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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下药

跳订试读的小天使请关注文案高亮;外读者可来晋-江阅览正版。这么两声却没能叫醒他,眼见管事都快走到跟前了,她只好装作继续写字的模样,继而手一抖,“哎呀”了一声。

湛明珩这下可算醒了,睁眼见纳兰峥的笔掉在地上,两名管事恰走到二人跟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当先一名张姓管事看向纳兰峥:“纳兰小姐,您这笔掉得可真是时候!”

纳兰峥苦着脸去捡笔,一本正经道:“可不是嘛,恰是抄到诸葛先生的八行石阵时手软了,真真对不住咱们智慧天纵的老祖宗!”

湛明珩一眼看明白情形,倒很满意纳兰峥这番不知跟谁学来的无赖功夫,一弯嘴角预备看她如何收场。

那张管事却是个胆大的,当下怒了:“纳兰小姐,您在外头是玉叶金柯的国公府小姐无疑,可在这云戎书院里却是侍读身份,须得好生警醒着!上月,忠毅伯府的世子爷还因了您与晋国公府的姚少爷闹了好大一场,您若再不懂得收敛,怕得传出个不好的名声去了!”

另一名管事闻言吓了一跳,拼命去扯他衣袖,示意他莫要口不择言。这张管事的确背后有人,平日行事可谓少有顾忌,可人家国公府小姐的名声岂是他能置喙的,这话说的,像当面指责纳兰小姐红颜祸水,将书院闹得乌烟瘴气似的!

纳兰峥被这冲口的话说得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听身旁湛明珩阴测测地笑了笑:“张管事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奴才,这舌根都嚼到主子跟前来了,想来前头书院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传言也是您的手笔了。”

他这语气瘆人,丝毫没了先前未睡醒的倦怠神色,眉峰都跟着凌厉起来,叫张管事不免心尖一颤,忍不住心虚低下头去。

这头一低他又觉自己忒怕事了些。陛下亲口-交代了,书院得有书院的规矩,不论在外头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得服从先生和管事的管教。且他还有晋国公撑腰,怕得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抬起头来:“明三少爷,无规矩不成方圆,照这云戎书院的规矩,便是由奴才管主子的。”

湛明珩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话:“您也说了,无规矩不成方圆,您照书院的规矩责罚我等的确没错,只是烂嚼舌根这等行径却也坏了奴才的规矩!您不如将方才的话原原本本向掌院说一遍,且看孙大人是继续叫您当管主子的奴才,还是将您剁碎了丢去喂狗!”

这话说的,好像湛明珩已经在扒他皮抽他筋剁他骨碎他肉了。

张管事脸一阵一阵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这明三少爷平日素是懒散的性子,便是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也不愿费力计较,脸皮厚得跟堵墙似的,因而他才敢多说这几句,谁想今日却竟如此牙尖嘴利,分毫不让!

纳兰峥虽三天两头与湛明珩吵嘴,也常常将他气得脸色发青,却少见他如眼下这般动真怒。她瞅瞅湛明珩那镌得极深的眉眼,才晓得他真生气了原来是这么个瘆人的模样,回想了一番,发觉他平日压根没跟她计较。

张管事颤着个嘴皮子,僵持着不说话。

纳兰峥倒不至于为了丁点流言觉得委屈,只是女孩家的名声多要紧呐,她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弟弟和身后的魏国公府,哪能给这样不明是非的小人抹黑?

想到这里,她严肃道:“张管事,您今日的话我可都记着了。在这云戎书院里,我是要服从您管教的,可出了这道门,您得小心着些了!”

湛明珩觑她一眼。这女娃,威胁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听得他都有些怕了。

张管事浑身抖得厉害,最终被另一名管事给拖着走了。两人回到长廊对头,权当什么事都未曾有过。

纳兰峥和湛明珩也继续抄书,不知是因这天起了风,还是被方才那一通闹的,起先的困意倒是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湛明珩嗅到风里夹杂的青草味,估摸着怕是他事前算准的雨该来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是“噼里啪啦”一阵响。

他是算准了有雨,却没算到雨势会大到这等境地,且原先刮的南风竟半道里成了西风,直将雨珠子往长廊里头送。

纳兰峥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惊得一懵,反应过来后立时低呼一声,奔上前去救自己抄了好些个时辰的书卷。可还没来得及拿起来呢,风将美人靠上摆设的物件都吹了个东倒西歪,宣纸也跟着飞散开来,被砚台里的墨水溅了个花。

她简直要哭了!

湛明珩也没得闲,忙着挽救自己的那几份,眼疾手快挑挑拣拣,一看是纳兰峥的字迹,让了开手去理也不理,赶紧转头救别张。

小气!

