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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做了楼主(14)

回了别苑,陈末便将内力输入陈又的体内。

他自己中||毒,受伤,内俯已经混乱一片,却还要强行那么做,无疑是很凶险的一件事,一个不慎会致命。

但是陈末的动作一点都不迟疑。

陈又按照耳边的声音把眼睛一闭,盘腿做好,他看电视里的类似情节,都觉得特牛,特神奇,坐一坐能传内力,真实体会了,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他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动,到哪儿,哪儿很舒服。

片刻后,陈末吐出一口血,第一句话是问陈又,“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其实陈又的感觉不怎么好,不过他从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好多了,他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子,倒出一粒药给少年,“把这个吃了。”

陈末什么都没问,毫不犹豫的将药放进口中。

翻到一块帕子,陈又给他把衣襟前的血擦擦,再去看他手臂的伤口,血肉模糊的,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我叫人去请大夫。”

陈末摇头,“不用。”

他一声不吭的撕开袖子,从怀中摸出药,撒在伤口上面,没再管了。

陈又看着直摇头,太随便了,“疼不疼?”

少年沉默不语,半响才哑着嗓音开口,“你说你不是廖清风。”

不是问句。

陈又一个激灵,“对,我不是。”

少年的脸上没有表情,“那你是谁?”

陈又说,“我是……”

没声音了,他换了个开头,“我的名字叫……”

还是没声音。

少年冷声道,“编一个名字都不肯,廖清风,有些话你想说说,说了忘,我从来不曾看透你。”

陈又心说,别说你了,我都看不透我自己,限制什么的好讨厌。

他在心里呼叫系统,“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系统,“你说呢?”

陈又呵呵呵,“大宝贝,跟你说哦,你这三个字,特别找打知不知道?”

系统说,“知道。”

陈又气冲冲的,“有时候我真想咬死你!”

“不能说,那写呢,我想让二狗子相信我不是廖清风,对任务很有利,我好你好我们都好,怎么不行了?”

系统所,“这是规则。”

去他||妈||的规则,陈又烦的一逼。

他发现少年不在房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八成是觉得又一次被耍了。

陈又唉声叹气,“任务进度咋样啊?”

系统说,“在你给目标吸||毒的时候,获得了1.5个恶念值。”

陈又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多吸一会儿,没准能把二狗子的恶念值全部拿到手了。”

系统已经习惯他犯蠢了,“如果你那么做,在恶念值拿到前,你会先死亡,退出任务世界。”

陈又,“……好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又回到房里。

陈又飞快的去看一眼,脸色真的好差啊,会一副“我犯贱”的样子。

真是的,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喜欢你了么,这点信心都没有,还是太年轻了。

陈末把茶壶放桌上,翻出一个杯子倒水,顶着张冷的掉渣的脸到床前,把杯子往男人嘴边一送,“喝水。”

陈又没伸手去接杯子,低头把嘴巴凑过去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随口一说,又不知道触碰到了少年的哪根神经,对方脸上的冰渣子刷刷往下掉,没法看了。

院里传出歌谣,凄凉又酸楚。

陈又是听不懂歌谣唱的什么,但是他知道二狗子的娘歌谣里的悲苦,情郎死了,一个人在世上孤独寂寞,岁月漫长啊,太煎熬了,想去找情郎,不想活了。

他听的出来,想必二狗子也能。

陈末拿着杯子的手一紧,几不可查。

谁先走,留下的那个都是最痛苦的,承受了所有负面情绪。

如果先走的那个最大的心愿是希望留下的好好活下去,那留下的会更痛苦,想死,又要活着。

当初药罐子死的时候,陈又在窗户边,看到对方抓住二狗子娘的手,说要她去外面多走走,看看他们想去却没有机会去的地方,还说来生再相见。

然而药罐子一死,二狗子的娘别说外面了,连这个别苑都走不出去。

说来也是凑巧,药罐子也埋在城西,二狗子的娘无意间看到李大富的坟包,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那么瞪着,突然扑到坟包前,一头栽了下去。

之后二狗子的娘疯了。

陈又忽然有点晕了,准备躺着说话,他一躺,怀里的玲珑杯掉在了旁边。

房中的气氛微变。

陈末扫了眼玲珑杯,再去看男人,问出心中的困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刀疤五那里?”

