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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徐和使诈

“张辽与太史慈搦战,力竭受伤而退,…战后计算得失,杀敌千余,自损八百,无力攻城,离城十里下寨,以待主公麾军前往。”听着张辽帐下小校的禀报,吕布自言道:“那太史慈能击伤文远?”似是不信,吕布狐疑盯向小校。

小校满脸汗水,不敢擦拭一下,当他来至提兵向北海进军的吕布帐中时,这才得知主公以七千之军力破黄巾四万之敌,且逼降渠帅管亥,传檄徐和,收服青州三十万黄巾。如此丰功伟绩,岂是凡人所能为?小校已将温侯吕布视为天人,心中满是崇拜之感。

虽然疲惫,虽然劳累,一宿没睡拼命赶路,来到主公帐内,喘着气禀告完消息,听得吕布略带疑问的相询,小校连忙为主将张辽分辨道:“那太史慈确实勇武不凡,张辽将军与其相斗近半日,若不是北海城中武安国下来助战,两人相争结局或许不一样…”

吕布罢手阻道:“毋须多言,武安国,某记得此人,…”吕布说着,遍视帐中诸将,从军师陈宫脸上移过,看向管亥、徐盛、廖化三人,只见三将肃然跪坐,不敢有一丝狂悖之意。

吕岱、徐和两人不在此,自己传檄,廖化持节过去,吕岱、徐和两将虽然罢战,但心中却憋着气,吕布明了,战场之上斩杀敌军乃是为将本分,可若是本来敌对的双方,现在要令其携手起来,却非易事。徐和有此心,吕岱有此意,吕布不能强之,只得令吕岱继续留驻平寿,徐和跟随大军之后缓进。

“当日,武安国与某相争,被某砍断手腕而退,其人武艺还算尚可。”吕布接着说道:“既然武安国不出,而让太史慈出战文远,想来这太史慈或有些武力。”

平寿城外一战,黄巾军折损在万人上,己军死伤三千,现在挟三万四千大军攻袭北海,他孔融如何能挡?

吕布冷哼一声,何况还有徐和六千后军。

北海之下,在己看来,如探囊取物,无须多虑。

大军虽多,但军纪不肃,何以为战?

吕布心中充斥着手握大军的满足感,同时又有随时会因此而倾覆的危机感。

“你回去告知文远,静心休养,北海,某自取之!”吕布结束了军议,令大军继续前行。

徐和遣人过来禀报,告知在与吕岱夺城战中,他先行击溃柳毅辎重粮草队伍,这才放手攻击吕岱的。吕布有些微愠,徐和此人明是乞罪之书,实则是显其军阵之力。

柳毅败退回莒县,那都是小事,毕竟止有千人,不能阻徐和近万黄巾攻击平寿城池。

可现在徐和所报过来之事,没有提及向自己呈上所抢的粮草辎重,他想做什么?

以此威胁自己?

吕布满目都是狠厉之色,若是徐和此人不服己令,异日拿他示众,以儆效尤。

大军行进,所需粮草甚巨,现在全掌徐和一人之手,他若在攻战北海之时反叛,自己以何对之?

吕布召来陈宫,细言其事,陈宫听罢,捋须言道:“主公,此事本应早在收降管亥之时,就令许褚、徐盛、廖化三将中,派遣一人前往徐和军中,收其兵权。”

陈宫骑马随着赤兔而进继续说道:“然当时主公,避而不见宫,”陈宫说道此处,吕布面露郝然,解释着说道:“公台,非是某避之不见,实则是…”

实则是你气愤吾阻你封赏管亥一事,陈宫心中默默帮吕布接着说完话,开口阻住吕布之言,接着说道:“管将军慑以主公之威,乃是真心实意投向吾军,徐和之意如何,宫不知矣。”

陈宫说道:“现在主公可召其过来,若是不从,可麾军击杀之。”陈宫眼中带着深思,继续说道:“黄巾军刚降,军心不附,以吾观之,恐有兵变之虞。”

吕布然之,虑此事将会有极大的可能发生。

陈宫辄思半晌,拱手道:“主公,不若召管亥前来,将此事交付于他。”

吕布诧异,说道:“某本欲迁将军位,以安其心,现在管亥仅为一营将,虽公台汝言其诚心降某,然此事不得不防,现在令至徐和军中,不怕其反复乎?”

陈宫暗忖,就怕你不反啊!

