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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穿到国民时代

见陆云心写文居然这么赚钱,家里的人都将家中的活计揽在身上, 不让她花时间去做。还说什么不打扰她写稿, 让她不要分心在别的事情上......

更有小福子姐姐今给她炖鸡,明天给她煲猪脑, 想让她的身体得到充分的营养,还说吃哪补哪的话语。就连二强嫂也咬牙抠出包里的钱, 舍下心为她买来精面做饭。

跟着沾光的两个弟弟只觉得自己掉在富窝里,每天都在吃香的喝辣的, 乐不思蜀地过着心中想象已久的生活。

得到家里人的支持, 陆云心全身心放在文稿上,写下来的稿子改了又改,文稿的质量精益求精, 每天写下来的数字也直线上涨。乐坏了等着看文的众人。

说起乐坏了等着看文的众人,不得不说这篇小说一经发表在报刊, 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的事情。

这小说一经面世, 就像巨石扔在平静的湖面,震得浪花四溅惊起了一滩鸥鹭。

连文坛上几位文豪也在追读她的小说。

比如说周树人先生。

周树人先生看到她的文章, 是在如往日一样平常的晴天。那天, 他刚写好一篇稿子,准备用‘令飞’的笔名向晋江报社投稿。在投稿之前,周树人找来了这家报社的最新刊行的报纸, 恰好看到陆云心发表的第一篇。

本来他是带着挑剔的眼光前来审视这篇文的,没想到才看文中开头那首诗,就觉得这篇文很有意思。有了兴致往下看......然后没有抵抗力地沉神其中, 随着小说的剧情发展时而恼,时而悲,直到看完了章节,他才意犹未尽放下手里报纸。

周树人的心神好半天没从小说中走出,还在想着主人公接下来会做什么......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看一本小说了!

同周树人一样,被这本小说吸引的人很多。许多的读者,包括小有名气的文豪都惦记着小说下回的剧情,也为此开起了沙龙、讲坛......

陆云心一书成名。

每天,好多的人都想着‘我若在这本书中,我会怎么怎么......’更有人被书中描写得很真实的修仙情节吸引,信以为真后看起了道家经典,翻找可以修炼的方式,想要如书中那般成仙......

然而,周树人先生对于众人沉迷在这本小说的世界,他很忧虑:担忧人们忽略了正常的生活、国难的当头。因此他发表议论,用‘鲁迅’的笔名写了一篇讽刺辛辣的书评,批评这本书害人匪浅,对国无用只能欣赏,讽刺那些臆想着修仙的人......呼吁众人不可沉迷其中,但是末了他还是忍不住在书评末尾处向这本小说的作者催更。

坐等下文的他伤不起啊,虽然他还不知道‘坑’这词,但不妨碍他入坑嗷嗷待哺。

陆云心看到这篇文笔讽刺辛辣的文章,脸不红心不跳,然后默默地将自己关在小黑屋中:怪我咯?本来那位大神当年写这本书的时候,这书就很不错。现在她二次加工后,小说更有看点了。人们被吸引也是很正常。但她真的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蠢得深信这世界可以修仙。

......这锅她背了,因为她认为鲁迅先生说得很对,在这危机四伏的民国大环境下,这样的书确实出现得不合适。

于是,陆云心扑在案牍写下名流千古的《劝读者》,这篇议论文的中心思想便是让读者理智的读书,正确地对待书中的内容,还呼吁读者把她这本小说的世界和现实分开......

然后,然后该写的写,坚持不改自己笔下的小说三百年。她就是想写修真,就要写修真!

陆云心不知道,在很多年后,这篇《劝读者》议论文在文学中影响深远,对世人读书的态度影响颇深。

时间过得飞快,陆云心总觉得她来到这世界没多长时间,却离她刚来的那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六年,今年她已有十七岁了。

这一年风不调雨不顺,在这个金秋时节,田地里的庄稼却收获无几,在军阀压榨下,沉重的赋税却没有因此减税,农民的日子过的苦巴巴,实在挨不过去了,只能卖儿卖女,希望过活下去。

也有的弃了土地,他们带着家当涌到城里,城里的人就那么多,能找的活计许多都有人做。于是,同一个岗位,就有许多的人盯着,竞争力强,就业压力大。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做女佣的人多了,抗麻袋的人也多了,就连倒夜香的活计也有人争着抢着。不出意外,城里拉黄包车的车夫更多了,

拉黄包车是一个就业槛门比较低的行业,只要你会跑,有力气,若没有车,须得交上租金,去车行租辆黄包车,或街上、或码头转遛一圈,总能挣上点钱,勉强能糊□□下去。

不论如何,大杂院的人们讨生活更加艰难了。

天气渐渐地冷了下去,大杂院的人们东走西逛,想想办法,要在冬季来临前,把夏天到来时抵押给当铺的棉衣棉被赎回来。否则,这个冬天没法过下去,熬不过寒冬腊月,便再也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二强子也不敢悠闲地坐在门槛上抽烟了,他耷拉着耳朵,板着脸把门关上。这个院子中,就他家不用担心明□□食的着落,更不用担心的生计,手中也有余钱,背板可挺得直。

大杂院的人们也知道他家这几年阔气了,连拉车的活计也当成了玩耍。他们经常见到二强子坐在茶棚里,要上一碟蚕豆和花生,再加一壶茶,和熟悉的人聊聊天。

每次也听到他吹牛、摆阔,要是有人迎合,说话贴心,他也不吝啬,叫茶店中的小二哥打上一瓶酒,倒给那人喝。他却从来不沾一滴酒,别人给他敬酒,他也推辞了,说是他家二女儿不让。