眨了眨眼睛,陈又开始胡说八道,“我听说那个刀疤五手上有皇||宫里的东西,想搞来瞧瞧,把玩把玩。”

陈末绷着脸道,“你是在找死。”

是是是,我也那么觉得,都怪系统它坑我,陈又不会跟少年顶嘴,顺顺毛说,“是我太自信了,没有考虑周全,还好你及时赶到了,谢谢。”

陈末的眼睛闪了闪,偏过头不说话了。

陈又叹气,“这玲珑杯你拿去交差吧。”

陈末猛地把头偏回来。

别这么看我啊,支线任务在我拿到杯子的时候已经搞定啦,陈又说,“我知道你在为朝廷办事,应该不单单是捉拿刀疤五吧,还要追回这玲珑杯。”

陈末突然开口,“你偷杯子,是为了此事?”

陈又,“……”好吧,你要这么想,那我只好认了。

“都有原因吧,杯子你拿去是了。”

陈末没有去拿,他的神情怪异,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几瞬后,他合起眼皮打坐,运功疗伤。

陈又躺着看了一会儿杯子,问系统,“二狗子不会有事吧?”

系统说,“你不担心自己?”

陈又一愣,“我不是给他吸了几口血么,你别吓我。”

系统说,“祷告吧。”

陈又犹豫了一秒,做了个祷告,这次贪心了,还希望主能保佑二狗子。

“支线任务真的完成了吧?你给我看看。”

系统说,“看什么?”

陈又说,“任务完成了,不都有记录么,我要看那个。”

系统说,“越蠢,事越多。”

陈又哼哼唧唧,“你管我啊!”

一两秒后,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屏幕,上面写着之前完成的四个世界,旁边都有打勾,第五个世界的时候,多了一个支线任务,有勾。

陈又亲眼看到了,才松口气。

他想起来遗漏的一件事,“那我多完成一个支线任务,有奖励的吧,是什么?还是跟上次那样,可以自由选择下一个任务世界吗?”

系统说,“没有奖励。”

陈又不能接受,“为什么会没有?”

系统说,“你怎么这么烦人?”

“……”陈又说,“生气了?别这样嘛,我不跟你说话我跟谁说话啊,你可怜可怜我撒。”

系统说,“最烦的是你。”

陈又非常吃惊,“哟呵,可以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有一个“最”了,还是很厉害的啊。”

系统死机了。

“我好晕啊。”

陈又歪着头,难受的要死,想喊少年的,可是又想起来电视里演的,大侠在运功的时候不能打扰,否则会走火入魔,生命垂危。

没过多久,陈又脸上的血色被抽的一干二净,他感觉自己不行了,有腥甜翻到喉咙里,之后陷入黑暗。

陈末睁开眼睛,看见男人趴在床沿,嘴边还有一缕血。

他的瞳孔紧缩,“廖清风?”

男人没有反应。

陈末抿紧嘴唇,把人捞起来,又一次给他输入内力。

然而效果却还没有第一次好。

陈末的面色凝重,他叫来王婆,“你且照看好他。”

王婆一看床上的人,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抖声问道,“老爷他这是怎么了?”

陈末不答,只说,“我去去回。”

王婆哎了声,坐房里,那两只混浊的双眼看着了。

陈末去刀疤五的藏身之处,那里不见人影,他的眉心拧成死结,再去找,约莫一炷香时间才找到刀疤五。

刀疤五和活下来的两个同伙正在一处农家里,要挟了农妇给他们烧饭,打算把伤养好了离开此地,没想到这么快被找到。

见到来人,刀疤五先是放松不少,他们有三人,对方只有一人,胜算已定,之后他看清是谁之后,很是吃惊,“你没死?”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中了沃妖泗,怎么会没死?”

