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一块小小金砖,乃是一座金山所化,摩诃萨那等高人,有金刚不坏法体,挨上一砖还要头晕眼花,郭竹如何承受得了。
就见无名一砖拍下,郭竹的脑袋就不见了,两个肩膀端着一个腔子,晃了一晃,“卟嗵”一声,摔倒在血泊之中。
正要交手的众人顿时一呆,虽然说相打无好手,可……似乎不至于这就见了血……闹出人命吧?
陈玄丘尤其的惊愕,“哎呀哎呀,小师弟,你太莽撞了,虽然此人亵渎神明当死,也该明正典刑,怎么这就杀了?”
无名崇拜地看了一眼陈玄丘,看看!看看!不愧是我小师兄!
你要不想把事儿闹大,再把那白无常请上来作证就是了,有一尊阴神作证,郭家少主还能固执己见?明摆着你想闹事,可真死了人,还能马上把自己撇清一番。
这种无耻的风度,我就学不会!
麻碴儿快气疯了!
小姐死了也还罢了,少主这一死,人又是她找来的,郭家能饶得了她?
麻碴儿双袖齐扬,十二颗明珠四黑八白,倏然出手,攻向陈玄丘的要害。
麻碴儿没有寒月珠那等宝物,只能以量取胜,但是坦白说,她这个郭府下人,神通本领真的比郭竹还要高明。
郭家真正上乘的功法她是不可能学过的,可再高明的功法,也需要悟性,需要刻苦的学习,郭竹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学着上乘功法,但本领甚至还不及郭家这个陪嫁的婢女。
十二点寒星砸向陈玄丘周身要害,而且有前有后,有疾有缓,封锁了他可能的一切退路,但是世间没有风雨不透毫无破绽的攻击,陈玄丘只一看那十二颗珠子袭来的方位和速度,就已迅速进行了判断。
哪个疾、哪个缓、哪个先、哪个后,在他脑海中立时勾勒出了一副路线图。
陈玄丘脚下疾闪,身影晃动,走位,走位,回首,掏!
只有最后一颗珠子不能避过,被陈玄丘反手一剑,将那颗白色的明珠一剑削为两半。
徐伯夷目光一闪,手掌兰花般旋转,大喝道:“动手!”
徐震一动,心中不情愿,但面上却是一副凛然遵命的样子,拔出剑来,就恶狠狠地……向恶来扑去。
而徐伯夷掌心一朵璀璨无比的诛心之花,已然向刚刚闪过十二颗珠子的陈玄丘当头射去。
他最想杀的,只有陈玄丘。
在场众人各有诉求,所以有争,但所争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意气、或为友情,只有徐伯夷这位徐家少主,他为的只是“交配权”罢了。
似乎,不打败陈玄丘这头狼王,那些漂亮之极的母狼就不会把目光投向他。
“卑鄙!”
妲己一声娇叱,心月轮凌空跃现,正拦在诛心之花的前面。
诛心之花!
心月之轮!
孰强?孰弱?
一朵奇艳、瑰丽的诛心之花,绽放着、旋转着,带着莫可抵敌的威势当头击去。
心月轮似弦月当空,迎面劈来。
破!
一朵诛心花分成了两半,向左右闪去,半空中那道真气凝结的诛心之花便如光影泡沫一般消失不见了,那轮锋利无比的心月轮向着徐伯夷的眉心当头劈下。
无名都动手杀了人了,明显不能善了,妲己也是毫不留手。
至于郭家少主身死,已经彻底得罪了郭家,再得罪一个徐家合不合适,妲己才不在乎。
她和娜扎一样,只负责闯祸,替她们揩屁股的事自有陈玄丘负责。
“美人儿好辣手!”
徐伯夷怪叫一声,脚踏七星,步法诡异,形似鬼魅。
但那心月轮是由心神操纵的,灵活闪烁,如影随形。
徐伯夷一扬手,袖中便飞出一方洁白的手帕,那手帕甫一脱手,便喷吐出无穷的白气,化作一朵白云,将他整个儿罩了起来。
心月轮毫不迟疑,避向那团白云,大厅中立时响起一阵裂帛之声,“嗤啦啦”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徐伯夷脸色微微发白,背身倚在一根厅柱前。
心月轮已回到妲己头顶,妲己仍然是凡人少女模样,但是双瞳已成竖眸,眸中紫光隐隐,一双耳朵也微微发尖,快要恢复原形了。
再看徐伯夷,面前一片片洁白的碎布纷纷扬扬地飘落,看那碎布的数量,只怕一匹白布都不只。
徐伯夷有些心疼,那可是他的护身法宝障云宝帕啊,居然就这么毁了!
