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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唇枪舌剑】

伊斯梅尔说:“是的,三百万美元,不过这三件珐琅彩瓷器不能给你,这是我一个朋友寄存在这里的。还有这两把剑我很喜欢,听说是你们的乾隆皇帝的佩剑。其他你都可以拿走。”

王梓钧有些傻眼了,98副古董字画,3件玉饰,2个香炉,1个烛台,1方古印,1方砚台,居然只要三百万美元。

这,这难道都是假货,伊斯梅尔故意骗他的?

虽说现在的美元很值钱,中国古董也还没被炒出高价来,但这也便宜得太离谱了吧。

王梓钧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伯爵大人,这些东西真的是你祖父买来的?”

伊斯梅尔道:“当然,当年八国联军与清朝的战争,虽然西班牙没有直接派兵参战,不过我祖父当时正在天津,他从那些士兵手里买下了两百多件艺术品。另外,他还在中国民间也搜集了一些。在我小的时候,这间收藏室中一共摆放了一千多件艺术品,不过现在只剩这么多了。”

王梓钧舒了口气,问道:“伯爵大人,你确定要三百万美元卖掉他们?”

伊斯梅尔以为王梓钧嫌贵,说道:“年轻人,我是个高贵的贵族,不是一个喜欢讨价还价的商人。如果你认为三百万美元太贵,那我们的交易就取消。”

事实上,欧洲艺术品拍卖市场,在五年前才第一次有成交价过百万英镑的作品,跟后世动辄上亿欧元相差无数倍。特别是中国古董,在欧洲多不胜数,买家又少,一般的根本卖不出好价,哪像几十年后中国人傻钱多,欧洲人随便拿出一件瓷器、印玺就能炒到几千万上亿。

而伊斯梅尔的藏品中,有一部分画作是宫廷画师所作,用来当皇宫墙纸裱糊墙壁的。这些宫廷画有的虽然比一些名家的画作还要精美,但是其作者由于是宫廷画师,一声都籍籍无名,价格也就低了许多。即便几十年后,这些宫廷画一般也只能卖出几万,十几万的人民币,这部分说起来还算买亏了不少。

但剩下的那些精品,却动辄数百上千万人民币。三百万美元买107件古董,依旧是划算,三十年后再拿出来,不说增值百倍,增值三五十倍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买,我当然买,为了将这些艺术品带回中国,再贵也值得。”王梓钧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做出一副肉痛的样子。

“恭喜你,年轻人!”伊斯梅尔脸上虽然没有激动的表情,但心里也非常的高兴,他终于将这些无人欣赏的玩意儿出手了。这三百万美元,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很好地缓解一下他羞涩的钱包。事实上,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就以几千美金的价格,偷卖过好几副中国字画。

两天以后,王梓钧带着剧组过来拍戏,伯爵大人已经把这些古董都装好了,王梓钧上了一份保险之后,便委托一家运输公司给运回台湾去。同时,他也带着伯爵的管家一起去找个工匠,将那件蜀绣给做成屏风。

“梓钧,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洪金宝见王梓钧这几天都乐呵呵的,忍不住开口道。

王梓钧说:“没什么,遇到一个凯子而已,做了一笔超值买卖。”

两人正说着,饰演大反派施维亚堂兄的演员阿尔伯特也到了。

说起来,阿尔伯特并不是一个专业原因,甚至从来没有演过影视作品,他和凯勃一样,都是手下有功夫的好手。凯勃是跟李小龙练的拳脚,而阿尔伯特却是来自意大利的击剑高手。

如今欧洲的击剑好手,基本上在德、法、意、匈四个国家,其中意大利和匈牙利的剑客尤为出色。阿尔伯特便是王梓钧国际剑联意大利裁判委员会找来的,他虽然不是身手最好的一个,但却是最有贵族气质的一个,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贵族后代。

阿尔伯特没有过演出经验,好在他在戏中只要耍酷就行,最后的大决战再来表演一下自己的击剑绝技,所以拍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这天晚上拍的是程龙、元彪和洪金宝三人潜入古堡救女主角和其母亲的戏。