陈末为了此行的目的,他来时用过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内力,并且提升一倍的药,内力如同暴风在体内旋转,他迅速杀掉两名同伙,杀气横生的脸侧向刀疤五,“解药拿来。”

刀疤五舔舔发干的嘴皮子,这小子不正常,像是神志不清了,他边观察四周思量退路,边说,“你说什么?哪个解药?”

陈末手中的刀一横,刀尖上的血珠子在半空溅开,他脚尖点地,人向刀疤五那里飞去。

刀疤五踢翻桌子,欲要跳窗逃跑,一抹寒光猝然逼近,抵住他的脖子,耳边是森冷的声音,“解药。”

“没、没有。”

刀疤五逃到江城,是为了跟另一拨人接应,哪晓得对方变卦,设局害他,这几日,他连续被追,已经伤痕累累,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拿刀架住脖子,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辈。

陈末的手稍一用力,刀刃划破刀疤五的脖子,一条血痕出现,“有,还是没有?”

刀疤五的额头渗出一滴冷汗,“有有有,你等等,我给你拿。”

他把手往袖子里伸,像是在拿解药,下一刻抓出一把什么东西往陈末脸上撒去。

白||色||粉||末在空气里散开。

那是江湖失传的灵灵灵,能使人瞬间被迷晕。

刀疤五这一包是杀了一个有名的商人得来的,他本来算计的是逃离后将此物高价卖掉。

因此一直留着没用,今日再不用,没命再用了。

刀疤五以为少年会昏倒,他面露凶光,还来不及出手,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你……”

下一秒,血从刀疤五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陈末蹲下来搜刀疤五的身子,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任意一个放到江湖上,都会引起江湖人士不小的轰动。

但是在陈末眼中,一文不值,他只想拿着解药回去救那个男人。

“没有吗……”

陈末喃喃,面部一下子扭曲了起来,之后慢慢变成焦虑,不安,阴沉,他想到了什么,飞奔出去。

孟三元被师弟堵在街边,听完是四个字,“没有解药。”

陈末的脸白了几分,“不可能。”

“师兄没有骗你。”孟三元说,“习武之人中此毒,及时用内力逼出来,再假以时日调养,便无大碍,但是,”

“若中毒者是普通人,会穿肠肚烂而死。”

陈末的喉头涌出一口血。

孟三元见状,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给他诊脉,“师弟你……”

陈末将手挣脱开。

“你真是胡闹!”孟三元气的脸色铁青,“早年师傅再三叮嘱,我等习武之人,切不可做自损修为之事,师兄不明白,以师弟你的聪慧,你为何会如此糊涂?”

他忽而叹息着摇头,“是师兄想错了,你要是愚笨些,反而不会这么做了。”

陈末服了那药,时效已过,此时如同大病一场。

“师傅若是知道,你伤自己来结果刀疤五的性命,他老人家会被你气出病来。”孟三元顿了顿说,“师弟,你当真以为师兄不知道将消息透露给我们,再利用我们引开刀疤五的是廖清风吗?”

陈末没说话。

“那廖清风从前那般对你和你爹,如今又利用你,可是你呢,却在知晓他有危险时,几次三番不顾自身安危去救!”

孟三元用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甚至有点嫉妒的师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末依旧沉默不语,很难让人从他冷漠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心思。

孟三元突然说,“中毒的是廖清风?”

他冷哼一声说道,“那只能说是此人是阴损之事做的太多,得天谴了。”

陈末猛地抬头,面色可怕。

孟三元的心头一震,师弟中了廖清风的毒了,整整十五年都没有将毒逼出来。

陈末的嗓音低下去,“师兄,他对我的坏,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怎样都行,是不能死在别人手里。”也不能死在他的前头。

孟三元把视线挪开,淡淡道,“不是师兄不帮你,是帮不了,刀疤五诡计多端,那沃妖泗本是剧||毒……”

蓝青刚好走过来,听到那句哈哈大笑,“瞎说什么啊师兄,那沃妖泗哪是什么剧||毒啊,是一般的毒||性,小秋不是被刀疤五所伤了吗,都好的差不多了。”

孟三元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他没脸去看师弟,气的冲蓝青喝道,“师妹!”

