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刘阚,着实吓了一跳。
千算计,万算计,他还是少算计了刘邦的机灵,竟能迅速觉察到情况不妙,溜出城来。
幸亏王姬没有跟着去迎亲,而是留在家里准备酒食;更幸亏刘巨王信的存在,让刘邦最终未能得逞。百密一疏,真的是百密一疏……如果没有这些个幸亏,还真的要麻烦了。
刘阚暗自出了一身冷汗,同时更坚定了要杀刘邦的信念。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家伙简直比泥鳅还要溜滑,稍有不小心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联想历史中刘邦和项羽的数次交锋,似乎也都证明了这一点。
不行,必须要杀死刘邦!
“刘季很机灵,失败一次之后,肯定不会再轻易露面。”唐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接着说:“不过他身边跟着两个伤者,恐怕也不好办……王姬不是说卢绾被信所伤,而屠子更严重,生生受了巨哥一击,只怕所受的之伤,比卢绾还要严重些。”
对于唐厉这种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刘阚有些不耐。
“老唐,你莫要再卖关子了,爽快些说话。”
唐厉说:“刘季应该很清楚,屠子是他的保障,哪怕是身受重伤,也不会轻易的抛弃。所以,他一定会设法给屠子和卢绾两人疗伤。但要想在沛县找郎中,定会暴露行藏。以刘季的性子,绝不会涉险,所以他要寻找郎中,一定是到别的地方寻找郎中……
如今沛县因泗水花雕而闻名,往来的商贾不少,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有两个地方可去。一是丰邑,那里是刘季的老家,搭上车队的话,也不过只有半天的路程。但是刘季的根基不在丰邑,而且目标太明显,所以我推测,那家伙应不会选择。
另一个去处,就是留县。”
“留县?”
曹无伤一蹙眉,“那里不是距离沛县更近?从这里出发,若乘车的话,不到两个时辰。”
“没错!”
唐厉嘴角一撇,“留县虽然路程近,可是人口却比沛县多。普通人若是遇到危险的话,第一个反应是回家,毕竟那里是自己的巢穴。可刘季不一样,他一定会选择留县,一是便于藏匿,二来也可以混淆我们的视线。在他看来,想必会认为我们更注意丰邑吧。”
刘阚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忽视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可不管怎么想,却始终想不起来,若隐若现的,那感觉非常难受。他这一走神,唐厉后来说的话语就没有听清楚。
留县,留县……
他娘的,我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为何会感到如此的不安?
“阿阚?”
唐厉分析完之后,诧异的看着刘阚。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连叫了他几声,刘阚才清醒过来。
不过唐厉这一叫,却让刘阚的思绪断了。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把重点放在留县!”
刘阚沉吟了片刻,“老曹,你和道子分头行事。道子带二十人去留县,查探刘季的行踪;老曹你也别闲着。老唐的话固然有道理,可我们也不能忽视了丰邑,你带十个人,盯住丰邑……不管刘季在何处出现,只要发现他的行踪,什么都不要说,立刻动手。”
曹无伤对刘邦是没有半点好感,闻听连连点头。
“此次幸亏彭大哥出手帮忙,如今他回去了,可这礼数却不能少了……这样吧,让程邈带上一百瓮花雕,送到彭大哥那里。只是不要做的太醒目,随同商队一起动身为好。”
唐厉也同意刘阚的说法:“彭越此人倒是值得交往,正应该趁此机会,多多往来才对。”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曹无伤询问。
刘阚想了想,“你和道子立刻动身,程先生那边嘛,我和他交代一下,明天一早动身。
其哥这几天就留在城里吧,让信跟着他,多多留意城里的动静。
经此一事之后,想必铺子里会更加忙碌,老周一个人在那里,恐怕也忙不过来,其哥过去坐镇,应该能好一些。反正万岁酒已经出窖了,那些帮工估计也会老实,作坊里有我看着,当不会再出什么乱子……呵呵,我看这三天的流水宴,也不需要在操持了。”
刘阚说的流水宴,指的是他的喜宴。
和吕嬃回家后,除了一些商贾登门道喜之外,也就是曹亭长等一些人出现。原本准备了几十桌的酒食,到最后却是冷冷清清的收场。不过意思也算是到了,这也就足够了。
流水宴……还是算了吧!
