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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幻境折磨

楚原将手中的烤肉扔下去之后,就看着躺在那个小岩石平台上,陷入了幻境的萨拉玛斯。依古尔太过于迷信自己比起别的巨魔聪明的那一点点脑子的作用,而不想想如此小的智力差距,在力量面前有多不稳定。因此,只有一个依古尔未必能够好好掌控这个部落,而萨拉玛斯就是楚原选择的第二颗棋子。

但是和过于自信的依古尔不一样的是,萨拉玛斯并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巨魔。至少就楚原目前看到的部分而言,他有着所有巨魔所共有的鲁莽、暴躁、疯狂,但是也有着他们一贯的坚定意志。想要他能够安安稳稳的接受自己的控制,就必须要多下一点功夫。

所幸,楚原有的是办法。他的意志坚定,但是在无止境的折磨之中,即使如同钢铁一样的意志,也会被磨成嫩豆腐渣。而最后,他就会成为自己控制之下的一只野兽。

这时候,楚原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一声声脚步声。和巨魔们沉重的脚步声音不一样的是,这个脚步声很轻。脚步声的主人从下风口接近着楚原,但是却完全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楚原本身的能力,可能等到脚步声的主人走到他的背后,才会被发现。

楚原并没有动静,任由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搭上了楚原的背,然后就是一个人坐在了他的旁边,正是苏尔提尔。

此时的苏尔提尔并没有白天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巨魔部落勇士的杀气与霸气。褪下了狰狞的战甲后,苏尔提尔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只是那双眼睛之中少了一丝对于未来的憧憬,多了一份老练和沧桑。事实上,他也确实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如果没有奥丁的介入,此时的苏尔提尔也才刚刚当上爸爸。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尔提尔?”楚原向苏尔提尔问道。而苏尔提尔没有回答,却是顺着楚原的视线往下看,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而苏尔提尔也只是觉得楚原在这里发呆而已。

“我来看看你。不过,我猜你是不会信这个说法的。”苏尔提尔嬉皮笑脸的说道。他没有带兜帽,那满头的长发在过来的路上的风雪之中早已染成了白色,看上去有些滑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楚原才真的觉得,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过二十岁的年轻人,而不是一个为了复仇而一直压榨着自己潜力的战士。

“对。比方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苏尔提尔没有答话,而是静静的坐着。楚原也并没有管他,也在静静地看着自己身下悬崖平台之上挣扎在幻境之中的萨拉玛斯。

被将烙印烙在了身上之后,萨拉玛斯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抵抗,甚至还因为烙铁造成的疼痛,从半昏迷之中醒了过来,继续对着那个人类怒目而视。那个人类也没有管萨拉玛斯,而是叫进来了两个丑陋的胖子。

在接下来的几十天里面,两个胖子用着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着萨拉玛斯。他们运用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酷刑,而萨拉玛斯也完完全全的承受了这些折磨。在这个过程之中,萨拉玛斯无数次希望自己能够晕过去,但是却发现,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承受的痛苦都和第一次一样猛烈,而他的意识也从始至终的清晰。

最终,萨拉玛斯向他的主人屈服了,并被作为一个耕田的奴隶使用。即使承受了巨大的伤害,萨拉玛斯却依然经常顶撞自己的主人。最终,当有一天他的主人似乎在关押他们的时候出现了一丝差错,萨拉玛斯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鼓动自己的工友们起来暴动。

他们的暴动成功了,但是狱卒和他们的主人逃了出去。还没等萨拉玛斯他们从主人的食物窖里出来,一支镇压奴隶暴动的精锐战士就抵达了庄园的大门……

敢于抵抗的奴隶们几乎都死了,只有萨拉玛斯活了下来。作为叛乱的首领,那些战士们特意留了萨拉玛斯一命,将他押到了城市广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并最终将他凌迟处死。

当萨拉玛斯终于咽气的时候,他在心里却是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随着疲劳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萨拉玛斯终于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死亡……

然后,仅仅在数个呼吸之后,萨拉玛斯就重新睁开了眼睛。而这一次,萨拉玛斯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国王,统治着一个疆域辽阔的巨魔王国。

国王萨拉玛斯欣喜若狂。最强壮的巨魔姑娘,最肥美的羊肉都被献给了国王大人,当他穿着装饰有黄金和宝石的铠甲出游时,来自于数十个不同种族的臣民们如同被大风刮过的草地一般跪伏了下来,“萨拉玛斯大王万岁!”的声音足足能传出上百里地。

时间在飞速的过去。萨拉玛斯王奢靡的生活使得他迅速的肥胖了起来,丧失了自己原有的勇武。而正是在这个时候,王国内部展开了此起彼伏的叛乱。萨拉玛斯的军队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被击溃了,而最终,起义军抓住了萨拉玛斯国王。

他们逼迫萨拉玛斯向他们跪伏,否则就要用最为严酷的刑罚对待他。隐藏在萨拉玛斯的脑海之中被他认为是梦魇的恐怖回忆如同潮水一般的涌来,使得养尊处优的萨拉玛斯身体抖了起来。

“你们……这群叛逆!我会将你们吊死在树上,你们的内脏将成为狗的食物!”但是最终,萨拉玛斯王还是没有臣服。

面对萨拉玛斯的唾骂,叛乱军的首领只是冷冷的一笑,将萨拉玛斯王的亲属拉了上来。他的妻妾与子女们被一个个凌虐后杀死,当他最为喜欢的小儿子被活生生摔成了肉酱后,萨拉玛斯也早已泪流满面。

“立刻,跪在我们身前,亲吻我们的鞋子!”叛乱军首领对着萨拉玛斯怒骂道:“不然,我们就让你也试试他们的感受!”