陈末遭到欺骗,他的声音很冷,“师兄,你说的没有骗我。”

孟三元哑然,一张脸也涨红,很尴尬。

他真的不想师弟再跟那个廖清风纠||缠||不||清了,所以想着,廖清风若是死了也罢,以后也不能再左右师弟的思绪,这样师弟便能过的快乐些。

蓝青左后看看站着不说话的俩人,“师兄,陈末,我发现你俩今日很是怪异。”

“陈末,你出门前不是这衣衫。”

说着,蓝青去碰陈末,刚好抓到他受伤的那只手,他疼的抿了下嘴唇,没有其他的表情变化。

但还是被在场的孟三元发现了。

他在心里叹息,这江城,清风楼,廖清风都只会给师弟带来灾难。

蓝青问陈末,衣衫是哪儿来的,又问他之前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在对付刀疤五的时候突然不见踪影。

陈末将蓝青的手弄开,“师姐,沃妖泗有解药吗?”

“有啊。”蓝青点头说,“那白霄草能解沃妖泗的毒。”

孟三元闭了闭眼。

“师兄,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没事吧,陈末你说……人呢?”

蓝青嘀嘀咕咕的,“师兄,你发觉没有,陈末来了江城以后,形迹变的飘忽不定,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孟三元没回答她,只是望着师弟离开的方向,“那白霄草只生长在悬崖峭壁的缝隙上,能取到一棵已是不易,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

蓝青翻白眼,“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

她一怔,“师兄,你的意思,陈末问我,是要去弄白霄草一个中了沃妖泗毒的人?”

孟三元还是不想回答她。

蓝青这下子有些后悔了,“师兄,陈末不会有事吧?”

孟三元说,“不知道。”

蓝青满脸的担忧,“那个人是谁啊,是陈末很重要的人?他不是第一次来江城吗,难道有什么旧相识?”

孟三元走开了,“不知道。”

站在原地的蓝青目瞪口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陈末快马加鞭出江城,他在离开前惦记别苑那人的安危,托人去通知了清风楼。

不多时,夏秋冬三人全都丢掉了手上的事情,带上各自的侍女,衣物去了别苑,陪住去了。

陈又醒来看到他们,还挺惊讶的,“你们怎么来了?”

夏秋冬说是一个江湖中人上清风楼说的,他们本来不信,但是那人说的很急,不像是假的,都过来了。

陈又一惊,不好,二狗子自己不来,肯定是脱不开身,他赶紧问系统。

系统说,“我在忙。”

陈又说,“我俩是几生的朋友,一句话的事都不行?”

系统说,“有点耐心。”

陈又撇嘴,“好吧,那你快点啊,我真的很担心二狗子,他还是个小孩子,也不懂事,容易一时冲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大会儿,陈又觉得挺长时间的,他等的快受不了啦,系统才忙完。

“目标去石阚山给你采药了。”

陈又奇怪,“啊,我没病啊。”

系统说,“你不是才吐过血吗?”

陈又说,“那是之前没吐完的残渣,我一点事都没有,真的,现在完全可以下地跳个霹雳舞。”

他求道,“大宝啊,你能不能帮我跟二狗子说声,让他回来,别去什么石山了,那地方一听名字不吉利。”

系统说,“你来一个霹雳舞我看看。”

陈又不吱声了。

实话说,他虚的要死,是那种出去一下,能晃上三晃的程度。

夏秋冬让侍女去忙活,他们在别苑住下来了。

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是陪着爷来给那个有疯病的妇人过年的,所以他们爷都仔细交代过底下的人,不要去招惹妇人。

第二日,夏秋冬在床前说着一些往事,也说春桃的动向。

陈又望着门口的方向,那叫一个愁啊,听系统说,二狗子已经到什么山了。

“草拽到了吗?”