“你们没问题吧?”王梓钧问。

三人的戏危险无比,特别是程龙和元彪要做出各种高危动作,而且完全不能用替身。

“没问题。”程龙笑道。

“那开始吧!”王梓钧道。

程龙穿着夜行衣,将一根木棒插入古堡的墙壁缝隙之中,然后借力一转上去,投下飞爪去抓地上的木棒,在N机了十多次后,终于成功抓住提起。他将木棒继续往上插,然后飞身旋起用脚勾着上面另一根木棍上去。

“轰!”程龙大意之下,直接从空中落下去,硬生生地摔到地面上。

由于为了逼真,这些动作要一气呵成,因此下面根本没有保护的气垫,而坐这些动作也不可能在身上绑安全索。所以,这次程龙是从五六米的高空,砸到地上摔了个结实。

“怎么样了?”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没事!咳咳!”程龙咳嗽着,嘴角居然流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迹。

王梓钧怕出事,说道:“要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来吧,这样一口气拍完太危险了。”

“不用,我能行。”程龙勉强地笑道,强撑着站起来。

“先休息一会儿。”王梓钧拍了拍程龙的肩头,说道,“我们先跳拍元彪的戏。”

“好。”程龙点点头,被工作人员扶到一边去休息。

元彪这个要好得多,只需要顺着绳索往上攀爬就可以。

“快餐车第三百零六场,艾克什!”

三台摄像机从各角度拍摄着元彪攀爬的镜头,元彪直爬到二十多米高的城堡上。王梓钧问洪金宝道:“安全绳索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洪金宝说。

王梓钧朝那边打了个手势,饰演打手的两个西方演员以及影藏在暗处的工作人员突然猛拉绳索,元彪飞快地放手向下。

就在此时,城堡外驶来一亮轿车,在离城堡大门十多米的地方突然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把西班牙雪茄手枪,一边往枪里面装子弹一边自言自语道:“该死的笨贼,居然敢打我城堡的主意!”

以该男子的视角,剧组的其他人的摄像机都被大树的枝叶挡住,唯独看到元彪在“非法入侵”城堡。

“嘭嘭!”

连续两声清脆的枪响,其中一发擦中元彪的腿部,吓得他直接扔掉绳索摔下去,然后被安全绳索挂在半空中,摸着正在滴血的屁股大喊道:“枪,是真枪!”

“怎么回事?”王梓钧此时正呆在城堡上,跑到箭跺后边伸脖子一看,却见夜色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拿着枪朝这边跑,眼见又要开枪,连忙喊道:“别开枪,这里在拍电影!”

那持枪男子见元彪悬挂在半空,准备过来捉弄一番再送进警察局。谁知一绕过树丛,却发现一大票人坐在一些电影设备旁傻乎乎地看着他。

“这么多贼?”男子脑袋突然间有些转不过来。

“先生,我们在拍电影,请你把枪收起来好吗?”西班牙翻译吓坏了,脸上上来解释。西班牙的平民是禁枪的,身边能带着枪的人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拍电影?”持枪男子这才反应过来,骂道,“这是私人城堡,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拍电影的?”

城堡的老管家这时才跑出来,对那男子道:“少爷,您回来啦。这些人来城堡拍电影,是伯爵大人允许的。”

“那个古板的老家伙开窍了?”男子惊讶道王梓钧和城堡里的守卫也很快出来了,扒开元彪的裤子一看,子弹已经把他的屁股擦去一块肉,好在没有大问题。

元彪吓得不轻,看向那男子时的眼神都有些发憷。

“你好,先生,我们是来自中国的电影工作者。请您把枪暂时收起来好吗?”王梓钧对那人说道。

管家介绍道:“少爷,这是来自中国的扎克利.王。扎克利先生,这位是伯爵大人的独生子,卡雷布.安特利普.法比奥少爷。”

“扎克利.王?”卡雷布手上耍了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枪花,把雪茄手枪揣进衣服兜里,笑道,“我知道你,听说你是我姑妈奥黛丽.赫本的情人。见鬼,你们居然在这里拍电影。我老爹死后这里可是我的财产,你们最好小心一点,弄坏了可赔不起。”