萨拉玛斯依然拒绝了。而那些叛乱军们也开始争先恐后的羞辱、折磨着原先高高在上的国王。最后,萨拉玛斯的尊严被击溃了,当他开始跪在地上祈求宽恕的时候,那些叛乱首领们哈哈大笑——然后砍掉了他的头。

萨拉玛斯并没有死,他再一次的醒来了。

这一次,他是一个最普通的巨魔。他过着简朴的生活,但是命运最终又让厄运降临到了他的头上。这一次,萨拉玛斯并没有在生活的重压下支撑多久,而是选择了妥协那些折磨他的人们,跪在他们的脚下,成为了他们的奴隶。

那些人们哈哈大笑,戏弄着萨拉玛斯,最后在酩酊大醉之中睡着了。萨拉玛斯捡起了一把被他们掉到地上的小刀,眼神之中闪烁着不定的光……然而,他最终也没敢将刀伸向那些折磨他的人们,而是选择了杀死自己。

然后又是一次重生……又一次……

在一次次的重生与折磨之中,萨拉玛斯丧失了自己的一切。尊严、高傲、杀气、自尊……他成为了一个最为懦弱的家伙,在那些比他强大、有权势的人面前卑躬屈膝。然而,当他被他的主人委任了一些任务的时候,他也用着无数残忍的方式压榨着他手下的人们。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傲坚强的战士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条烂泥地里的爬虫。

萨拉玛斯的主人死了。而他也乖乖的选择按照主人的遗命陪葬,即使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当萨拉玛斯进入主人的墓葬,并封死了墓葬的出口后,他躺在了地上,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下一次生活,以及下一个主人。

只不过,这次的萨拉玛斯,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面临自己的下一次生活。

他躺在墓穴的石板上,却感到了自己身上越来越冷,自己的腿开始作痛,而自己的耳边也开始传来呼啸的风声……当萨拉玛斯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当萨拉玛斯胡乱地伸出手来,扒开自己身上厚厚地积了的一层雪后,猛然直接,萨拉玛斯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很多很多年之前,寒冷的深夜。

就是在那一晚,开始了自己多年的梦魇。

“不!!!”萨拉玛斯惊恐的咆哮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即使手臂在悬崖边上锋利的岩石之上磕破了皮,血流如注也丝毫不觉。然而,即使是这样,萨拉玛斯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冷了下来,即将再次踏入绝望的死亡之中。

“救我!救我!谁都好!我愿意效忠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萨拉玛斯的口中嗬嗬发生声,向着他也的不知道的人求救。不过,最终没有任何人回应萨拉玛斯,而萨拉玛斯也在无意义的挣扎之中加速着自己体力的流失,一步步地靠近着死亡。

即使是这样,萨拉玛斯依然喃喃自语着求救。终于,仿佛有着一股力量听到了萨拉玛斯的祈求。随着一声温和而神秘的声音响在了萨拉玛斯的耳边,萨拉玛斯原本癫狂地抽搐挣扎着的身体立刻平静了下来,无力地趴在岩石之上,等待着他的新主人出手拯救自己的性命。在无数年的折磨之中,萨拉玛斯早就产生了对于主人几乎无条件的信任。

一声声碎裂声响起,在一种强大的力量面前,萨拉玛斯身前的石壁也在化为粉碎。拳头大小的石块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却全都躲开了岩壁上的萨拉玛斯。当萨拉玛斯看到如此的异象,原本早已精疲力尽的身体竟然凭空生出了一股力量,猛地跪了起来,向着岩壁的方向跪拜。

当他耳边连绵不绝的轰鸣声终于停止的时候,萨拉玛斯抬起了头,看到自己面前的岩壁已经缺了极大的一块,缺口的地方变成了一处斜坡。即使依然陡峭,但是绝对是很容易就能够攀爬上去的了。萨拉玛斯大喜过望,拖着自己重伤的身体,一步步的爬上了那个斜坡。

当萨拉玛斯终于抵达顶端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披白袍的身影正在看着他。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萨拉玛斯直接就跪在了这个身影的面前,将额头磕到了雪地里面,用恭敬的声音说道:“巨魔萨拉玛斯誓愿成为您最为忠诚的奴仆,我伟大的主人!”

两声轻轻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那个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将手中的木杖点在了萨拉玛斯低下的额头上。立刻,萨拉玛斯感受到了一股宏大的意志降临到了自己身边,即使是疯狂的风,连绵的雪,铺天盖地的乌云,也在这股意志的影响下被驱散,使得银白色的月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在这闪亮的月光之下,萨拉玛斯感到自己的断腿处一股清凉,不过几个瞬间就恢复如初。甚至,在月光的照射之下,自己的力量还在节节攀升。

“起来吧。”那个曾经在他耳边响过的声音说道,而萨拉玛斯却根本没有起身,而是越发地将头埋进了雪堆里面。

“奴隶怎么可以站着和主人说话!”萨拉玛斯的言语之中,透露着的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