还说他女儿鼻子可灵了,他每次喝酒都能闻出来,即使他喝酒后立马刷牙漱口,当他回家还没跨过门槛,还是被女儿嗅出来br>  别人笑他身为老子,堂堂大爷们,却被还未出嫁的女儿管着。二强子立马反驳:“我女儿那是为我的身体着想,喝那么多酒干嘛?想早死呀!”然后振振有词地教训别人:“喝酒伤身,喝酒误事,喝酒容易发酒疯。还是别喝那么多酒。”

二强子才不会说:若是喝酒喝高了,被二女儿云子发现后,她就好一顿唠叨,这都不算,还得被她将当月给他零用的钱扣押了。

别人打趣的说:“喝醉了,直接回家倒床就睡,耍啥酒疯!别是你家女儿凶得很噢!”边上的旁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喝高了就睡呗。”

在二强子心里,他家二女儿最有本事,也最乖巧,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排在两个能传宗接代儿子后面。见人编排他家女儿,二强子喷道:“睡?睡个草!早死三年,嘴巴都睡出青苔。还睡不够?!”

这话一出,火气就冒上来......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又有人站出来说和,于是啊,大爷们么,火上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杯茶,一杯酒,两人把手握和了。

之后,酒钱是二强子付的......

陆云心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这钱是每个月给便宜爹零花用,随便他想怎样花费,只要他不喝酒就成呢。要是很想喝酒,便宜爹可以酌一两杯过过瘾,再多的,便不能喝。

家中其他人没什么意见,就是二强子刚开始的时候,把陆云心的叮嘱当耳边风,不放在心上,然后很悲催地被女儿扣押几次零花钱后,他才嘟嚷几句话,戒了酒。

反正他不爱喝酒。以前是没钱喝酒,所以他没喝酒上瘾。既然不让他喝酒,那他就不喝呗。拿着钱出门去,他请几个玩得来的哥们喝不行么?

陆云心也是看中自家便宜老爹没爱酒成痴,忘性大,不记仇。家中的开销又大部分是她承担,她才敢管着便宜爹。至于便宜娘么,手中有钱,家中有粮,不缺穿,她就感觉很满足了。

便宜娘看着这父女俩互动,只一个劲地呵呵笑着。

随着天逐渐变冷,二强子也不到茶棚去了。

因为他要应付上门借钱的人,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出门不见抬头见,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过冬的棉袄却没能力赎回来,人们心里慌张捉急。

他们经常见到二强子吹牛、摆阔,也常闻到从他家房间中传来肉香和白米饭的味儿,就知道他家手里有钱呢。现在没法子了,他们只好厚着脸皮登门拜访,说上几句话后,哭穷,哭日子过不下去了。

那怕二强嫂面色不好看,他们也得舔着脸说借钱的事。没有谁愿意看白眼开口借钱,可若不借钱,这么冷的冬天,壮实的年轻人忍一忍就过去了,但老人孩子却熬不过这个寒冬。

二强子发愁地抽起旱烟,屋子中一阵乌烟瘴气,烟雾笼罩在坐着的各位邻居。就连小福子都坐着床边沉默着。

这已经不是借钱的问题。借吧,人人都知道自家有钱,还是很多的钱,若把钱借出去,就会有人闻风而来,张口借钱。这钱借出去就难易还回来。

可不借钱呢,都是熟悉的人,陆家人又不能眼巴巴见到街坊邻居硬生生冻死了。

一边为家里人考虑,一边呢,是良知谴责,良心的拷问。

真是左右为难啊!

二强子抽烟抽得更使劲了。

小福子发愣地盯着地上,因为几年没做重活而光嫩的手指拿着一缕丝布,无意识地绕圈圈。这事情,太为难人了!答应借钱不可以,不答应借钱更不可以。家里是有钱,主要收入的来源是二妹的稿费。

今年老天不给饭吃,人们生活艰难得很,她做的花再怎么好看,也卖不出好价钱。要不是有二妹想法子,别人也给二妹面子,花能不能卖出去还不晓得(知道)。如今把二妹辛辛苦苦写稿赚来的钱借出去,借给那些没有能力还钱的邻居......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是二妹的血汗钱啊!

陆云心靠坐在窗子边,听了大概。她看了看身上暖和的棉衣,小弟挨坐在她的身旁,肉呼呼的手。

小弟拉着她的衣袖,玩耍着衣袖上的纽扣。见气氛沉重,三弟使了个让他出门来的眼神。

已经十岁的小弟二话没说,跟着自家三哥出门去。

出了院门,屋里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后,三哥才说:“咱们别在屋里占着位置,还是出来吧,让出地方给大人们商量事情。”

小弟磨蹭了会,跟着自家三哥走出院子,边走边说:“三哥,那些人都是到我家借钱的。爹和二姐会不会答应借钱啊?”刚才来的人中,就有一个是狗蛋的爹,狗蛋和三哥、还有他都相处得好,玩在一起成了铁哥们。

他知道狗蛋家都快断粮了。

他等了半天,只见三哥沉默着不说话。

......

陆云心见便宜爹一声不吭,只一个劲地抽着烟,时不时地望她一眼。她沉思了会儿,对众人说道:“那我说说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