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城昨日夜访,带给了云逸阴霾。整个早上云逸都在想着颜倾城说的话,神思不属。练习枪法的时候,险些伤到一旁侍立的似菊。
云逸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天早上必要练习武艺。他很清楚,在这个时代,武艺的重要性。
吃过早饭,张士钊来到了云逸府上,他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前来请云逸过府一叙的。
张士钊说明来意,云逸自然答应。离开封州之时,云老爹便让云逸到了金陵之后,要去张府拜访。由于云老爹和张如海的交情。可以说张府是云逸在金陵可以信得过的存在。
张府也在内城之中,云逸府邸距离张府并不是很远。云逸乘着马车,小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张府。
张府的规模虽然赶不上云逸所居住的府邸,但是好歹是三品镇西将军的家宅,也是碧瓦朱檐,雕梁绣柱,富丽堂皇。
云逸跟着张士钊来到张府正厅,张老夫人得到下人的通报,已经早早地在正厅坐着了。
“见过郡夫人。”云逸躬身垂首向张老夫人行礼。张老夫人是云鸿封的三品诰命夫人,按着齐国礼制,三品诰命又称郡夫人,因此云逸才会这么称呼张老夫人。
“殿下真是折煞老身了。”
张老夫人连忙扶起云逸,面含笑容仔细地打量着云逸:“之前就听钊儿说殿下英武不凡,如今见到殿下真容果然是少年英才。老身唐突,敢问殿下可有意中人?”
张老夫人对于云逸的形象外貌颇为满意,又见云逸如此礼貌,心中倒是倾向将女儿嫁给云逸。
云逸被张老夫人夸得略有些不好意思,听闻张老夫人后面说的话,这才恍悟对方应该是知道了云老爹和张如海商议自己的婚事,此次请自己来张府做客,恐怕就是老夫人想要见见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
其实就云逸自己而言,若是没有意中人,娶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做妻子,只要对方性格样貌还算可以,云逸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关键是他已经喜欢上了沐雨晴,虽然对方明言两人不可能,但是云逸的心中还是抱有幻想,希望自己可以娶其为妻。
因此对于张老夫人的问话,云逸不会昧着良心说没有,只得轻轻地点头。
张老夫人面色一变,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张士钊,张士钊和她说云逸是没有意中人的,她之所以这样问云逸,不过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张士钊也是有些懵,他当然是不知道云逸喜欢沐雨晴的。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张老夫人不是寻常老人,很快就开口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么有福气,能够被殿下看中。”
云逸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本宫的单相思,人家姑娘不同意。”
听到这句,张老夫人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又露出笑容道:“殿下说笑了,像这般青年才俊,怎么会有姑娘不动心?”紧接着老夫人又道:“想必殿下也知道云大哥和张元帅说的事情,今日请殿下过来,就是请殿下和小女见上一面的。”
不待云逸说话,张老夫人对着张士钊道:“让妍儿过来。”
不一会儿张士钊孤身走了进来,神情略显尴尬,他向小妹君妍说了二殿下云逸过来,请她过去一见,哪里知道张君妍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见面也可以,让云逸来后院见自己。”
哪有闺阁少女在后院见面陌生男子的,即便两人订了亲,也是不合礼法的。只是张士钊对于这个聪慧的妹妹疼爱的紧,当下不敢说一句不是,只能回到正厅将小妹的话告诉张老夫人,由张老夫人定夺。
张士钊先是朝云逸报以歉意的微笑,而后在张老夫人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老夫人也是颇感无奈,对于这个自然随性天资聪慧的女儿,她是打不得骂不得,当作宝贝似的呵护着。在张老夫人看来,女儿张君妍只是性子怪异一点,其他方面绝对是无可挑剔。因此她才觉得女儿配得上云逸。
老夫人思忖一会,笑着对着云逸道:“小女羞涩,请殿下到后院相会。老身等人就不便打扰了。”
云逸踏进张府后院花园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古代版的相亲?他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礼法,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够在后宅和陌生男子见面。
依着老夫人的话,来到张府后院花园,映入眼帘的是各色绽放的花朵,白紫玉兰,海棠,牡丹还有许许多多云逸叫不出来名字的花卉,仿佛置身花海之中。
云逸在花园中走着,欣赏着满眼缤纷的花色,忽然见到花园深处地上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云逸以为对方就是张士钊的妹妹,张君妍。但是待看清对方的穿着打扮,又觉得不像。这位少女挽着发髻,长发如墨般肆意挥洒在身后一直垂到腰间,左手拿着书,右手持着一只滴着墨水的笔。在她的身前,摆放着一张木桌,上面铺放着洁白的宣纸。宣纸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字迹潦草,云逸一时没有看清写的是什么字。
让云逸觉得对方不是张君妍的原因是对方竟然身着青色道袍。将军府的小姐怎么可能穿着道袍,这是云逸的第一反应。饶是云逸心中疑惑,但既然张老夫人让自己来花园,自不是诓骗自己。于是云逸走到那女子跟前略微躬身施礼:“敢问姑娘,额”,目光触及对方的面容,剩下的话却是被生生的掐断在喉咙里。
倒不是眼前的女子生的美若天仙,让云逸看呆。而是对方不施粉黛的脸上竟然沾了几滴墨渍,显得异常刺眼。来到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云逸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注意自己仪表的女子,就是一心求道的沐雨晴也是极爱干净,衣服之上纤尘不染。哪像眼前的这名女子,竟将墨渍沾到了脸上。
听到云逸出声,对方抬头看了一眼云逸,而后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淡淡地道:“来了?”