纳兰峥哭笑不得,苦着脸指向一张飞到他手边的宣纸喊道:“那张……那张我的!”

他一双手都腾不出空,连笔杆子都打横了咬在嘴里,听见这话咕哝了一句“麻烦”,一面忙着收拾,一面将嘴凑过去,用笔尾杵了杵那张纸,将它送到纳兰峥手边去。

谁想这一杵给戳出了一个洞,纳兰峥气得不行,纸也干脆不要了:“湛……!”她刚出口晓得自己嘴快失言了,亏得对头的管事也听不懂这个字,顿了顿继续将没喊完的喊完,“明珩!”

云戎书院上到先生下到学生,皆当“明珩”是湛明珩的全名,自然这样称呼他,可纳兰峥却忽觉哪里不大对劲,心下竟像漏了那么一拍。

湛明珩收拾完了自个儿的份抱着大叠的东西往后退去,回头看她还手忙脚乱蹲在前头美人靠边,只得叹口气再走上前。

原是想帮她一道整的,上前却见她大半个肩头都被飘入廊子的雨给打湿了,额角鬓发还淌着水珠子,念头一转站在她斜前方提了袖子替她挡雨。这下子,雨花全溅到了湛明珩身上。

纳兰峥好歹收拾完了东西起身,却见对面那人忽然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她皱皱眉,不晓得这泼皮无赖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奇怪道:“你笑什么?”

“没镜子给你照脸。”湛明珩笑着伸出一根食指,往她左脸蘸了一下,又往她右脸划了一道,“这样好看,对称。”

纳兰峥一眼看见他指尖墨迹,晓得自个儿眼下定是成了大花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手里的笔杆子往他脸上戳去。

湛明珩猝不及防偏过头去,却不料这女娃早便料准他要躲,本是奔着他偏头的方向去的,他这一躲,反倒给她得逞了诡计。

沁凉的墨汁蘸上脸颊,干净到连衣角沾点泥巴都要扔掉整件衣裳再不穿的皇太孙脸黑得跟那团墨迹一模一样。

“纳兰峥!”他立时去揪笑着转身逃奔的那人,伸手却抓了个空,“你给我站住了!”

长廊对头阶下,一身绀青色月纹直裰的十六岁少年遥遥望着追闹的两人,艳丽的薄唇抿成细细一线,默默立在雨里。

他身后,替他撑伞的书童皱着眉头,低低道:“那明三少爷除了长得俊俏些,究竟哪里好?便是宣远侯府的位阶比咱们忠毅伯府高,可您是世子爷的身份,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他一个庶出子又能捞着什么?纳兰小姐怎偏生与他处得好,亏您还看天下了西风雨,怕她淋着,不顾先生责骂来送伞!”

卫洵没有接话,眨了眨那双形似桃花的眼,半晌缓缓转过身去,往回走了。

另一头的张管事微眯着眼远远瞧着他,嘴角露出些阴鸷的笑意来。

他哪里想得到这平日里张牙舞爪,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女娃还会被惹哭,又何曾见过女孩家哭。

从前倒有毛头小婴在他怀里闹过,彼时皇祖母教他摇一摇拨浪鼓,拍一拍婴孩的背,再颠巴几下,哄好了。

可这女娃都七岁了,那样成不成啊?

不成吧……

纳兰峥这种不出声的悲泣简直比毛头小婴大喊大叫的哭法还让湛明珩觉得闹人,他浑身都似爬了虫般痒起来,干咳几声道:“我……赔你一个成不成?”他当然以为,纳兰峥是因为镯子碎了才哭的。

见她不搭理自己,又道:“这样的镯子宫里多了去,你要十个都成!一百个……”他思考了一下这数目的概念,“一百个也成吧,我跟皇祖父说一声是了。”

他这态度倒算端正,可纳兰峥似乎听都没听见。

纳兰嵘长这么大还不曾见姐姐这般过,实在吓坏了,怯怯去揪她的衣袖:“姐姐,你别难过了……这是姨娘送你的镯子吗?”

湛明珩闻言愣了愣,这玩意儿不是顾家那位解元给她的吗?

又见纳兰嵘攀着姐姐的肩凑过去,细细瞧了一会儿镯子喃喃道:“姐姐,这是你的小名吗?我好像听姨娘这样叫过你。”见她仍不答应,他撇撇嘴竟也快哭了,“姐姐,你别哭了……”

纳兰峥听见弟弟的哭腔才回过神来,知道此番是自个儿失态,揩揩泪示意她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