系统说,“没有。”

陈又往被子里缩,还是觉得不暖和,他过了片刻又问二狗子的情况,真的好担心。

系统说不想告诉他了。

陈又讨好,“干嘛呢,突然发脾气,我又没有惹你生气。”

系统说,“没有哪个宿主会提出这种要求。”

陈又说,“那不正好嘛,你有一个我这样的,够啦。”

系统,“……”

“目标正在第十五次攀爬石阚山。”

陈又被这个数字吓到了,“怎么会爬了那么多次?草有那么难弄到?”

系统说,“那山太陡峭,草在崖壁上。”

陈又感到纳闷,二狗子很厉害的啊,算不顺利,也不至于这么艰难才是。

系统把二狗子对付刀疤五的事说了,包括所有细节。

陈又愣住了。

他看过有关打||拳的报道,有的拳||手为了击倒对手用药,把自己的体能提到最高,但是药性过了,副作用很大的。

二狗子那样做,应该是差不多的原理吧。

陈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难受,鼻子发酸。

系统说,“目标又一次摔下去,人挂在一块石头上,肩膀上刮下来一块肉,深可见骨。”

陈又,“别说了。”

系统说,“目标又一次往上爬,这次他成功到了崖壁上,也看到了白霄草,但是他在伸手去够的时候,差了一点,往前挪,直接从崖壁掉了下去。”

陈又生气了,“我告诉你,你再说一次,我真的跟你绝交。”

系统继续说,而且很详细,几乎是详细到了一种冷酷残忍的地步,说着少年每次攀爬时受了哪些伤,眼角磕出血,额头撞破,以及那种吃力,挣扎,坚定。

“爷?”

听到秋桔的声音,陈又回神,“怎么?”

不止秋桔,连夏梨和冬枣都是神情错愕,震惊,“您……您怎么哭了?”

陈又呆愣,“我哭了吗?”

他伸手摸摸脸,一手的水,可不是哭了,还哭的挺惨的,哎,心疼二狗子啊。

见夏秋冬三人看着自己,陈又笑笑,“没事没事,爷是年纪大了,眼睛被风吹了会流泪,把门关上好了。”

秋桔去把门关上了。

他和夏梨冬枣的情绪都难以平复,总觉得爷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陈又何止是不好,是糟糕透顶,“我发现你现在特别讨厌,一边跟我说不要我在任务世界感情用事,各种警告我,一边又故意把二狗子的事告诉我。”

系统说,“这是在考验你。”

陈又说,“是么?”

系统说,“你有成为优秀宿主的潜力。”

“……”陈又说,“所以你这么做,是因为我?”

系统说,“可以这么认为。”

陈又想把它打出一房间的翔,“我谢你啊。”

屁考验,第六感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下午,胡少爷来了。

陈又一看夏梨那表情,知道消息是从他那里流到人胡少爷耳朵里的。

胡少爷进门开始红眼睛,几度哽咽,他以前是只管吃喝||嫖||赌的流氓少爷,小孩见了他都跑,后来遇到陈又,才改邪归正,好好读书,做生意,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还给胡家光宗耀祖。

所以在胡少爷心里,陈又是恩师般的存在,他一听说对方病了,匆匆忙忙过来探望。

“廖大哥,好些了吗?”

“好多了。”陈又摆摆手,“你让开点,别挡着阳光。”

胡少爷哦了声,挪开了身子,让窗户那里的一缕阳光照在男人的脸上,他越看越心惊,怎么气色这么差了?

“我让我舅姥爷过来给你瞧瞧脉吧。”

陈又说不用,他这是余毒未清,半死不活的拖着,还能拖一阵子。

胡少爷的眼神黯淡,“廖大哥,你近日怎地跟我这么见外了?过去你不这样。”

陈又心说,你是不知道哎,二狗子那人特喜欢吃醋,很介意你,还有秋桔的存在,为了避免我跟他之间再有什么误会,我只能和你拉开距离啦。

胡少爷说,“廖大哥,我陪你出去走走?”

