一出操作让我深刻地意识到季神才是授吧？】
【哭了，夜神就是人间理想，不希望他受到伤害T-T，季狗求你以后做个人吧】
自从恋爱之后，简殊就成了社交小达人，无时无刻地关注着电竞圈的动态，估计是小气，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家的小白菜又莫名地多出几个CP来。
毕竟，吃瓜网友YY的能力，真的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次，简殊是真的单纯想要看看季淮莫名被黑子喷的事件，隐隐地觉得不对劲，万万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吃到了自家小白菜亲自喂的狗粮。
他这一头绿，真的有点亮了？
简殊的眸色沉沉，还没有来得及找上门，夜柒已经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四目相对，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
题外话：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