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折腾到了半夜十二点多,事儿才算完。尖鸟和万雄雄本来要留下来跟着马小牛一起守灵的,被他给撵回去了。
马小牛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只是一股强烈的恨意支撑着他,让他不要倒下去,甚至还让他有些许亢奋。
他走到棺材边,伸手掀起盖在哥哥身上的白布,看着哥哥那再也不可能有任何表情的脸、以及那永远也不会再张开的嘴巴,大颗大颗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从他眼里滚出来。
他像狼嚎那样喊了起来:“哥!哥!我对不起你!”
边喊边哭,哭得撕心裂肺。
而在另一头的屋子里,原本坐在床头上,麻木得就像是一个木偶般的兰芳,听到那声音就涌出眼泪,一下子又打湿那满是泪痕的脸。
一边一直看顾着她的香花婶和小芬嫂有些着慌,赶紧用手帕给她抹眼泪。可是,这越抹越多。但是,她没哭,就是涌着眼泪。
灵堂这边,马小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一连叩了三个头,砰砰砰!额头都砸在了水泥地上,顿时砸出了血。
他咬着牙说:“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他!还有嫂子,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还有,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我要发奋,我要做一个大人物!哥,你在天之灵就好好看着吧!”
差不多一点钟的时候,马小牛才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了哥哥的房间。
香花在轻轻给兰芳拍背,小芬就给她抹眼泪。
马小牛说:“嫂子,对不起!”
兰芳看也不看他,就对着左右说:“香花婶,小芬,我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看我就行了。还有,顺便帮我把那个混蛋轰出去,把门锁上!”
说着,就躺在床上,背对着外边。
香花婶和小芬嫂齐齐地叹了一口气,劝兰芳好好睡一觉,然后起来就将马小牛带了出去,顺手也把门给锁上了。
院子里,她们都交代马小牛别去刺激兰芳,让她安静几天,远处看着照顾好就行。她们也会每天来这里陪着她的。
马小牛点点头,他从兜里掏出两叠钱,每叠都有一千元。
把这些钱塞到她们手中,马小牛说这是辛苦费,往后几天都得她们天天来照料着了。
香花婶和小芬嫂本来不好意思要的,但经不住马小牛的硬塞,最后还是收下了。
将香花婶和小芬嫂送出了门外,看着她们走远了,马小牛刚要进去,旁边的柴房里忽然闪出一道人影,柔得有点发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牛!”
没看清楚是谁,马小牛就听出声音来了。来的是苗月。
眼睛往那里一架,可不是!正是丰满又风骚的苗月,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罩衫。
马小牛看着,一股邪火就冒出来。他想起了那个该死的陈观,心头就怒了,他冷着声音问:“你来干啥?”
苗月叹了一口气,她从兜里摸出一只信封,厚厚的。她说:“我知道你哥走了,心里也很难受,小牛,节哀顺变!这点钱,给你哥添点香油!”
说着,把它塞到了马小牛的手里。
那叠钱,起码都有两千。村长老婆就是村长老婆,出手够阔气。
马小牛却有了怀疑,他张口就问:“你是不是知道啥事?”
苗月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一丝恐慌,她赶紧否认:“我能知道啥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你在说啥呢?”
马小牛死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不知道啥事,干嘛这么慌?还有,给我送这么多钱,不会是因为内心不安吧?再说了,你送钱来,干嘛要等大家都走光了再送?你一定知道啥事是吧?”
苗月一跺脚。她说:“我那个不是因为跟你……跟你好过,所以送点钱来嘛!为啥这么晚,我还不是因为怕被人怀疑,毕竟送这么多钱,你这小子,疑神疑鬼的。我……我走了!”
马小牛盯着那大屁股,心头的邪火烧得更旺了,他猛地扑了过去,从后边抱住了苗月,马小牛猛然就把苗月拖进了柴房里,用力地朝里边一推。苗月一个踉跄,就倒在了最里边,两条穿着短裤的白腿都翘了起来。
幸好,这到辖区的地方是一堆起火用的干草,要不真有她受的。
她惊呼:“马小牛,你到底想干啥!”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忿怒、一丝恐慌。
他的语气显得很强悍:“我知道我哥的死,你老公肯定有份!要不,郑二银他大战旗鼓地来我家打打杀杀,你老公和派出所怎么会几个钟头后才出现?”
苗月抖着身子:“你别瞎说啊!要负责任的!”
马小牛咬牙切齿:“我不瞎说!你老公,我迟早要跟他算账的!要是他真跟我哥的死有关,我一定会把他这个村长都整得没得做,我要把他整死!”
这话从马小牛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强烈的煞气,让苗月害怕起来。
马小牛说:“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啥事,说出来了,我就放了你,不说,我把你折腾死!”
苗月开头不肯说,但被折腾得实在受不了了。她终于带着哭腔告诉马小牛,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她听到陈观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郑二银打来的,说马小牛得罪了他,他要报复。他让陈观别急着带人去处理,至于派出所那边,他也打好招呼了。
陈观答应了,还表示他也非常讨厌马小牛,正好乘机教训他!
