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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番外五平行时空

【平行时空-小宁病好了, 傅骁车祸之后直接去了国外疗养, 没有回国】

清晨的院子, 空气里有着青草修剪后特有的芳香。

穿着运动服的黑发少年蹲在院子里搂住怀里的黑猫,大约是少年手心里有食物, 金色瞳孔的黑猫神情虽然很不耐烦, 但还是傲娇的埋头舔着少年手心里的猫粮。

少年趁机在黑猫身上揩油,狠狠的摸了好几把, 正当他贪心不足将魔爪伸向黑猫的软乎乎的肚皮时。

作者有话要说:  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黑猫耳朵抖了抖,迅速的从少年怀里蹿出来,跑走之前还不忘机灵的叼走仅剩的一条小鱼干。

少年失望的拍了拍手,看着黑猫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喂了这么久还是怕人啊。

脚步已经停在他的身后。

少年嘴角带着轻轻的弧度,转身朝身后的人扬起大大的微笑道:“爸爸。”

苏伯伦拿着一件外套,刚刚从院子回廊中走出来的他,略不赞同的看了看少年,将外套盖在少年的身上,声音中带着关切:“小宁,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你才刚刚好,要听话。”

“我已经很听话啦,医生伯伯都说我现在应该多在外面走一走呢。”苏泽宁眉眼弯弯乖乖的将衣服穿好,他直到爸爸在担心什么,他拉住苏伯伦的手宽慰道:“没事的,爸爸,你看我现在身体很可是健康呢。”

苏伯伦叹了口气,由着小宁,没有再说什么。

想起一年前小宁来势汹汹的那次发病,他到现在都还是心有余悸。

那次他差点以为小宁撑不下去了。

好在上天眷顾,小宁奇迹一般的活了下来,后面的一切就像做梦一般。

没过多久就有瑞士的研究所在小宁的病临床治疗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并且选中小宁作为临床试验对象,这近一年来,小宁的病以惊人的速度再好转。

半年前,小宁甚至被允许在短时间的与外界接触半个小时。然后时间越来越长,而到现在为止,除了每天要吃药外小宁几乎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

这一切都和做梦一样,他总怕有一天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因此时长患得患失。

仿佛察觉到苏伯伦的心事。

苏泽宁故意在原地蹦了两下,扯了扯身上的运动服道:“爸爸,我现在可是能够一口气跑三公里呢。很健康呢!”

说完他盯着苏伯伦衬衣肚子下,别有深意的说:“我现在比爸爸你还厉害呢,不过我听妈妈说,你最近可是订做新衣服才能参加伦斯叔叔的宴会了呢。”他声音略微停顿感慨道:“算一算,爸爸你年纪也到了啊。”

苏伯伦轻咳一声,立刻反驳:“没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要换新衣服了,别听你妈胡说。”他摸着自己的肚子略微有些心虚。

苏泽宁做出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大方道:“是是是,你没有,我知道。”说完他就朝苏伯伦挥了挥手道:“我出去跑步了。”说完就庄园外跑过去。

“怎么就开始了?你东西都带好了吗?”苏伯伦忍不住在后面絮絮叨叨:“热身有没有做?”

少年已经一溜烟的跑走了,大概是听不到了,苏伯伦有些担心的看着少年跑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忍不住的担心。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少年却又特地饶了回来,在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双脚原地踏步,朝他认真回答:“热身已经做过啦,爸爸你别担心。”

说完才又跑走。

苏伯伦心里一暖,看着一溜烟就已经消失不见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的小宁啊,总是这么听话。

苏泽宁在小径上跑着步。

这地处深山中的英式庄园是已经过世的爷爷送给爸爸的,因为他的病,他们一家从来都没有来过,而这一次他的身体大好,爸爸就带着他们一家去山庄度假。

山庄的空气很好,早晨格外适合跑步。

苏泽宁戴着耳机,沿着山庄的小径一路小跑着,每天都沿着这条路跑步,外向的苏泽宁已经和山庄的其他人混的很熟了。

大家也都很喜欢嘴巴甜,长得也很好看很养眼的少年。

山庄的花匠山姆大叔将一个新鲜的刚刚从树上采摘的苹果扔给路边跑过的苏泽宁:“嘿,精神的小伙子,你一定要尝尝这刚刚摘下来的苹果,我发誓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苏泽宁伸手接过苹果,扬起大大的笑容,将新鲜的苹果塞进腰包里,朝山姆大叔挥手告别道:“谢谢。”

他继续向前面跑着,直到跑到一处碧蓝澄澈的湖泊,他忍不住放慢脚步,目光在湖岸上来回看了好几遍,看到湖岸上除却随风而舞的金色树叶,空无一物时苏泽宁失望的低下头。

那个人没有来吗?

苏泽宁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那个男人的。

男人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格外的消瘦,但这样依旧难掩五官的深邃英俊,微黑的眼眸淡漠冷静,看着这个世界时毫无温度。

男人有着和他一样显而易见的东方血统,在这里清一色的金发碧眼中显得格外应人瞩目,但这并不是苏泽宁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就注意到他的原因。

苏泽宁注意到男人是因为男人坐在轮椅上。

是的,这样的一个人却坐在轮椅上。

无论是谁经过湖边,都会忍不住惋惜的看着男人。

苏泽宁也不例外。

一天,两天——

苏泽宁渐渐发现,男人每天早上都会来到湖边,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湖面。而苏泽宁也已经习惯每天在湖边看到那个背影。

今天为什么他没有来呢?

