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账本一汇集,玄世璟下去查钱庄的账本,然后顺着钱庄,顺藤摸瓜,得能摸索出不少东西来,毕竟有了百骑司在前头已经替他开好路了。
只要到了地方上,按照百骑司给的线索,查证拿人就是了,该杀的杀,该押解回长安的就给带回来。
事情看上去是简单了,有理有据的,但是真正的做起来,难度就在这儿呢。
钱庄后面的关系链,将五姓七宗牢牢的锁在了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外头多一跺脚,长安这边就是一场大地震,这完全就反过来了,原本应该是长安这边跺跺脚,地方上被吓的颤上三颤。
但是在这件事上,长安周边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毕竟天子脚下,别说明目张胆了,谁敢对钱庄下手?
“这么说,你是打算在年前出去?”李承乾问道。
“这样再好不过了。”玄世璟回应道。
“可是到了年根,你不在长安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李承乾说道。
“年前臣离开长安,动静越小越好,臣觉得,一般要是臣行动的话,往那边去,长安城这边应该会有人警惕吧。”玄世璟说道:“不过这事儿想要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让他们后知后觉,知道的时候越晚越好,至少要给臣争取一些时间。”
李承乾听到玄世璟这般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的话,朕倒是有个主意。”李承乾说道:“不若让兕子与你同行。”
“让兕子与臣同行?”玄世璟疑惑。
好端端的,怎么把兕子给扯进来了?
“你若带上家眷,即便是风声走漏了,大多数人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宫中再放出点儿风声来,就说你临近过年,正好朝中也无事,打算带着家人出去走走转转什么的,能糊弄住一个是一个。”李承乾说道:“即便是宫中放出来的消息他们不相信,他们总会想办法到庄子上去打听吧?”
难不成,他们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还会不相信?
“你玄家生意不也是遍布大唐吗?家主和主母带着下人出门,准备到处看看自家产业,这也没什么说头吧?”李承乾笑道。
说起玄家的产业,如今李承乾继位了,钱堆那边,可真是成了半个皇商了,当初说好了李承乾给商会当靠山,而后商会给李承乾分成,当初的一纸协议,一直践行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那时候钱财入了东宫,现在入了内务府。
不过当时即便是给了东宫,李承乾为了表孝心,也都敬献给李二陛下了,不仅仅是李承乾,李泰和李恪也是如此,一部分留下,一部分呈交给内务府,因为这事儿,可是让李二陛下高兴了好一阵子。
毕竟当年内务府穷啊,穷的叮当响,别说内务府了,国库也是一个死样子。
所以现在当朝皇帝说起玄家的产业,玄世璟也无需害怕,大家都是利益的既得者,这有什么好怕的,皇室若是想要动玄家的产业,无异于杀鸡取卵。
“而且,兕子的身份,也能成为你的助力。”李承乾说道:“毕竟可是晋阳公主,太上皇和皇后的心头肉,朕最疼爱的妹妹。”
晋阳的身份就像是个光环一样,不但能罩住自己,也能罩住玄家,如果说世家说是针对皇帝,打了小的,老的跳出来,那么世家想要动晋阳的话,还没等动手,只要有这么一个念想,想要行动了,小的老的都会跳出来猛的一顿锤。
谁家公主是皇帝亲自带大的?就晋阳公主一个,想想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就溢出来的李二陛下,当初在甘露殿内做奶爸,“含辛茹苦”的把自家小闺女养大,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即便是嫁为人妇,也不是谁能欺负的。
李承乾现在是要利用晋阳的光环给玄世璟做保障,去查钱庄。
说白了,就是妹妹妹夫一起利用,表面上掩盖的再好,本质上也是如此。
年前带上家眷,但是过年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事情顺利的话,加紧赶路,应该能赶上,要是不顺利的话,就只能在外头过年了。
也罢,谁让自己如此高尚呢?而且,庄子上的那尊大神都发话了,这事儿不办不成了。
“如此,就这般吧。”玄世璟说道:“除却调动百骑司的令牌之外,臣还需要陛下的一纸诏书,能够允许臣便宜行事,也就是说,允许臣在地方上杀人。”
李承乾点了点头:“好。”
钱庄的事儿,肯定是要杀得人头滚滚的,不然如何震慑其他人,对钱庄伸手,与朝廷谋利益,损伤百姓,损伤朝廷,本就已经是死罪,在地方上杀人和把人带回长安来判死,都是一样的。
如此一来,玄世璟离开长安,李承乾赋予玄世璟的权利,便不是一般的大了,掌握百骑司,手中有生杀大权,只要一旦查清楚伸手钱庄的人,他的死活,就在玄世璟的一句话之间。
“这般看来,臣整日不上早朝,不参加朝会,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臣离开长安的时候,不会有人太过去在意臣的动向。”玄世璟笑道。
“你啊,就别为你偷懒找借口了,你好歹是朕看着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朕还能不了解?”李承乾无奈笑道:“此番你行事不能太过张杨,所以朕也就无法为你设宴践行了,此去一路小心。”
“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望。”玄世璟起身拱手说道。
从宣政殿之中出来的时候,玄世璟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这偌大的大明宫,着实是光鲜亮丽啊,可是在这光鲜亮丽之下,又是什么在支撑着呢?
官员。世家。百姓。江山。社稷。
此行离开长安,玄世璟是义无反顾了,不管回来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什么样的风暴,只要作为皇帝的李承乾心里要保自己,即便是回来有些祸事,时候也不会太久的,大不了就受段时间的罪,平了朝中大臣和世家的怨愤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