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案子最终以几十名官员入狱和雷洛被通缉的结局收尾。在结束之后,杨义兵和十四仔指示西关派的一些报纸开始大肆宣传报道此次反腐行动,黄柯的威望也随之上升不少。
不过他刚回到国内,还没有来及表扬一番的时候,舆论的导向又开始转变了方向。原来,上海时报撰文批评黄柯的军事政策,他们拿出了黄柯和苏联签订的诸多妥协协议论述,把黄柯评价成一个“出卖国土的军事长官”。
刚下飞机的黄柯还不知道这件事,在南京下飞机的时候,参谋部长蒋百里前来接机,黄柯和他在机场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坐上车直奔国防部。
蒋百里比黄柯长上几岁,又曾经是老搭档的关系,所以私下里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上下级那么明确。上车后,两人都坐在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轿车后座,谈论着事情。
“怎么样?这一趟出国感觉还行吗?”蒋百里问道。
黄柯躺在后座,闭上眼喃喃道:“风雨欲来啊!百里兄,你我要做好随时应对战争的可能。”
蒋百里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黄柯点点头,他从后座上坐了起来道:“无论是欧洲还是亚洲,都像是一个个*桶一点就着。欧洲的情况我回头再跟你说,咱们单单说说亚洲的,日本人前段时间搞了兵变,这对日本政坛影响不小。前些战斗日本军方一直吃亏了不服气,他们想着捞回来呢!”
“陆空军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在重要的城市都驻扎了不少的部队。不过邵宽兄那边就差一点了,日本人的海军实力很强大,这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追的上的。”蒋百里也忧心忡忡的说道。
黄柯叹口气:“赶不上也要赶!回头我们研究一下先前的防御范围吧。对了,国内最近有什么动向?”
听到黄柯的话,蒋百里苦笑一番道:“跟你在国外的情况类似,也是乌云密布、一团乱麻。”
“喔?”黄柯凑过来问道:“是不是老蒋他们又有一些新动作?”
“何止是动作!”蒋百里义愤填膺的说道:“上海的几家报纸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中苏谈判的一些秘密文件条文,他们把其中的几条中方让步的单独拎了出来,含沙射影的指责国防部。更有甚者,还说你是当代的李鸿章!你说这可笑不笑?”
“哈哈哈!”黄柯竟然笑了起来,蒋百里不解的看着他,他收住了笑容解释道:“事情很明显,谈判的内容只有中苏两方知道,现在要么是和苏联人关系不错的红党想要搞垮政府,要么就是汪精卫那帮人想要搞垮我。只不过这些小刀子太小了,‘扎不死’我的!”
蒋百里摇摇头:“小刀子刀刀致命的也不少。要知道他不仅左右了很多老百姓,还左右了议会议员们的思想,甚至还影响了一些军队议员。你我损失是小,关键是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把你我换下去,那顶上来的人可就不会按照咱们的路子走了。”
黄柯点点头:“国家的一些非涉及到机密的谈判可以对民众公开,民众享有对这些事情的知情权。现在局势还算稳定,军队宣传还是实际一点,现在我们打了胜仗就是胜仗,败仗就是败仗,不然长此以往,民众会对宣传系统产生怀疑,到时候说什么话老百姓都不信那就无法挽回了。”
蒋百里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安排人将一些内容公之于众,再找一些评论家在报上制造一下舆论,不过这舆论导向还是要有点分量的人才行。”
黄柯思索了片刻后道:“我先前读过鲁迅先生的文章,找他来阐述一番如何?听说你和他的私交甚笃?”
蒋百里苦笑道:“不瞒你说,我和树人倒是认识,不过交往不多。早年我在浙江创办《浙江潮》的时候,他曾投过稿子。别说是我这种交情,就是我的老师梁启超去了也未必管用,树人的思想很是激进,他认定的事情你就别想拉回来。”
说着,蒋百里苦笑一番,黄柯挥挥手说道:“那就算了。文化人有点骨气才说明这个国家是正常的,才说明咱几千年来的文化是延续的。要是连这些读书人都去谄媚当权者,当应声虫、哈巴狗,那咱们这个国家就没得救了!哈哈。”
蒋百里也跟着笑了,虽然年龄相差一些,但他和黄柯聊的很投机,两人都不愿意打内战,一心只是为了抵御外辱,只是黄柯在经济外交上造诣更深厚一些罢了。
笑声沉寂后,黄柯又道:“除了汪蒋一派外,红党有没有什么动静?”