主公誓言之时,黄巾众军士皆听闻,徐和、管亥两人阴结勾连,图谋造反,此事若成真,感主公之诚意,黄巾军士必然踌躇莫定。何去何从间,主公挟雷霆之势,击徐和一军,斩此两将,则万事大吉矣。

并骑上前私语道:“主公,黄巾降军势大,莫如趁此机会,斩杀徐和…等,永解后患。”

听罢陈宫之语,吕布怔怔单骑孤行。

陈宫之言他似曾相识听过,然自己誓言尚在眼前,就要毁弃之?

夺、消兵权的方式,此算计的确是为最佳谋略。然如此一来,不论自己如何分辨,都逃脱不了一个残暴诛杀投诚将领的事实。虽说自己不在意,可照此行事,将来再有人降于自己,难道都得如此为之么?

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坐实了虎狼之名?

昔日,丁原待自己不薄,自己为前程,为朝廷将其斩杀,还能自我安慰一番。

董卓同样如此,与丁原相争之时,董卓能以朝廷大义号令自己,在归附其帐下后,王司徒同以大义激起自己杀心,将董卓诛杀,自己能得意,能晋官封侯,皆得于此。

然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都是降于自己的将卒,坑杀一军,自己何以心安?

想想自己前半生的经历,吕布怒吼一声,“不!不能这样的!”

“我可以不在乎名声,我可以不在乎气节,但现在,某,吕布吕奉先,却是为了跟随我的人而奋发图强!”

吕布赤红的双眼,绰着画戟怒视陈宫道:“此种事,某不屑为之!”

陈宫深深一躬身,沉默不语,吕布此刻心中激荡,完全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陈宫不知何事激起吕布如此怒气。自己所献之策,遍观史书,都是如此,一般无二的作为,怎的到了吕布这里就行不通?

默默沉思中的陈宫,没有瞧见吕布令人将管亥唤来。

管亥至,见吕布威势非常,气劲逼人,双眼虎视自己,赶紧抱拳道:“主公,何事唤吾前来?”

吕布直言道:“徐和此人如何,某不得而知,现在他押解着大军粮草辎重,某心不安。”斟酌了一下,吕布接着说道:“某意欲遣管将军前去后军,召来徐和,可否?”

吕布说话的同时,冷视管亥,管亥只觉着若是此事不谐,吕布便有挥戟而上,将自己斩杀之意。

汗水不知不觉中淌了下来,管亥答道:“徐和原为青州黄巾军师,为人狂傲藐视诸将,心思叵测,他意欲何为,末将实不知。”

“主公既有意遣亥往后军一行,末将即刻前去,带徐和回来觐见主公。”管亥说完施礼告退,拍马而去。他心中自思,定然是徐和不来拜见吕布,主公由此忿怒,遂遣自己将徐和唤来。

心中打定主意,必须将徐和携来拜见主公的管亥,没有顾上向陈宫施礼,就这么急匆匆而去。

来至后军,徐和懒洋洋的骑一匹白马上缓行,见管亥急惶惶而来,徐和奇之,问道:“渠帅,何事急赶而来?”

管亥放马驰近,劈头盖脸喝问道:“徐和,你好大的胆子!既然已降主公吕布,还如此妄言,何以不曾见你过来参见拜上?”

徐和呵呵一笑,顾左右而言其他道:“温侯吕布,好大的名气!”

“为何要我过去参见?”徐和冷哼着说道:“身为主公,难道不能屈尊亲自前来招揽?”

管亥骇然,手掌颤抖着指向徐和道:“狂妄!匹夫心中毫无敬重君上之意!此事若让主公得知,岂会饶过你!?”

徐和身旁的黄巾力士齐齐嚷起来道:“管亥,你身为黄巾渠帅,未败就降,有何面目见大贤良师九泉之下!?”

徐和冷然乜视,觑见管亥满头大汗,听他怒斥喝道:“温侯主公世所无敌,某也是为大家着想,若不降之,你我只有在地下相见的份!”

徐和幽幽道:“如此,你就降了?”

管亥回首徐和,点头道:“主公为此誓言过,善待我黄巾将士。”

徐和叹了声,说道:“誓言什么的,权当戏言,不过此事管亥你做的不错,我黄巾此时不降,也支撑不了多久。”徐和说着,靠近管亥道:“渠帅,你做的不错,我等你多时了,就是想告知你一事,”徐和接着附耳管亥私语起来。

管亥开始还脸色如常,等徐和快说完之时,颤声道:“此事与我无关,此事与我无关!”

“你要如此行事,莫要扯上我!”反复思量良久,虑其中事项诡秘非常,管亥寒声道。

徐和展颜笑道:“何事?我怎么不知?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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