我擦,有这么说话的吗,什么老爹死了就是他的财产,这位公子哥还真是个极品。

“费兰,我老爹和老妈呢?这么急把我叫回来做什么!”卡布雷问管家道。

管家恭敬地说:“少爷,伯爵和夫人正在费尔南多男爵家做客,商讨你和艾芙琳小姐的婚事。”

“见鬼,谁要和那个一嘴龅牙的小妞结婚。”卡雷布又转身对王梓钧说,“你们听着,别把这里弄坏了,不然我会找你们麻烦的。”

卡雷布开着车进了城堡,留下王梓钧等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导演,还要继续拍吗?”

元彪惊魂稍定,说道:“我没有问题。”

王梓钧咬牙道:“继续!”

接下来几天,王梓钧终于见识到这位少爷难缠。这个家伙在见到劳拉.福纳之后,便像块橡皮糖一样粘上来,成天往剧组跑,不停地吹嘘着上流社会的各种见闻以及他家里有多少多少钱。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劳拉.福纳搞上床。

“嘿,劳拉,你知道毕加索吗?他以前可是我曾祖父的学生,真的,我的城堡里还有他的手稿,这些手稿拿出去拍卖的话,至少价值一百万英镑。”卡雷布对正在上妆的劳拉说,“你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城堡,我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那些手稿。”

劳拉.福纳这几天被这家伙搅得烦躁不堪,用求助地眼神看着王梓钧。

说实话,出身平民且只有十五岁的劳拉.福纳,在卡雷布这种贵族的猛烈追求下,其实是很容易动心的,可这家伙实在太装比,太目中无人了,无意中几句话就伤了劳拉的自尊。

何况,管家还暗中告诫过劳拉,让她离卡雷布少爷远一点,因为卡雷布马上就要和一个西班牙权臣之女联姻了。

王梓钧走过来说道:“嘿,卡雷布少爷,现在是工作时间,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员工正常工作。”

“你算什么东西?”卡雷布鄙夷地看着王梓钧,“别让我不高兴,否则你们的电影就没法继续拍了。”

王梓钧心头火气,面色冷冷地说:“先生,我与伯爵大人是有合约的,我在这里做的一切,都是付出了报酬的,你没资格赶我走!”

“你凭什么和我这么说话?黄皮猴子!”卡雷布一言不合,就掏出枪指向王梓钧。

旁边的李京浩突然伸手过来,变魔术一样将枪夺过,然后那只雪茄手枪瞬间变成了一堆零件落到地上。

卡雷布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金属零件,指着李京浩道:“你……你……你这个混蛋!”

李京浩上前一步,凑到卡雷布身边用英语道:“别太嚣张,不止你有枪!”

卡雷布背心一凉,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小腹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不出意外的话,那是某只枪的枪口。

“别,别走火!”卡雷布举起双手,慢慢地后退,退了老远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呀,我为什么要怕他,这个家伙难道敢朝我开枪?

不过见李京浩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卡雷布一下子就软了,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劳拉.福纳松了口气,风情万种地捋了捋脸侧的秀发,笑着对王梓钧道:“谢谢你,导演。”

我擦,这女人一举一动太勾人了,简直是天生魅惑啊。

王梓钧脑袋里想象着她中年长残时的模样,才完全摆脱了影响,指挥着下一个镜头的拍摄。

这些天以来,外面的镜头都拍得差不多了,除去少量室内镜头需要在城堡拍摄之外,其他的城堡室内打斗镜头完全可以临时布景,无论是在台湾拍摄还是在西班牙拍摄都可以。

为了省钱,王梓钧又重新租借了一栋别墅来拍室内戏,因为租用城堡的费用实在太贵。而且,伊斯梅尔伯爵非常不愿意有人在他城堡里面弄得乱七八糟,不得不转移地点。

所有人中,最辛苦地就是程龙了,各种高难度动作让他几乎每天都会受一些小伤。而每次受伤之后,程龙都是拍拍屁股又重新加入拍摄,其敬业程度无人可及。只凭这种工作态度,程龙后来的成功就不是白来的,虽然他在女人的问题上常常闹不清楚,名声不好。