蒋百里摇摇头:“红党最近只是参政议政,倒是安逸许多。”
黄柯没有说话,他心里总是有点放不下,在20世纪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这样的沉默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反常。不过细想一番也是合理的,他没有对红党赶尽杀绝,允许他们参政议政;同时,经济上丈量了全国土地按人口分配,不允许土地私有买卖,这些都断绝了一个政党的根本。
想到这里,黄柯心里又有些释然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国防部,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去吃午饭的时间,下面的人太忙忘记安排包厢,黄柯干脆把桌子里的一副碗筷拿出来,和蒋百里端着一起去了食堂。
打饭的时候,蒋百里止不住的咳嗽几声,黄柯看他已经是有些疲惫,便问道:“需要休息吗?”
蒋百里连连挥手:“没事,没事,老毛病了!”
说毕就咳嗽的更加厉害了,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黄柯又去替他打了一份饭,两人坐下后准备吃饭,才发现都没有拿筷子,看到这个场景,两人都止不住的笑了。
“看来这官当的越大,生活自理能力也越差。我看下个规定吧,以后除了接待任务外,军官不允许私设小灶。”黄柯笑了笑道。
“还要加上一条,任何人不允许喝酒。”蒋百里也笑道。
吃过饭后,两人就召集了白崇禧、李宗仁等参谋研究东部一线的防御问题,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海军部长陈绍宽和空军部长许绍周也赶过来。
谈论间隙,黄柯问蒋中正去了哪里?
一个平时对蒋不感冒的将军道:“他现在忙着竞选下一届国府主席,陆军部他都有好几天没来了!”
黄柯听到这话先是一阵愤怒,紧接着又转为疑问,国府主席不该是汪精卫等人去竞选吗?蒋中正跟着去凑是热闹?难道说他们已经公然决裂了?
没有人回答黄柯的疑问,别说此时是军事会议,就是私下里这些人也不怎么喜欢去探讨这些。要知道南京政府的政治制度是综合了中西方得来的,最近这两年又有点向总统制发展的趋势了。
国府主席还搞竞选、投票,可军队这一块却是相对独立的,人事任免权等一系列权力都是独立的,所以大家对政府那块的任免还是不太关注,可他们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另一方面,傅瑾被无罪释放之后就从春花秋月的总经理的职务上卸任。老实说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不过她之前只能忍着,因为这不仅仅是关系到黄柯,更关系到无数贫困孩子的上学问题。
父亲傅望山听说她从不干这个总经理之后很是高兴,他这么大的产业,儿子跑去当什么飞行员,女儿也不帮着自己,现在好了,女儿回来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女儿回来只在家里待了一天,并且还向他要了五十万元走。
女儿告诉他,他现在要辞去在政府机构中所有的职务,她要去做一件事。
傅望山就问她什么事情,她说要让中国所有的孩子都有学上。
希望学校这件事现在全都交在了傅瑾的手里,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辞别了家人,带着从春花秋月挪用过来的钱走马上任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无论是遭遇到暴雨、山洪、泥石流、干旱等自然灾害,还是飞机轰炸、炮火连天的中日之间战争,她始终没有休息,始终都在一个个工地和贫困的山区奔走。
在这些年里,她白皙的皮肤变了颜色,乌黑的长发也因为工作之故剪成了短发,她的身后除了自己外还有同样的一群志愿此事的年轻人。
但是他们一共选址造出了十万多所希望学校,让数以千万计的贫困儿童有学可上。从另一个方面,也让一个民族的文化程度提高很多,这为后来的中国发展奠定了牢靠的基础。
当然,还有一个作用,这些希望学校后来成为黄柯的主要政绩之一,也让他后来赢得了大选,成为南京政府真正的主宰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傅瑾背起挎包,挽起袖子走上这一条征途的时候,黄柯也正在经受着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次考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