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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沙龙旧人不同

被无套裤汉挟持来的几位司务和大佃农见到出人命,都随着公爵夫人的节奏,无不发出凄厉的叫声。

道路边的马车队伍里,无论是法院推事,还是子爵男爵们,看到杀人的惨景,都在震惊之余,默默脱下帽子。

农民和无套裤汉们往后退了数步,只看到赛先生的尸体就这样倒在血洼当中,这个炎热的天气里,很快就有苍蝇盘旋其上。

几声对天的枪声,骑警队在发出威吓式的射击后,便冲散枪支迸发出的烟雾,分开成个扇形,冲入辽阔的敞田中,农民和无套裤汉雇工们四散向着各个村落和树林里奔逃,他们的人数太多,骑警也不敢深入追赶。

“他做了十七年的粮食生意,没想到最终还是送了命。”骑警队长在公爵夫人面前下马,脱下军帽致意,喃喃自语道。

“这位商人先生不该胡说,身为第三等级的成员,应该同时讨好贵族和平民百姓,而不是居间挑唆。”公爵夫人望着赛先生凄惨的尸体数落起来,接着问队长,这些装满粮食的车辆打算怎么处理。

“夫人,只能送回到这里的粮仓里,否则会有更大的民变。”队长说完,便戴回有羽饰的三角帽,挎着腰刀,走到车辆边,和几位匆匆赶来的本堂神甫交谈起来。

一旦农民发起骚乱,唯一可靠的调解中介便是日夜和他们接触的本堂神甫。

回巴黎的道路上,公爵夫人有些焦躁地摇动扇子,全无去看戏的心情。

“大臣们关于粮食贸易自由的想法是好的,他们希望粮食能在全国集市流通,自动平抑价格。可谁曾想,商人却满心想着投机。”菲利克斯用手杖缓缓敲着膝盖,劝慰公爵夫人。

“菲利克斯,我总有不详的预感。骚乱和谣言,粮食的荒芜和投机,等级制度的剧烈地震,觉得它快要来临了......到时王上和王后哪来的堡垒,哪来的盔甲?”公爵夫人看着车窗外如血般的残阳,和仍未宁静的乡村,说到。

“农民的恐慌,会催生各种各样的流言,流言制造出分裂,分裂会激发暴力,暴力则会颠覆所有,这便是革命。”

“不,是叛乱,我亲爱的菲利克斯。”此刻,公爵夫人原本天真里带着点忧郁的眼仁,忽然闪出丝决死不肯放弃的神色来。

三天内巴黎四面郊区,因粮食商人华楞.赛的被杀,引发大小十几场骚乱:先是成群成群无套裤汉组成的农场雇工,引着农民,仿效先前曾做过的,扣留胆敢运走粮食的车辆,有的还冲击抢劫粮仓、盐仓,骑警队四处弹压,却让隐藏在巴黎四面荒林和村落里的私盐贩子紧张起来,他们在黑夜里杀掉农民的狗,风吹草动就闹出大动静,还擅闯城关的卡楼,两位稽查员莫名其妙被杀,而这又加重了农民的恐慌情绪,他们举着猎枪,看到有可疑的人影便胡乱射击,整个巴黎是风声鹤唳。

气得警察总监克罗斯纳,将所辖的骑警、警察、探子还有地方民团的头目,都喊来总署里来,暴跳如雷,说之前收缴农民武器时你们都在做什么?城里的无套裤汉和城外的乡村农民,都藏匿了大批火枪,虽然陈旧,但依旧能要国王和大臣的命!

三天后下雨了,当雨将整个世界给笼盖住后,激愤的“火药”和“导火索”熄灭了,局势似乎才稍微静谧下来,菲利克斯在回鲁昂前,特意包了辆马车,带着乔比一道,来到马莱区星辰街前来拜访朱斯蒂娜。

之前朱斯蒂娜就得到了信,便很开心地邀请自己的“外交大臣”艾格尼丝.拉利,此外居然还有卡耶维多的太太安德莱依娜,说我们再来次沙龙。

确实好久没有沙龙了,但富兰克林却在先前给菲利克斯写了封信,关于美国制宪的想法,这位博士自从离开法兰西后,就给菲利克斯写过这么一封信,不过倒是经常给艾蕾还有巴黎的艾蕾们写信,气得菲利克斯在回信里告诉博士“我妹妹马上就要嫁人了,您会为她而感到快乐”。

菲利克斯从朱斯蒂娜的口讯里了解,后两位夫人是男人商业家族的“密使”,她俩来见自己,目的有不同处也有相同处,不同处就是艾格尼丝夫人早就和自己有了露水情缘,安德莱依娜则是贞洁羞静的,始终与自己无染的;相同处,这场小型沙龙必然和欧陆风云影响下的棉纺业变局密切相关。

待到下午四点半钟,菲利克斯踏上赫尔维修斯,不,现在已是朱斯蒂娜夫人的公馆石阶,听差恭恭敬敬迎接他,并说高丹骑士来,完全不用通报。

待到菲利克斯走上铺着红丝绒毯子,两侧摆满鲜花的楼梯,艾格尼丝夫人已在沙龙室的门口处等着他,两人微笑着牵了下手,互相亲吻下。

待到室内,朱斯蒂娜和安德莱依娜都起身欢迎。

菲利克斯打量了下,业已三十八岁的朱斯蒂娜,虽魅力依旧非凡,但细观下的眼角和嘴角都已出现皱纹痕迹。

但安德莱依娜还没到一个女人完全绽放光彩的年龄呢,还有四五年呢,大好的青春才刚刚开始,这个酷似马德莱娜姐姐的女子,依旧还是菲利克斯心头的五彩月光。

“你该多来来我们这里,斯塔尔夫人(杰缦小姐)这一两年可能都不会来了。”当菲利克斯挨个亲吻两位女士的手背后,朱斯蒂娜有点伤感。

原来凡尔赛农村骚乱后,财政大臣布律埃尔趁机攻击内克尔,说他管理下的农场,居然出现了流血冲突,实在难辞其咎,气得内克尔先生回瑞士老家,斯塔尔夫人因和丈夫不得,也随父母一道去了。

“怪不得有点儿冷清。”菲利克斯附和,一个沙龙没有像斯塔尔夫人这样的主持人,就像没了灵魂的躯壳。

至于塔列朗主教,艾格尼丝夫人说,这位现在也热衷于粮食投机生意,真的难以想象,他一边呼吁对农民的包容,一边勾结商人和税务官把农民嘴里的粮食夺走换钱,换来的钱塔列朗说,要投资到一条运河里,这道运河会把瑟堡、卡昂和里昂连接起来,促进整个诺曼底地区商贸的发展。

“其实就是个骗局,骗人集资来再套走,和彩票差不多。”朱斯蒂娜一语道破。

唉,大家都变了,两年前菲利克斯初到巴黎时,大家在一起辩论、打牌、聚餐的热络时光,看来很难恢复啦。

菲利克斯想到此,同样也有点感伤,然后他看了看脸色微红,局促不安的安德莱依娜:她脖子和胸前,露出来的肌肤还泛着可爱的粉红色,惹人爱怜,“卡耶维多夫人,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呢?”菲利克斯殷勤地询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