“咔!”王梓钧一声喊出,剧组地人都欢呼起来,跟古堡有关的外景戏终于完了,剩下的全是室内打戏。

“还有一个星期,就该全部杀青了吧。”劳拉.福纳高兴地说。

洪金宝却是压力更大,因为剩下的戏,作为动作导演的他责任重大。

大家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卡雷布这个公子哥突然出现,对王梓钧道:“听说你要走了,我老爹要请你共进晚餐。”

王梓钧道:“非常荣幸。”

卡雷布突然满脸笑容地对劳拉.福纳说:“劳拉,你也要一起来哦。”

“我还是算了吧。”劳拉.福纳说。

卡雷布走过来,对劳拉耳语道:“劳拉小姐,你最好别拒绝我。阿利坎特离这里不远,我随时可以去你家。我想,你的弟弟妹妹一定会很乐意见到我。”

劳拉.福纳脸色一变,问道:“你想做什么?”

卡雷布笑道:“我想做什么,取决于你。我再问你一句,我邀请你今晚一起来共进晚餐,你愿意吗?”

劳拉.福纳傻傻地点点头。

“哈哈哈!”卡雷布满意地大笑着离开。

王梓钧见她脸色不对,问道:“劳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劳拉.福纳终究只有十五岁,显然已经被卡雷布吓到了。

剧组的其他人伴着各种电影器材离开了,只剩下王梓钧和劳拉留下。

“扎克利,你好,你的中国刺绣帮了大忙。”饭厅里,伯爵夫人见到王梓钧,立即上来贴面亲了一下。

“夫人,您太客气了。”王梓钧被那浓烈的香水味熏得不行,几乎就要忍不住后退。

“你太谦虚了。”伯爵夫人说着又对劳拉说,“喔,你就是劳拉小姐,卡雷布说你和他是好朋友,真是太巧了。”

劳拉勉强地笑着点点头。

卡雷布冲劳拉笑了笑,非常绅士地过来帮她拉开座椅。

几人落座之后,管家站在一旁听用,仆人们端上来一些甜点和红酒。

伊斯梅尔伯爵对王梓钧道:“年轻人,卡洛斯殿下很喜欢你的中国刺绣,让人摆放在他的书房里。来,让我们为伟大的卡洛斯殿下干一杯。”

“干杯!”王梓钧举起酒杯。

喝了酒,伊斯梅尔伯爵又说道:“年轻人,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中国人。我的儿子下个月要举行订婚仪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参加?”

王梓钧说:“伯爵大人,真是非常遗憾,我下个月可能已经回亚洲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祝你旅途愉快!”伊斯梅尔又举起酒杯,他看起来今天非常地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伊斯梅尔的高兴就来源于他儿子的婚礼。女方是如今西班牙政府手握实权的重臣,之所以答应联姻,不过是看上了他家的伯爵封号。眼看着新君即位后就要恢复君主制,伊斯梅尔这些古老贵族就成了抢手货,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西班牙如今的统治者弗朗哥是位狡猾而有能力的人物,二战前靠投机叛乱,借助德国和意大利的志愿打败了当时旗鼓相当的政府军。掌权之后,西班牙已经在内战中被打烂了,弗朗哥大肆捕杀**等异己者,不少人才损失,西班牙国势更加衰落。

就在弗朗哥稳定政局,准备发展社会经济的时候,二战又来了。这孙子摇摆在两大集团之间,一会儿向着德国和意大利,一会儿又靠拢英法两国,搞得两边为了赢得他的支持,都给了不少好处。结果二战打完后,整个欧洲几乎被打成烂摊子,贫弱不堪的西班牙居然是受到战争破坏最小的。战后,弗朗哥的能力再次凸显,西班牙迅速恢复经济,如今西班牙的人均收入达到了一个高峰。弗朗哥死后,西班牙又再次发展缓慢,到了九十年代的某几年,西班牙在欧洲的经济地位才能一时恢复到这个时候的水平。