秋桔过来说,“爷走不了。”

胡少爷一愣,“这么严重?看大夫了没有?怎么说的?”

秋桔瞥了眼床上的人,对胡少爷摇了摇头。

胡少爷的眉头一皱,“不看大夫这怎么行?廖大哥,你的身子重要……”

陈又吃着桃,“我有数。”

一句话堵住了胡少爷和秋桔的嘴巴。

胡少爷感觉到男人的刻意疏远,他闷闷不乐,待了一会儿走了。

陈又一直在等二狗子回来,但是都没有等到。

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的,他的身体好像恢复了不少,能下地在房里小范围的走动啦。

二狗子回来了。

陈又敢肯定,自己是吃了二狗子弄的那个什么草了,可是人为什么不来见他呢?

他让夏秋冬带人回清风楼去,不然二狗子不会出现。

夏秋冬听到爷要他们走,都很,“爷,我们走了,谁来照看您啊?”

有二狗子,他会好好照看我的,比你们谁都好,陈又嘴上说,“爷感觉快好了,而且,你们这么多人在,那屋的会害怕。”

夏秋冬沉默了。

爷说的在理,得疯病的是见不了太多的人,对病情不好。

夏秋冬磨磨蹭蹭的,叮嘱了一通才离开别苑。

他们一行人走了,别苑冷清下来,尤其是二狗子的娘不歇斯底里发疯的时候,更是没什么声音。

陈又等了一天,没有二狗子,两天,还是没有二狗子。

不出来是吧,非要我下个套,陈又夜里撑着床坐起来,慢吞吞的去倒水喝,结果到桌前的时候,人往前面栽去。

这一下要是真栽桌角上了,眼睛准瞎掉。

陈又有个小毛病,要么一来,要么来个狠的。

在他快要磕到桌角的时候,房梁上飞下来一个身影,从后面将他搂住,安全地||带到一边。

终于肯出现了啊,让你躲着。

陈又一把抓住腰上的手,耳边有一道闷哼声,很轻,他低头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

腰上的那只手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他刚才那一下,直接把一处伤口抓出血了,指尖刺进了血||肉里面。

陈又立刻把手拿开,要转身去看身后的少年,但是没成功。

他往后扭头,“你让我看看。”

少年冷冰冰的声音说,“看什么?”

陈又说,“看你啊。”

后面的呼吸声有一瞬的停顿,“没什么好看的。”

陈又突然把手伸到后面,挠少年的痒痒肉,他记得,二狗子怕痒。

察觉耳边的气息紊乱,陈又蹭地转身,看到了少年,还有他那张被石头划的面无全非的脸,包括来不及遮掩的慌张。

好好的俊小伙,毁容了都。

陈末见男人不说话,想必是吓到了,常人见了,都会害怕,他冷笑出声,讽刺道。“我说了没什么好看的,你偏要看。”

陈又挺难过的,“坐床上去。”

陈末不动。

陈又瞪他一眼,“去啊!”

陈末的眼底微闪,去了床上,坐在边沿。

陈又板着脸说,“把衣服脱了。”

陈末又不动了,这次不止怪异,耳根子还染了一层绯红。

陈又凶巴巴的,“脱不脱?”

陈末抿唇,“不脱。”

陈又自己动手,头顶是少年危险的警告,“你别招我。”

招!特么的,都这样了还害羞,躲房梁上不下来,自以为我会嫌弃你难看,不想见你,操,我是那种人么?

陈又的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二狗子还是不信他,否则恶念值也不会降的那么慢。

他的唇上一热,被亲了。

那次草垛边是偶然,现在仅仅只是亲了亲,陈末的脸都红了。

估计跟陈又睁着眼睛看他有关。

换成谁,跟人亲嘴的时候,对方盯着看,都会不好意思的。

陈又抿抿嘴,嗯,不错,好吃,“衣服脱了,给你上药。”

陈末面无表情的说,“我没受伤,上什么药?”

