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谈太师眉头皱得老高,以前的奉常寺寺主,都是由上一任寺主指定的.
当然,老寺主也会事先征服众高阶神官的意见,务求做到多数人支持。
直接较量神术功法来选寺主……
谈太师隐隐觉得,似乎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但这个例子由自己来开么?
踌躇片刻,谈太师道:“宁亚祝,放出风去,把较量神术以决寺主的法子传出去,看看寺里中高阶神官们是何看法。”
宁尘颔首道:“属下遵旨。”
谈太师道:“本太师公务繁忙,七天后再来寺里。到时,我要知道众神官的意见。”
谈太师说着,自云床上飘然而下,准备离开。
“太师且慢!”
陈玄丘一下子拦住了谈太师。
谈太师眉头一挑,道:“还有何事?”
陈玄丘道:“太师,你看,现在诸位高阶神官都在,属下呢,也正式到任了。我那办公的地方倒是不错,可是,我手里没人呐!属下是巡缉天下七十二路总判官,手底下没人,怎么办事呢?
玉衡少祝和汤唯少祝都叛出了奉常寺,可他们还有一些部下,并未跟他们同流合污一起叛逃啊,尤其是汤唯少祝,他升职日短,手底下大部分人手,都不曾被他带上邪途,这些人手,太师你看,是不是……”
陈玄丘一脸谗笑,学自费仲的本领,形神俱备。
谈太师仿佛一下子看到了费仲那个马屁精,不由得恍惚了一下,才道:“此事么……,本寺经过王青阳、玉衡两次变故,折损了许多人手.
所以,玉衡和汤唯的旧部,已被补充进了安亚祝、宁亚祝以及玳、诸葛两位少祝门下,已经没有人手给你了。”
陈玄丘一听,脸色吧嗒一下就摞下来了:“那不成啊!太师,这样子我在奉常寺怎么做事啊,诸位是不是对大王都有所不满啊?这不是难为我陈玄丘吧?这是对大王不满意啊,要是这样,那我干脆回朝廷去了,我就跟大王说……”
“本太师只是说,玉衡和汤唯留下的人手,已经划拨到了几位亚祝、少祝门下,没说不拨给你人手听用!”
谈太师瞪了陈玄丘一眼,陈玄丘已经再度一脸的谗笑:“那就好,那就好,那……太师打算拨给属下多少人手?”
“你要多少?”
“怎么也得……三五十?二三十总可以吧?要不,十个八个也成啊!”
谈太师淡淡一笑,道:“七十二路总判?那本太师就给你天罡、地煞都凑满了,一百零八人,够了吗?”
陈玄丘大喜过望,长揖到地,朗声道:“太师如此扶持,玄丘感激涕零!”
谈太师点点头,对夏沥泉道:“夏祭酒,你来安排一下,调拨些人手,供陈总判驱策,名单回头报与我知道。”
夏沥泉拱手道:“属下遵命!”
当下散了会,陈玄丘回转自己的公房。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金色余晖余照入堂,就见只有恶来、季胜两兄弟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上,抻着脖子等他回来。
陈玄丘道:“妲己、茗儿还有娜扎呢?”
恶来道:“妲己姑娘说她娘说好了晚上给她煲汤喝,回去喝汤了。茗儿姑娘说师父正在讲道,惊见飞鸽传书就跑了来,得回去向师父告个罪。”
陈玄丘道:“那娜扎呢?”
季胜抢着道:“娜扎说,她现在太晚了不敢在外边晃悠。不然她爹也说,她娘也说,说她一个女孩子疯疯颠颠,吵得她真是要疯。她又不知道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也先回去了。”
陈玄丘听了吁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道:“也好,落个清静,听他们吵架,真累死了。”
恶来道:“师尊,我看过了,这么大的一处房子,都比我家整个宅子都大了,就只住咱们三个人呐?”
陈玄丘笑道:“当然不是,为师好歹也是奉常巡缉七十二路总判官,方才已经向寺里要了人,很快就会拨一百零八名个属下,前来本判处听用。”
陈玄丘刚说到这儿,就听大殿外一声清脆的唱名:“启禀陈总判,少羽宫三十六剑士,奉命前来报道!”
陈玄丘惊喜的一跃而起:“夏沥泉这么给力?改天还得送他一筐冻梨。”
陈玄丘带着季胜、恶来兴冲冲地跑出空旷的神殿,站在青玉石阶上往院中一看,就见三十六个白衣剑客,个个俱着箭袖短打,倒卷千层浪的绑腿、麻鞋,腰扎板带,背后一口长剑,剑穗腥红。
三十六个人,精神奕奕、龙马精神,一见陈玄丘出来,三十六名剑客整齐划一地抱拳,齐刷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道:“拜见总判官!”
幸亏不是“拜见总舵主”,否则只怕很快就要拉风地挂掉了。
只是,这三十六名剑客的年纪……
陈玄丘看着面前三十六名一水儿十二三岁的男孩,错愕地道:“你……你们就是夏祭酒拨与本判听用的人?”
头前一名少年振声道:“正是!”
陈玄丘慢慢吁了口气,问道:“你们……入寺几年了?”
还是那名少年大声道:“三至四年不等,一直在少羽宫习剑、淬意、修心、练体,今日方被拨出,调入总判府。”
陈玄丘暗地里把夏沥泉的八辈儿祖宗都亲切地慰问了一遍,脸上却挤出一副笑容,道:“好!你等都是少年有为,方才被简拔出来,归我总判府调用。
哈哈哈。好,很好,恶来啊,你带他们去,这殿前左右厢房,四人一间,安置他们。”
恶来一见这些人年纪比他还小两三岁,心中欢喜,忙跑过去,雀跃地道:“诸位兄弟,跟我来!”
于是,三十六名少年剑客排着整齐的队伍,斗志昂扬地跟着恶来走开了。
季胜欢喜地道:“师尊,我原还担心自己年纪小,帮不了师尊做事呢,原来奉常寺中的人年纪也不大,这我就放心了。”
陈玄丘干笑两声道:“有志不在年高,你们正是一张白纸的年纪,前途无量!”
季胜一听更加欢喜,摩拳擦掌地道:“那我也去帮忙安排那班兄弟吧。”
陈玄丘道:“好,你去吧。”
眼看着季胜跑远,陈玄丘怅立良久,才咬牙切齿地道:“天杀的夏沥泉,你存心整我是不是?嘿!天罡之数,三十六剑,却只是一群少年!
这七十二地煞,你又给我派些什么人来?如果是一群走不动道儿的老头子,我一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陈玄丘赌咒发誓地刚说到这儿,就听身后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启禀陈总判,春宫七十二姬,奉命前来报道!”
陈玄丘还没转过身子,就嗅到一阵淡淡幽香,不!不是一抹,而是无数抹……
陈玄丘身子发僵,慢慢转过身去,就见大殿前的空地上,已然俏生生地站立着几十个采衣长带、云鬟绰约的女子。
她们一个个或步摇轻曳、或绾臂金环、或足系金铃、或蛮腰裸逞,分别拿着琵琶、洞箫、檀板、箜篌、筚篥、竹笙、陶埙、法螺、腰鼓等乐器,就像是敦煌飞天活生生地呈现面前。
陈玄丘张口结舌:“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怀抱古筝的少女嫣然道:“属下们原本隶属奉常寺乐府春宫,专司神乐的创作与演奏,举凡我奉常寺有祭祀、宴请、册封、去世等重大事件,属下们均要前往演奏、舞蹈。今奉命拨入总判府,听候陈总判差遣。”
陈玄丘顿时眼前一黑:夏沥泉,算你狠,你这是逗我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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