苏泽宁心中忽然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像是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看了看湖面,不在犹豫,绕过他往常的跑步路线,跑到湖边。

他在湖边左右看了看,湖岸上没有丝毫人曾经来过的痕迹。

苏泽宁停下脚步,左右看着有些茫然,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这样,他甚至不知道哪个人的名字。

苏泽宁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湖岸的树林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凄厉叫声。

这好像是猫的叫声?

苏泽宁皱了皱眉,从地上捡起一根干枯的木棍,将旁边的杂草拨开,顺着声音往旁边的树林走去。

声音传来的方向偏离了森林当中的小径,路也开始不好走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走着,然后一愣——

不远处,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冷漠的男人此时有些狼狈,他的轮椅一边卡在一处凹坑里,无法前进也无法后推半分。他的旁边枯树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网绳将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咪给困住了,猫咪可怜兮兮的拼命挣扎,但是只是越陷越深,金色的圆眼睛充满痛苦。

而男人的手正抬起试图够住挂起绳网的树枝,但无论男人怎么尝试,轮椅被卡住的男人始终无法够到。

苏泽宁忽然闯进,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两人的目光对视。

男人的眼睛冷漠略过苏泽宁,冷漠如刀,就仿佛苏泽宁不存在一般,移开,继续做着刚才的事情。

苏泽宁微微抿了抿嘴唇,男人的旁边被困住的猫咪忽然激动起来,仿佛认出苏泽宁一般,朝苏泽宁伸出爪子尖叫着又继续开始挣扎起来。

苏泽宁也认出这只猫,正是天天在他那骗吃骗喝的那只。

眼见着绳网随着猫咪越挣扎捆得越厉害,苏泽宁没有多想,将树枝折下来,把猫咪抱在怀里,蹲在地上,将它的身上的绳子慢慢解开。

然而重获自由的黑猫非但没有丝毫的感激之心,还迅速的一跃,毫不留情的以苏泽宁的脸为踏板,踩在他的头发上,然后往后一跃,迅速的消失在森林里。

苏泽宁捂住自己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只没有良心的猫,如同被负心汉辜负一般愤恨看着猫咪远去的背影:“哇,你怎么能这样,太过分啦!”

亏他还去厨房给它偷小鱼干。

不值当!

旁边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声音中还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庆幸,似乎在庆幸好在不是自己遭遇这一切。

苏泽宁一听更觉得心碎了,他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眼中的笑意还来不及散去,就如同刚刚冰雪刚刚消逝的初冬。

却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曾经见过千万次一样的。

苏泽宁不由的一愣,一瞬间许多记忆冲向脑中,但转瞬即逝,好像什么都没有剩下。

他想——

如果有前世,他们一定认识。

不过,刚刚男人应该听到了他的话。

所以他听得懂中文?

苏泽宁站了起来,拍了拍了身上的灰,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你也是z国人吗?我叫苏泽宁,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眼神略过他,没有说话。

听不懂吗?

苏泽宁丧气的又用英语、法语和和笨拙的日语重复了几遍。

可是男人还是没有回答。刚刚那一秒的鲜活仿佛苏泽宁的幻觉。

大概是不想认识他吧!

苏泽宁心里酸酸的想,他明明看到男人在湖边看过一本法语原文书的。

心已经碎成几片的苏泽宁还是坚强的走到男人身后,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轮椅推了出来。

他总不能将男人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这一路上苏泽宁都在絮絮叨叨的说:“那只猫太过分啦!它天天骗我小鱼干,所以猫这种生物啊,啧啧啧,真是太虚伪了。”

“我以后一定不会养猫。”

“为了一条小鱼干就向我出卖灵魂,真没有节操。”

虽然男人一路都是沉默,但是这也没有抵消少年的兴致。

将那只黑猫从上到下乃至连指甲缝都批评过一顿之后,苏泽宁才心满意足的闭上嘴。

一个成年男子加上轮椅,重量并不轻,苏泽宁还是吃力的将轮椅推到公园小路上才松开,苏泽宁有些犹豫,但还是转身离开。

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只是数月以来在湖面有着擦肩而过的缘分,何况男人也不太爱搭理他的样子。

他们的缘分大概就到此为止了吧。

苏泽宁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难过,他走出几步忍不住转身,而男人则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动,形单影只的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对。

男人身体瘦的可怕,整个人宛若行尸走肉。

不对!

他不该是这样的!

苏泽宁忍不住抿了抿嘴巴,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男人的眼中应该是有光的。他应该是天上的星星,生来就应该万众瞩目。

而不该如此死寂。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身边照顾他的人呢?

不知为何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一般,苏泽宁眼泪忍不住的沾湿了眼眶。

感觉到眼角的凉意,苏泽宁自己都一愣——

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应该离去。

可苏泽宁却被魇住了一般,小跑回去,他蹲在男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半响,心中好像有无数的话,可是张开嘴却哑口无语,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的,能说什么呢?

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啊。

他沉默半晌,最终挫败的从腰包里,拿出那个苹果,放在男人的手心干巴巴的说:“很好吃的,你尝尝吧。”

男人没有说话。

苏泽宁自暴自弃的想,男人到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他转身落寞的准备离开,心中默默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来这条路跑步了,他丢不起那个人!

然而,他没有走出几步。

他的背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许久没有说过话的人,声音艰涩的可怕。

那个人说——

“我叫傅骁。”

命运的轨迹终究在这一刻又再次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