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按规矩去给兆佳氏请安。最近很少问府里的事,一进门发现许多眼生的。想着大概是兆佳氏陪嫁过来的,也懒得问,见兆佳氏坐正中,穿着大红的长袍,瓜子脸樱桃小嘴,颇有几番仕女的风范。喜薇与灵云她们四人也立在一边,敢情我来的最迟了,忙低头请安道:“奴婢花容月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久久地不见她答声,我又不好抬头,想着這新来的,又要给我下马威?心里觉着挺可笑的,看来我与十三的名份在外啊。也不知其他人是什么神色,大概辛灾乐祸的人多,怎么说十三与我這般密切,是个女人都会嫉妒。
“起来吧。”总算不是哑巴。我装作没事人似的低头立在一边,又听得她老成持重地口吻道:“我既然进了府,自然要担起责任,大家就帮着点,把十三府打理好!”大家都应了声,她又把有些事项说了说,我都有点恍忽了,都是些进门就想点把火的主子。
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七年,朝中的局势越来越悬了,就连八阿哥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变了,好像也把我当成敌对份子了。九阿哥更绝,从我身边过时,低语明言,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人,总是让我憋气。十阿哥至从上次之事,见我也冷脸一张。好在我不是什么福晋,显少出现在爱新觉罗家族的聚会上,不然更加难受。
四阿哥与十三自然也没闲着,十三还是豪爽的个性,而四阿哥更加的寡言少语。心里怕什么来什么,天气一热,过几天皇上又要去避暑了。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就是今年太子将在热河被废,连带十三也被圈禁了吗?又不能跟十三明言,這两天不是做恶梦,就是躺在床上懒得起来。
“病了?”四阿哥与十三并肩走了进来,四阿哥一边关切的问道。我摇摇头,十三笑道:“过几天要去热河了,你去不去?”
我是想去来着,怎么着废太子,也是历史一事件,做个亲眼见证人也不错,只是怕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哪企不是无路可退。于是摇头道:“我不想去,我们大家都别去了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近来老做恶梦。”
十三取笑道:“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自有爷为你顶着。”我正色道:“十三爷别取笑我为乐,多事之秋,小心点总没错。”
我都说到這份上了,他还是傻笑,我只好闭嘴,四阿哥倒就声道:“容月,说得没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热河行宫按康熙的要求竣工了,這年康熙基乎把所有的阿哥、娘娘以及高官都带走了,连带清雅居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小。向来不理佛事的我,早晚起来都先朝天求菩萨保佑,虽与十三做不成夫妻,可近十年来,于他的感情非亲人胜似亲人,有时都觉得他在心里的份量,决不亚于四阿哥。
想打探消息,可又无从下手,只能听天命。九月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太子被废,十三被圈禁,只是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康熙一行人都匆匆回宫,十三府里乱了套,兆佳氏以泪洗面,其他人更是六神无主。我到四阿哥府上等了他一天也不见回来,只好到府里等消息。刚一进门,就兆佳氏带着喜薇她们,朝我行大礼,我惊恐万分的上前扶道:“福晋,這是干什么,折煞奴婢了。”
她一把泪一把鼻涕,抽泣道:“姐姐,你救救爷吧,听说皇上不是允你三个愿望吗?也只有您才能救爷了。”
我這才明白,她为何求我了,我忙道:“福晋放心,我正在探听情况呢,若是能救出十三爷,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会力争的。咱们还是进屋里商量吧。”
到得厅里,我问十三倒底是因何事被圈的,一问三不知。我叹了口气道:“福晋,十三爷不在,咱府里不能乱,不能让爷回来,看到乱哄哄的场面,再则如今俸银也被停了,把原些其他府里送来的仆人多打发了吧!”还以为她是主事的主,原来也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這会儿到朝我道:“一切你安排吧!”
想着康熙正在气头上,不能碰這硬钉子,企码得看看情况再说。我就把各府送来的奴才,都给退了回去。府里一下少了十几个人,清静了不少。
在四阿哥的书房里坐等,三天后总算把他给等回来了。他也是筋疲力尽,這样一个坚强的人,却紧抱着我,眼眶微红。反而我却冷静了不少,既来是按历史走的,那么企码十三如今不会有事。
“你快告诉我,十三爷倒底怎么回事?”他揉着我叹气道:“早该听你的才是,十三弟是受太子连累。太子处处按皇阿玛的标准行事,又凌辱折打大臣,手下人贪赃王法,皇阿玛一忍再忍。可太子还不思悔改,常立于皇阿玛行帐外往里窥视,加之十八弟病逝,太子无半点手足之情,皇阿玛震怒。太子知自己位子不保,连夜找十三弟哭诉,十三弟自然婉言相劝了他,大阿哥竟到皇阿玛面前状告,太子伙同十三弟有谋逆行为,十三有口难辩,一气之下有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冲撞了皇阿玛。”
果然与历史相差无几,心似被东西搅了得难受。“我要去照顾十三爷,他素来得皇上宠爱,皇上出门必带上他,回今這般反差,他定是心灰意冷,若没人开导他,他会生病的,我要去求皇上。”
不管四阿哥的反应,提步就走,被他一把拉了回来。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安慰道:“现在谁都保不了十三弟,你再等些日子,我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