到了正午时,吕嬃的娘家人终于出现了。
不过吕文夫妇没有来,只有吕释之和几个家人出席酒宴。
吕嬃的脸色很难看,瞪着吕释之说:“爹和娘这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吕释之挺怕吕嬃,闻听一缩脖子,怯生生的解释:“二姐,不是爹和娘不肯来,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娘受了惊吓,今早一病不起。爹要照顾娘,加上事情也挺多,还让人把大姐叫回来了……二姐,你可千万别生气,大姐还让我祝福你,和刘家哥哥白头到老。”
“大姐回来了?”
吕嬃显然非常吃惊,“娘的病怎么样,可请了麹先生诊治过?”
“看过了!”吕释之说:“麹先生说,娘的病没大碍,只是需要静养,过些日子就好了。”
吕嬃长出一口气,先前那股怨念,也随之减轻了。
但刘阚的脸色,却微微一沉。
吕雉的精明,让他多多少少有些顾忌。而且,来得也过于迅速……吕夫人是早上生病,怎么中午吕雉就到了?就算吕雉是骑马,最早也应该是午后,甚至傍晚时才能到达。
“阿嬃,招呼释之他们,我找其哥说点事情。”
吕嬃撅着嘴,有些不快的说:“刚才是老唐,现在又是审食……阿阚,都不在意我呢。”
“哪有,哪有!”刘阚笑道:“其哥一会儿要进城照看生意,我敬他两杯酒,马上回来。”
吕嬃倒也乖巧,撒了一下娇之后,也就不再纠缠。
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事情。如果一味的蛮横,到最后的结果肯定会让刘阚烦恼。轻轻的点一下,足够了!相信刘阚接下来也会注意一些,她的目的算达到了。
“其哥,你进城之后,盯住吕宅!”
刘阚拉着审食其,轻声的嘱咐道:“大小姐回来了,事情透着古怪,你当要多多留意。”
审食其是领教过吕雉的聪明,闻听一蹙眉头。
“放心,我一定会留意……一俟风吹草动,我会立刻让人来通知你。你这边也需小心。
老曹和道子带走了不少人,家里虽说有你和巨哥,但看现在的情况,沛人颇有抵触啊。雍齿因得意而放松警惕,你更要吸取前车之鉴才是。大喜的日子,别被人钻了空子。”
不管怎么说,审食其都是刘阚能信赖的人。
刘阚点头表示知道轻重,敬了审食其两杯酒之后,审食其和王信离去。临走时,刘阚把武山剑交给了审食其使用。审食其如今也是公士,依照秦律,享有佩戴兵器的权利。
这一场酒宴,到傍晚时停止。
人虽不多,却也是杯盘狼藉,好一阵子的收拾。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中,洞房花烛夜排在第一位。按道理说呢?刘阚和吕嬃应享受鱼水之欢,可这一晚,两人都没心思。
吕嬃是担心吕夫人的病情,想要回家看看。
而刘阚,则是担心那吕雉出手。这位历史上的吕后,绝不可等闲视之。至于那一夜情缘,对拥有着后世灵魂,也曾万花丛中过的刘阚而言,所产生的作用仅只是一丝愧疚而已。
可他绝非是那种因为愧疚而会改变主意的人。
既然要未雨绸缪,既然要有所准备,来实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理想,有些事情,必须要暂时抛在脑后。这是游戏的规则,既然刘阚决定参与这个游戏,就必须遵守。
这一夜,却是格外的漫长。
天刚刚亮,家中就来了不速之客……
刘阚得到通报,看着和衣而卧,依偎在怀中刚刚睡着的吕嬃,也不免生出一丝的怜惜。
轻轻在吕嬃的唇上吻了一下,刘阚起身,为吕嬃盖好了薄褥,然后走出卧房。
是曹参!
刘阚有些惊讶,连忙请曹参到书房中,“曹大哥这么早来找我,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赶路的缘故,曹参有点喘息。
歇了一口气,曹参沉声道:“阿阚,你要做些准备。今晨寅时,县主将我们召集官署,任命刘季为泗水亭亭长……不过任命虽然下来,可刘季还没有找到,你当早作打算。”
“刘季……泗水亭长?”
刘阚闻听不由得一怔,忍不住一声轻呼,诧异的看着曹参道:“怎么突然任命刘季做泗水亭长呢?”