原版的《快餐车》外景全是在西班牙拍摄的。王梓钧之所以写剧本时将前面部分放在意大利,就是因为那些飞车追捕及爆炸镜头,很难在如今还处于独裁统治的西班牙获得拍摄许可。

伊斯梅尔伯爵心情大好之下,又开始吹嘘家族当年的辉煌历史,不停地和王梓钧谈论着中国的情况。并说自己的祖父当时曾在中国担任西班牙外交官,还有过一个中国妻子,不过后来回国的时候落在中国了。

而另一边的卡雷布却是不顾形象,不时地去挑逗劳拉,劳拉心中畏惧,只是低着头吃东西不说话。

王梓钧有些看不过去了,说道:“卡雷布先生,我来敬你,预祝你和你的未婚妻感情和睦,爱情美满。”

“谢谢!”卡雷布撇了撇嘴,一提起他那个未婚妻他就倒胃口,若非是对方家族的位高权重,他死也不会娶那么个长得丑又脾气暴躁的女人。

王梓钧见劳拉.福纳一直不说话,心中早已经起疑,说道:“劳拉,你不是说拍完这部电影,就和我一起去台湾发展吗?卡雷布先生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不和他道别?”

劳拉一听王梓钧要帮她摆脱这个烦人的家伙,心头一喜,便对卡雷布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再见了,卡雷布先生。”

卡雷布见王梓钧要把他的猎物带走,脸色一黑,指着餐桌上的食物说:“扎克利先生,中国有这样丰盛的美味吗?听说那边很穷的。像劳拉这样的美女,怎么可以去中国那种未开化的国家受罪?”

伊斯梅尔道:“不,卡雷布,我的儿子。你太无知了,中国有很多美食,我在童年的时候,你的曾祖父就经常提起中国的美食。那个神秘国度的人,都是烹饪天才,可以用任何一种食材做出最美味的食物。”

“哦,我记起来了,”卡雷布笑道,“我听说中国人还吃狗肉和蛇,甚至是老鼠,实在太恶心了。对,还有一种猴脑,把活生生的猴子的头盖骨撬开,淋上滚油上去,直接就吃下去。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说的,是真的吗?扎克利先生?”

王梓钧点点头:“是的,不过这是一部分人的特殊爱好。”

伯爵夫人道:“噢,那太野蛮了。”

卡雷布道:“是的,中国人就是一群刚刚开化的生番,还保留着那种原始的进食方式。这是非常不人道的,我想动物保护组织应该去中国看看,那里的人到底有多么残忍。欧洲就不一样,你看看,餐桌上的各种食物,都是可口而高贵的文明食物。”

王梓钧冷笑着叉起一片鹅肝,问道:“你确认这就是你口中的高贵文明食物?”

“当然,真是正宗的法国鹅肝,含有十分丰富的营养,它和鱼子酱、松露并列为世界三大珍馐。”卡雷布笑道,“而你们中国的美食有什么呢?噢,生吃猴脑,还有蛇和老鼠。”

“我实在是很无知,原来法国鹅肝是这么伟大的食物,多谢您的提醒。”王梓钧说。

卡雷布笑道:“不用谢我,你应该多了解西方的文明,这对提升你的眼界有帮助。”

伯爵夫人见儿子越说越无礼,忍不住暗中瞪了瞪他,让他闭嘴。

伊斯梅尔伯爵却笑盈盈地看着王梓钧,想看看他怎么应对。

王梓钧挑着鹅肝说:“那我想请教一下,为什么中国的鹅肝只有很小的一点点,法国的鹅肝这么大呢?难道是品种不同?”

“哈哈,当然是品种不同。”卡雷布见王梓钧处于下风,得意道,“就像黄种人与白种人相比,各方面都会逊色许多。特别是男人那种关键的部位,劳拉,你说是吧?”

劳拉羞涩地笑了笑,她哪个种族的男人关键部位都没见过。

卡雷布被她那羞涩的表情弄的神魂颠倒,却听王梓钧说:“我怎么听说,正常的法国鹅肝和中国的鹅肝体积差不多大?只比手指头大那么一丁点?”