可是一瞧妲己,原本妖娆娇媚,已是叫人一见心荡,此时双瞳如狐,玉耳微尖,更是透出一种罕见的奇丽不俗,顿时贪婪之心更起。
“美人儿,是你先对本公子出手,那可不要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徐伯夷手指一错,一道青光腾空而起,竟是他指上一枚青玉戒指,那戒指到了空中,顿时化作玉碗大小,在头顶滴溜溜地旋转着,洒下一道道清光,将他白皙的面容也映成了青玉色。
显然,他已经注意到妲己的心月轮犀利无比,而且速度快如闪电,十分的危险,所以先用法器护住了周身要害。
然后,徐伯夷口一张,吐出一枚银光闪闪的剑丸,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着,化作十二柄长剑,俱以那剑丸为中心,形成一扇剑轮。
妲己惊咦一声,食指摸索着她手上的戒指,做好了随时启动傀儡的准备。
徐伯夷微笑道:“姑娘,我劝你马上投降,否则徐某虽有怜花之意,可我的剑丸,却是不见血决不归鞘的。”
娜扎提着火尖枪冷冷瞪视,黑衣茗儿怀抱着长剑,哂然冷笑,白衣茗儿却在瞟着陈玄丘那边。
陈玄丘此时正冲向麻碴儿。
麻碴儿又毁了一颗明珠,却是如疯如魔,驭使剩下的十一枚明珠,嗖,嗖,嗖!十一道黑白光影闪烁空中,肉眼难辨,直袭陈玄丘。
陈玄丘此时却已不再闪躲,他连定神鞭和勾动剑都收了起来,纵身扑向了麻碴儿。
十一枚明珠,似乎超脱了时间,空间,物质,无坚不摧。
陈玄丘心中暗赞,一个婢女,竟有这样的本领,可惜了,她那主子,却是个徒有其表的废物。
陈玄丘身形翩跹,飘忽不定,如果南子在这儿,说不定要怒叱一声无耻,因为陈玄丘这步法,竟隐隐有一丝“蝶舞天涯”的神韵,虽然学得似是而非,但是配合了陈玄丘的眼力和速度,竟然大有效果。
一枚、两枚、三枚……
明珠一颗颗险之又险地贴身飞过,可惜她这明珠终究不是心月轮,不能神念一动,召之即回,而陈玄丘已然近身,身躯侧滑过诡异的弧度,堪堪避开最后一枚明珠,一掌拍向麻碴儿的胸口。
无名就站在旁边,手中一下一下地掂着金砖,却没有再拍下去。
他在看,就像黑白茗儿和娜扎一样,在看。
眼看陈玄丘一掌就要拍中麻碴儿的胸口,麻碴儿突然手一扬,袖中一枚乌漆漆的匕首迎了上来。
明珠来不及召回,可她还有兵器。
“不好~匕上有毒!”白衣茗儿心头一震,立时摸出了一枚清毒淬骨丹,随时准备上前救援。
陈玄丘惊咦一声,真武惊神指弹出,掌缘微微一侧,避开匕锋,一指点在麻碴儿的手腕上,麻碴儿闷哼一声,手腕登时断裂,痛得她脸儿一拍,张口吐出一颗明珠,疾射陈玄丘的面门。
这女人倒也隐忍,身上明明还有一颗明珠,却一直不曾动用,直到匕首被弹飞,手腕被折断,谁也没有想到她还有后手,而陈玄丘已经近得避无可避时,这才出手。
“哞昂~~”
陈玄丘确实已经来不及避开了,情急之下,突然一声霸下一般的巨吼,吼得麻碴儿发丝疾飞,陈玄丘大喝一声,一套乌黑的甲胄便迅速笼罩了他的全身。
“铿铿铿铿……”
兜鍪、面甲、护项、护肩、胸铠、护臂、护腕、腹甲、胫甲……
“当”地一声,明珠砸在他的兜鍪上,碎成了一片粉沫,也被陈玄丘的厉吼喷溅了出去。
陈玄丘一拳打在麻碴儿胸口,麻碴儿之前已经挨了恶来一拳,此时再受陈玄丘一拳,立时吐血飞摔出去,正滑到无名脚下,无名一抬脚,就把她踏住了。
无名得意暗想:“果然只有我最了解小师兄啊,师兄若想杀她,刚刚这一拳,已经打死了她,果然是要留她活口,回去报讯的。师兄跟娜扎、妲己混久了,也学了她们的坏毛病,唯恐事儿搞得不够大!”
无名正在自嗨,一身玄铁甲胄的陈玄丘已然转身,看向妲己。
徐伯夷青玉镯子护体,银毫剑轮升空,双掌一分,可破诸法的大湮灭掌已然摆开架势,盯着妲己,说道:“最后的机会,只要你归顺本公子,答应做我的贴身侍女,本公子便饶你不死。”
陈玄丘把脸一沉:“都干什么呢,看西洋景呢?要不要我给你们准备点瓜子毛嗑小板凳?”
陈玄丘很生气,白衣茗儿也就罢了,她天性温柔,不喜欢动手。可黑衣茗儿和娜扎不一样啊,这都是没架找架打的主儿,今天这么老实,就站在那儿看着妲己与人交手?
宁家长媳、次媳间的一场悲剧就在眼前,这种苗头,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不,扼杀在肚子里。
虽然陈玄丘此时周身都裹在那层龟壳衍化的盔甲里,脸色根本看不见,但他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虽然他说的话大家也不太明白,但是很显然,几女坐视妲己与人交手,让陈玄丘很不开心了。
娜扎很委屈,苏苏老说她冒冒失失、风风火火,给他惹麻烦嘛。现在又加了一个爹,天天对她讲,你现在是个女孩子了,千万要文静一些,不然以后都嫁不出去。
那我开始学着文静文静啊,如你所愿,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黑衣茗儿也很委屈,那只骚狐狸想在你面前卖弄啊,她又未逢危险,我干嘛跟她一个野丫抢风头啊,人家可是大家闺秀来着,那多掉价。
想归想,她们还是不约而同出了手。
“白虎庚金剑气!”
“看我火尖枪!”
白衣茗儿双臂一扬,一双皓腕呈露,双腕上各系一对金铃铛,那是师父特意送给她的护身法宝――“清音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