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溪本来已经醒了,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了。可是就在快要到不夜城的时候,他突然发起了高烧,昏睡了过去。他们刚好在不夜城里面的大夫那里看了,大夫只是眉头紧蹙,打开了江云溪背部的伤口,因为是冬天,伤口并没有化脓,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都离开京城快半个月了,但是他背上的伤口并没有因此好到哪里去,依旧是那个模样,只是没有再流血了。
大夫说情况不容乐观:“这大概是已经感染了,如今发烧的温度实在是太高,我给你们个药方,你们先去抓一些药吃着。”
卫裘问:“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吃了药就好了吗?”
大夫挽了挽自己的袖子,挑眉:“我是大夫,你们真当我是华佗在世啊?吃一些或许会好些,但是他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
“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们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大夫说,“也不知道你们的兄弟除出了什么事,总之伤害他的东西不太友好,应该已经生锈了,对伤口本来就不好,你们这些日子又没有很好的处理……总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此刻,卫裘十分的唾弃禁卫军的懒惰行为。长枪生锈了也不知道磨一磨。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些人还是皇宫的禁卫军呢,也不知道这个国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居然这么随便。
卫裘和菲菲都非常的紧张,卫裘的确还是自责更多一些。他叹气,看着江云溪,暗暗说了一句:“何必呢。”
菲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几人只好先把江云溪给带回家了。家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直到菲菲他们到了家里以后,才有些羡慕现在昏迷不醒的江云溪。
几个人面面相觑,菲菲首先后退两步,十分义正辞严地申诉:“我是小孩,我才五岁,这种打扫卫生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大人了,我留下来照顾我师兄!”
离开这些日子后,云深竹溪的小院子已经盖满了灰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带着自家的鸡在这里面吃东西了,院子里面全都是鸡屎。原本的柿子树上面的柿子已经掉光了,地上全是黏糊糊的东西,让人闻得难受。
谢小明和卫裘有些委屈地对视一眼,都认命地挽起了袖子开始打扫。这不是一个轻松活,谢小明一窍不通,有时候还帮倒忙。卫裘虽然是世家公子,但是因为早些年在西凉的经历,所以打扫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他先是把谢小明打发去打水了,打水总不能出什么幺蛾子,总不能让人在这里捣乱。
谢小明走了以后,过程就轻松了许多。
难搞的是那些附着在家具上面的灰色不明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卫裘实在是看得难受,本想直接扔掉,可一想到他们现在手中拮据,便还是硬着头皮把这些家具给处理干净了。过程不太友好就是。
总之,经过了大半天的处理,这个房子完全焕然一新……不太可能,总之是干净了许多。空气中却还是飘荡着一股子霉了的气息。不过菲菲也不介意,带着江云溪就往里面走。毕竟现在江云溪的身体情况有些特殊。
卫裘站在外面,不由得有些感慨。山脚下那百十户冒着袅袅炊烟的青色瓦房被披挂着褚黄褚褐已是上了浓彩的树木履盖着,只是这儿一角飞翼那儿一袭脊脉时隐时现,让你感觉到家的温存。不想归巢的乌鸦在村子的上空起起落落。村前的小河因了枯涠而清澈见石,几尾小鱼在清洌的河水里欢快的游走,象镶钳在白刺刺河石上动的化石,有了上千年的生命,依如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山村。
“看吧晚霞在小树林上空,多么豪华,多么庄重地燃烧!”
勤劳的农民被晚霞披上了彩衣肩上荷了农具一手牵了牛绳,踯躇进了村。牛在身后还留连着劳碌过的旷野,回头对着晚霞下着了重彩的山田哞哞道着再见!哦!多情的诗人呀,是否看到了一幅十七世纪克兰德、洛兰的浪漫诗意式的抒情风景画!
菲菲说:“赶紧进来,发什么疯呢?要给师兄熬药了!”
卫裘哈哈笑了笑,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脱离了京城,没了西凉的禁锢,没了皇宫的压抑,也没了整个皇城的敌意。卫裘实在是觉得,这种日子他可以过完后半生,但是是不可能的,不仅是他,江云溪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那些在京城里面逍遥自在的人的,大家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谁都不能躲避。
卫裘拿着满是灰尘的药锅出去了,至少也好好洗洗。谢小明皱着眉头,总在思考些什么。他对菲菲说:“进这么久没人住的房里你难道不在乎一些禁忌吗?”
菲菲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不知道我现在才五岁吗?
不过她还是耐心地问:“什么禁忌?农村迷信吗?”
谢小明悄悄地说:“其实我们刚刚进门就错了,如果已经确定这个房子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那么在进门之前,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一根长长的东西,可以是雨伞,也可以是木棍,或者其他类似的比如扫帚、拖把之类的。在开门进门之前,把这些东西先伸入房中,这叫做破势,也就是将空房的阴沉气息破开,避免生人进入对人产生不利的影响。”
“而且……由于阴性物质已经长时间习惯呆在了这个房间,比较留恋而不愿意离开,如果家庭成员中,谁的阳气弱,这些阴性物质随之也就会附着和干扰着这个人,从而使此人的精神和身体受到影响,出现各种怪病和行为反常,江云溪现在生病了,住在这里……”
菲菲一言难尽地看着谢小明,慢悠悠地说:“看来……你还真的是……被迷信坑的不轻。我五岁都不信这些,你听谁说的?”
谢小明脸色有些难为情:“我父亲……”
“请问你父亲靠什么谋生……”
谢小明纠结道:“拉帮结派?”
“可怜的孩子!”菲菲拍了拍谢小明的肩膀,眼中的同情一点也不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