“来了,嗯?”云逸下意识的应道,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姑娘是?”
“哦,我叫璇玑,是小姐的丫鬟。”璇玑道:“小姐羞于见陌生人,便派我来把把关,观察观察公子你的。”
“原来是璇玑姑娘。”云逸拱手。这时听璇玑又道:“公子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只是不知公子的肚里装的是锦绣河山家国天下,还是美人风月,花天酒地?”
这个叫璇玑的女子性子倒是直接,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云逸无奈:“姑娘以为我肚子里装的是什么?”
“公子肚子里想着什么可不关我事,我又不是我家小姐。”璇玑抿嘴轻笑。
云逸一头黑线,不关你事,你问这干什么。不过云逸发现对方脸上虽然沾染着墨迹,但是笑起来还是很好看,不知道洗了墨渍会是什么模样。
哎,我想这个干什么。云逸对着璇玑摊手道:“其实我只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腹中尽是草莽。”
听着云逸的自我打趣,璇玑倒是颇感意外:“公子倒是谦谦君子,不过小姐可不喜欢公子这样的谦谦君子哦。”
云逸却是认真地道:“我这说的是实话,可不是谦虚。”
璇玑撇嘴道:“公子莫要开玩笑,单单短短的十几天的功夫就能将张家枪学完练熟,可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人。就更不论正阳县智破冤案了。”
听璇玑如此说,云逸一怔,对方这般了解他,可不是一个丫鬟能够知晓的,让他不禁怀疑其对方的身份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小姐。”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跑了过来,待她见到云逸,先是疑惑,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乖巧地施礼道:“见过公子。”
紧接着她跑到璇玑身侧,拉着对方的手道:“小姐啊,老夫人听说你穿着道袍,很是生气,让你回去换一身衣服。”
原来璇玑便是张府小姐张君妍,璇玑是孤平赐予她的道号。
只见张君妍生气地在小丫鬟的头上敲了一下:“让你别过来,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小丫鬟捂着脑袋撅着嘴道:“人家也不想来的,可是老夫人真的生气了,逼着人家过来。”
见小丫鬟可怜巴巴地样子,张君妍倒是不好再责怪她。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被云逸识破自己骗他,难免有点不好意思。想到这,张君妍看了一眼云逸:“云世兄,刚刚是小妹和你开个玩笑,请不要介意。”
云逸这时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只是他对于对方的观感不是很差,听对方称呼自己世兄却比殿下来得舒服的多,闻言笑道:“没关系。”
张君妍见云逸如此说,微微颔首,想了一会,对着小丫鬟桃子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在这陪会云世兄。”
小丫鬟桃子点头,张君妍又向云逸抱拳施礼。她虽是女儿身,这男儿家的礼数张君妍做起来,却是颇为大气潇洒。
待张君妍离开,云逸这才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小丫鬟桃子。小妮子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俏丽可爱,让云逸想起了自己的丫鬟翠儿。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我叫桃子。”
“今年几岁了?”
……
云逸和丫鬟桃子随意地闲聊着,他发现小丫鬟有些呆萌,和其说话也颇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