卡雷布不屑道:“难道你是瞎子吗?你盘子里的鹅肝切片足足有半个手掌大。”

王梓钧道:“我所知的法国鹅肝,好像是在鹅很小的时候,就给它不停地灌各种高营养食物。鹅在成年后,为了方便喂食,饲养者就把这些鹅的脖子和头固定好,直接用金属管插到它胃里,将各种食物强行塞进去,这种喂食方法,使鹅们的口腔食道全部破烂,喉咙肿大。而这些可悲的鹅,从出生之后就被关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不但不能自由走动,连头都一直固定着,它们就是一部部进食机器。由于射入营养过多,它们都会过度肥胖,而且患有软骨病,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趴在笼子里。最重要的,它们的肝脏会病变,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肥嫩。然后某一天,饲养者将这些饿杀掉,取出它们肥大的肝脏,把这些肝脏烹饪进餐桌。而你我现在所吃的,就是这些可怜的鹅们得病之后的脂肪肝!”

“呕!”正在吃鹅肝的伯爵夫人在听了王梓钧的话后,突然恶心地吐了出来,一边擦嘴一边说道,“天啦,怎么会这样?我再也不吃鹅肝了!”

“鹅的脂肪肝?”伊斯梅尔伯爵盯着盘子里的鹅肝看了半天,无言地推到一边,让佣人拿出去倒掉。

王梓钧问卡雷布道:“卡雷布先生,中国人吃猴脑也不过让猴子疼那么一会儿,可你们西方人吃鹅肝,会让这些可怜的鹅从出生到死亡痛苦一辈子。你说到底是谁更残忍?”“这……”卡雷布看着那些美味可口的鹅肝,但一想到这些都是病变的脂肪肝,心中就一阵恶心,只能强词夺理道,“你说谎,你肯定是胡说的,美味的法国鹅肝不可能这么残忍。”

王梓钧呷了一口红酒,笑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或者亲自去饲养场看看。如果证明我在胡说八道,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包括在大街上裸奔。”

“哼!”卡雷布听王梓钧说得这么肯定,心头有点拿不准了,只能冷哼一声带过。

“咳!”伊斯梅尔咳嗽一声,叫人把桌上的鹅肝都拿下去,说道,“年轻人,你真是个博闻者,连对烹饪都这么有研究。”

王梓钧笑道:“只是偶然了解而已。”

劳拉.福纳见王梓钧步步后退,最后反戈一击将戳戳逼人的对手逼得哑口无言,心中喝彩不已。她崇拜地看了王梓钧一眼,悄悄地举杯冲他妩媚一笑。

卡雷布输了一阵本就郁闷不已,又见到劳拉的小动作,当即问道:“扎克利先生这么博学,不知道对骑术有多少了解?”

王梓钧耸耸肩道:“事实上,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在马背上摔下来。”

卡雷布得意地笑道:“我在塞维利亚的马场里有一匹纯血马,扎克利先生哪天想骑马,我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骑马和斗牛,这是真正的贵族运动,没有底蕴积累的人,即便是再多钱,也永远不会了解她们的乐趣。”

“太遗憾了,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去骑马。像我这样出身平民的人,确实对她们生不出什么兴趣。”王梓钧一边艰难地咽着带血的牛排一边说。心中却是鄙夷这一家子,穷得都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城堡了,既然还会买下昂贵的纯血马,连吃顿晚餐都会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伊斯梅尔伯爵虽然无能,但活了一把年纪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见自己的儿子卡雷布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而另一边的王梓钧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心头叹息。两个人在心智与气度上,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卡雷布见自己得胜,便开始步步进逼:“扎克利先生,不知道中国有什么好马?”

“有啊。”王梓钧说,“中国西南有一种川马,它个头很小,只有卡雷布先生的胸膛那么高,但却可以拖着很重的物品在山崖峭壁上如履平地。”

“哈哈哈!”卡雷布夸张地笑了起来,“你居然拿这种驮马跟纯血马来比。”

王梓钧道:“有什么不能比的?马的作用在我看来,一是运输,二是战争。您口中的纯血马只能用来赛马,在运输和打仗的时候有什么作用?有些东西看起来高贵华丽,其实是华而不实,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卡雷布先生认为呢?”