“陈观,我要杀了你!”马小牛充满恨意地低声吼着,就像猛虎发出的咆哮。
苗月走的时候,那是能扶墙就扶墙,不能扶墙只能慢慢地挪着。
接下来的几天,马小牛每天都往镇派出所那里跑,上午去,晚上回,简直就赖在那里了。他就追问派出所什么时候能够抓到郑二银,抓到杀人凶手。
到了第三天,派出所到底也承认是郑二银的一个手下打死了马大虎。但那是失手,而凶手也逃到外地去了,正在抓捕。而郑二银呢,他没有杀人,最多就是一个闹事,判个拘留。不过,他得了病,交了一笔钱保释出去了。
“那个凶手到底跑到哪去了?派了多少个人去抓?他杀了人,公安应该有网上缉捕还有悬赏吧?给我看看!”马小牛哑着声音问。
办案民警露出一脸的不耐烦:“你特么的有完没完?民警办事,你少在那啰嗦,有什么情况会告诉你!你给我回去呆着,别每天都来,小心告你个妨碍公务罪!”
马小牛忍着气:“我哥被杀了,我追踪案情不应该吗?你这是啥态度?”
办案民警就要发飙,马小牛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显得挺嚣张的声音:“马小牛,你咋那么着急呢?这抓人嘛,是要时间的!你以为是爬到树上摘果子啊?那么急干吗?反正你哥都死了,人抓到了,你哥也活不过来!”
马小牛的双眼一下子就喷出了怒火,他猛地扭头,看见的正是郑二银!
郑二银笑嘻嘻地:“你小子瞪什么眼呢?瞪眼有用吗?嘿嘿,哥哥死了的感觉是不是很爽?每天往派出所跑很有趣是吧?啧啧,你呀!下辈子可记得要安分一点了,别这辈子害死了哥哥,下辈子就害死老爸老妈什么的!”
滔天的怒火冲刷着马小牛的脑袋,他再也控制不住了,猛地就扑了过去,死死地揪住了郑二银的衣领,扬起了拳头。他吼:“我要杀了你!”
郑二银举起双手,满脸都是奸笑:“民警同志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干的!”
“放手!赶紧放手!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
两个民警赶紧冲了过来,拔出手枪就对准马小牛。
马小牛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扬起的拳头终于还是缓缓放下。那两个民警冲过去就狠狠一推他,把他推到墙壁上。然后,又扑过去死死地按住他。
一个民警扭头问:“郑二哥,要不要把他给关进去?”
马小牛听了更是冒火。郑二银明明就是镇上的大混混,这搞得倒好像是派出所领导了,民警居然还这么问他。
郑二银很得意地整了整衣领,阴森森地盯着马小牛:“你们问他吧!他要是想关进去,就把他关进去,不想,就放了他呗,哈哈!”
听着,那个民警就朝马小牛的脑袋上狠狠一拍:“问你话呢!听到没有?要不要关进去?”说着,那就是哈哈大笑。
这一拍拍得挺重的,马小牛顿时感到眼冒金星,都有点脑震荡了。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就是不说话。
“特么的!还挺犟!”另一个民警也朝着马小牛的脑袋上狠狠一拍,然后回头朝郑二银露出一个媚笑:“郑二哥,干脆就把他关进去得了!”
郑二银眯着眼,悠悠地说:“不行!我就是要那小子说,他到底是要关进去还是不关进去呢?让他自己说,我够民主吧?”
两个民警都笑了起来:“民主,绝对民主,哈哈!”
郑二银跟着一起笑。
忽然,那两个民警的笑声戛然而止,欠扁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呆呆地看着门外。
郑二银一愣,也扭头一看,顿时是眼前一亮。
漂亮妹子啊!扎着乌黑的马尾,迷人的瓜子脸,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闪着水灵灵的光彩,红润的小嘴就像是镶了一枚樱桃上去似的。这再加上细腰长腿的,迷死人不偿命。
年龄大概是在二十三四岁,穿着一身警服。
郑二银的色眼死命地在那高耸的奶胸子上瞪,赞叹说:“哎哟我的妈喂!啥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女警?小妹妹,哥今晚请你吃饭咋样?”
“郑二哥!”一个民警用力咳了一声:“这是我们新来的副所长!”
郑二银一愣,这才注意到那女警的肩章跟他堂哥郑坤的一样,都是一杠三星。
这么说来,这个女警跟他堂哥是平级啊?这才二十四五岁啊!
他顿时收敛了色心,有点尴尬地赔着笑脸:“副所长啊!哎呀,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叫郑二银,郑副所长是我堂哥。您的芳名哪?咱们认识认识?”
说着,伸出手就去跟那女副所长握。
女警冷着脸,看都不看他,冲着那两名民警喝道:“他犯什么事了?给我放手!”
两个民警讪讪地放手,其中一个赶紧汇报:“邵所长,他刚才想打郑二哥!他有暴力倾向,所以我们就制住了他!”
“说清楚一点。”女警毫不客气地说。
两个民警哪敢隐瞒,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经过给说了,不过,当然是避重就轻。
他们说完,马小牛就气愤地喊起来:“郑二银,他这个大坏蛋,就是他指使打手打死我哥哥的!为啥他不用坐牢?为啥说他有病,就可以保释出来?他这样子像有病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