历史上,刘邦的确是做过泗水亭的亭长。
但具体是那一年,刘阚却记不清楚了。但肯定不是这么早,因为泗水亭不过刚出现不到一年。泗水亭的位置,就在刘阚酒场的这边。在去年中,刘阚去宋子前才正式设立。如今连亭官署还没有修建完成,按照进度,应该是在年末时能完成,泗水亭才算正式成立。
刘邦居然成了泗水亭长?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他才变成亭长?亦或者……
刘阚有点头晕晕,真实虚幻的记忆,在这一刻混成了一团麻!
不过他倒是没有忘记感谢曹参还在,起身深施一礼,“老曹,多谢你专门告知我此事。”
刘阚犹豫了一下,“但不知县主为何突然委任刘季为泗水亭长?”
曹参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苦笑一声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昨夜,听说萧大哥曾经拜访了县主,而后县主迅速做出了这个决断。具体原因,参亦不太明白。”
已经很明白了!
刘阚再次向曹参道谢。
萧何,终于站在刘邦那一边了?
对于萧何,刘阚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一直以来,萧何并没有展现出太过于惊艳的才华,所处理的事情,也大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至少,刘阚还没有看出,此时的萧何,和历史上那个萧何有太多相合之处。但隐隐能感觉到,萧何的能量,远远不止这些。
为什么呢?
刘阚想不明白。
萧何也算是个有眼光的人,后来不惜自污而求保全自身的手段,都显示出他非同凡响。
可为什么不肯帮我?
宁可去帮刘季这样的人,也不肯帮我?
手段狠辣?这绝不是原因……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比刘阚更心狠手辣的,是大有人在。
甚至说,就算是刘邦,可能都比刘阚要毒辣吧。
一个能在别人烹杀父亲时,说出‘分我一杯羹’这种话语的人,难道不比刘阚更毒吗?
刘阚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曹参能来报信,似乎说明,他有向自己靠拢的意思。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吧……刘阚送曹参离去,立刻找来了唐厉,在田园中漫步商讨。
“一定要抢先杀死刘季。”
唐厉轻声道:“如果让刘季回来了,之前的诸般算计,也将随之落空。阿阚,不能让刘季回来!”
刘阚却显得很沉默,在田垄中蹲下来,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远方。
“老唐,马上就要秋天了!”
“那又如何?”
“你说,我们之前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呢?”
“狠?”唐厉站在刘阚身边,“你不狠的话,就等着被人算计吧。如今天下太平,也算是盛世。可这盛世之下,尔虞我诈却不会停止。你不狠,那就等着别人来对你狠毒吧。”
“可萧何……”
刘阚叹了口气,“我自认做的不错,至少比刘季强百倍。可为什么大家宁愿要一个无赖子,也不愿意选择我呢?普通人也就罢了,萧何可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也是这样呢?”
唐厉没有回答,负手而立。
片刻后,他突然问道:“阿阚,你真的准备这么做了吗?”
刘阚站起来,“我挺佩服萧先生……可既然他准备和我为敌,那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老唐,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
唐厉一笑,“既然已分出敌我,就谈不上狠辣与否。我觉得还好!”
刘阚轻呼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再狠辣一点吧……反正里外里,我这恶人算是当定了!
找人前往留县,通知道子,让他秘密回来。
三日之内,我希望能看到萧何的尸体……萧何一死,余者不足为虑。”
唐厉闻听,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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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道子还没有回来,沛县却来了一群人,令刘阚不得不暂时中断了他的行动。
任嚣,率领五百秦军,抵达沛县城外。
不过他并没有进城,而是命秦军在城西五里之地扎下了营寨。
“让李放和刘阚两人立刻来见我!”
任嚣端坐中军大帐之中,神色格外严峻的发出了命令。两匹快马,很快就冲出了军营。
一匹直奔沛县,另一匹则向泗水方向而去。
任嚣坐在大帐里,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在他下首,蒯彻和灌婴都老老实实的肃手而立,低着头,也不吭声。
大约半个时辰,大帐外有人恭恭敬敬的说道:“下官沛县令李放,奉命拜见郡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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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老新天天很勤奋的码字,自认没有招惹谁,也没有挡了谁的路。
怎么就有那么一些人,天天在书评区里不消停?我写的让你郁闷了,让你不爽了,你走就是了?十几天前喊着下架,却整天在书评区上蹿下跳,还披着马甲叫嚣。你们觉得很有意思吗?我要是被你们影响,就不会写到今天,我要是不会你们影响,你们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处。
怎么,看老新上了新书月票榜,不舒服了?眼红了?心里难受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明白。刚取消了书评置顶,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你们不觉得太明显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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