陈又皱眉,“我们谈谈。”

他问道,“从前的事,过去了吗?”

陈末不答。

陈又再次询问,“那是还没过去?”

陈末依旧不给答复。

“……”

到底过没过去啊?陈又急的抓他。

那力道很小,到陈末那里,当成是男人在闹。

他偏过头咳了声,手擦掉唇上的血说,“过不过去,重要吗?”

陈又没看到这一幕,“重要。”

“我不觉得。”陈末淡淡的说,“如果你要跟我聊这个,那没什么好聊的。”

陈又把少年的脸扳过来,他又把脸扭开了。

陈又再扳,少年再扭,两人跟个孩子一样幼稚。

“怎么弄的?”

“刀疤五的人干的。”

陈又在心里不停抽他,真是的,你说你,怎么回回都不诚实呢,撒谎的小孩是要被打屁股的知不知道啊?

他拿手摸摸少年的脸,之前摸上去很光||滑的,现在好多口子,扎手,摸着都觉得疼。

“嫌恶心别碰。”

陈末刚说完,男人凑上来,用嘴唇碰碰他的额角那处伤口,很温柔。

“不嫌你,别说大大小小的口子,你是个丑八怪,我也喜欢。”

陈又把人一哄,笑着说,“那现在可以脱了衣服,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了吗?”

“不脱。”

还治不了你了是吧,陈又抬手对着少年的屁股是一下。

打完了,他一脸卧槽,这技能隔了十五年,一点都没生疏啊。

陈末的脸一阵黑一阵红,“廖、清、风!”

陈又咳嗽装虚弱。

这招有效,他捕捉到少年的神色紧张,看来这回屁股是保住了。

无论陈又用什么法子,都没能看少年身上的伤,他从系统的描述里知道,肯定非常恐怖。

人回来了也不立马见他,说明前些天伤的更重。

陈又心里装着事,手搭在少年的身上,一夜没睡。

旁边的人也是。

陈末在别苑住着,因为脸上的伤没好,没出现在王婆面前,老人家会吓到。

他会偷偷去对面那屋,或者是对面的人到院子里来了,会站在门口看。

陈又每次见了,都唏嘘,也心疼二狗子。

亲娘在面前,不记得,也不认得自己了,多可怜啊。

陈又走到少年身边,给他一个温暖的抱抱,“想哭哭出来。”

陈末低头,下巴蹭过男人的肩膀,“我从来不哭。”

曾经我也那么以为,结果呢,到了一个时候,哭成死狗,陈又抱一下,拍了拍。

半个多月后的早上,陈又听到一声大叫,是王婆。

他披上外衣走出房间,到了对面那屋,还没走近的时候,看到一双脚悬在空中,在那轻轻晃动。

这一刻,陈又的后背一凉,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二狗子的娘上吊了。

屋里,王婆吓的跌坐在地,少年一动不动。

陈又吞咽口水,他缓步过去,走到妇人面前,抬头去看。

这是陈又第一次见人上吊死的,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像更多的是悲伤,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

陈又把妇人的头从绳子里弄出来,再慢慢抱着放到床上,大姐你安心找你的乔郎去吧,你要是有什么想做,却没做的,来找我啊,我能帮到的,都会帮你。

不过你要快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大姐啊,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个儿子,人在这里,你现在一走,他唯一的亲人没有了,心里很难过的。

陈又看着妇人,想起了自己过世的老妈,他动动手指,还是认真又轻柔地去把妇人鬓角的白发弄了弄,这么一看,二狗子的眉眼跟他娘真的很像。

大姐,我跟你也算是认识好些年了,有句话我还是想说,您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这一点您是承认的吧,还有啊,我求您一件事,您要是什么时候有空了,去您儿子的梦里跟他说说话吧,他只是性子别扭,人很好的。

陈又转过头,看到少年还站在原地,无声的哭着。(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