伊斯梅尔伯爵听着王梓钧绵里藏针的话,面露微笑,一场晚餐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挑拨成这样,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伯爵大人倒是很乐意这个中国人给自己的儿子吃瘪,让其长长脑子。

卡雷布言语一滞,很快找到了攻击点:“说道打仗,这个城堡里可是有不少来自于中国的战利品哦。”

王梓钧挑眉道:“是啊,可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我记得当时西班牙只敢宣战不敢出兵吧。不过我倒是很佩服贵国元首弗朗哥先生,他在二战时的手段可真是翻云覆雨啊,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卡雷布对于中国的了解都是在清朝以前的事情,王梓钧这么一说,他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内容来还击。

“事实上,对于一百年前的战争,作为中国人确实感到很遗憾。”王梓钧继续说,“就像日本和清朝打得那一仗,只要那些高贵的皇族、贵族们不那么快投降,最多再撑两个月,整个日本的财政就直接崩溃了,日本兵连坐船回老家的煤炭钱都出不起。可现在感叹又有什么用呢?贵族就是那样不堪一击。哦,对不起,卡雷布先生,我忘了您也是一位贵族。”

卡雷布被王梓钧挑逗得面红耳赤,差点没跳起来给他一拳。

“啪啪啪。”伊斯梅尔伯爵鼓掌道,“非常精彩的辩论。”

王梓钧心道,可不是我说得精彩,而是你儿子太没用了,对中国一点了解都没有。

享用完晚餐,卡雷布缠着劳拉要送她回去,劳拉不得已就拉上王梓钧一起,搞得卡雷布郁闷不已。

第二天,西班牙的某豪华别墅内,劳拉.福纳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昨晚王梓钧与卡雷布的交锋。

“哈哈哈!”每说到卡雷布吃瘪的时候,在场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意大利、西班牙人,都是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

没办法,卡雷布的装逼和目中无人,得罪了几乎剧组里所有的人。

“真有你的,梓钧。为咱们中国人在鬼佬面前长了一次脸。”洪金宝竖起大拇指道,身为香港人的他,对鬼佬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坏。

事实上,此时的香港人不是一般的爱国。就在两年前,张彻在给邵氏拍《刺马》的时候,还没开拍,这个电影差点就被否决了。你问原因是什么?很简单,因为《刺马》里面的主角留着满清辫子,而辫子是猪尾巴,是屈辱的象征。

或许在清宫戏流行,女孩子们都梦想着穿越到清朝去当格格的后世大陆,这种观念很难被理解吧。

可惜,随着岁月的流逝,老一代的香港和台湾人入土,这种情怀也渐渐被带入黄土之中。

别墅里的场景布置完后,电影继续开拍。

之后的情节很简单,九成都是打戏。这些打戏王梓钧在台湾时就与洪金宝、程龙、元彪等人讨论过了,不过拍摄时仍会根据现场条件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同时还得讲解给伊鲁山度、凯勃以及阿尔伯特讨论。

“伊鲁山度先生,你和程龙对打的时候,这样一个摆腿,他避过,你再一个旋转踢,他再次闪避的时候,你又是一个连环踢。”王梓钧拉着程龙,为伊鲁山度演示动作。

“我先试试。”伊鲁山度先是自己在空地上模仿了两遍王梓钧刚才的动作,然后又找程龙对练了几遍,两人找到感觉后,才要求摄影师开机。

“轰!”伊鲁山度一脚踢到程龙身上,程龙在钢丝的牵引下顺势朝后倒去,把一张特制的茶几砸碎。

“噢!”程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使劲揉着刚才被踢到的地方。

没办法,这个时候特效技术不行,想要画面逼真的话,就得真打。虽然大家都把握着分寸,但总有一两次会失手。

“没事吧?”伊鲁山度过去问。

“没事!”程龙勉强地笑道。

王梓钧让程龙歇息一阵,见他缓过了气,便说道:“准备,下一个镜头!”

这次却是程龙被打倒后爬起来,放松情绪,小宇宙爆发。两人的头上都洒了一些水当做汗水,事实上,他们先前的拍摄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再来!”程龙特有的搞怪一阵,冲伊鲁山度勾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