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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蹲大牢(8)

|犯||人|进来后由于种种因素,临时被调动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引起很大轰动的,只此一次。

在监室待了三天出来,躺了一会儿能恢复如常,也是绝无仅有。

这都把15号儿房的一群人惊到了。

少年看起来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谁能想到他会强到那种非人的地步。

事实上,何思阳本人也想不到。

他在被拖出监室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一只经历过强光暴晒的鱼,濒临死亡。

碰到那个男人,被嘴对嘴的渡进一种东西,他的体内好像有了一股子使不完的力气。

以可怕的速度在四肢百骸里|膨||胀|着,随时都会冲破血管||爆||开||。

想到自己昏过去前所发生的,何思阳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在一起,从舌尖到口腔,甚至肠胃,依旧沾着不属于他的气息,在冲击着大脑皮层。

旁边的陈又正在翘着二郎腿想事儿,想他老爹,想大学宿舍的三个哥们,也想班里的萌妹子,尤其想夏天鸟儿齐飞翔的美好时光。

他突然感到一阵阴冷之气,条件反射的跳起来。

结果是一个没站稳,身子失去平衡,掉地上去了。

等着看戏的老余东子,“……”

老大这是怎么了?人都弄到枕头边了,一个被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也该有活动了吧。

回来躺上去了不说,刚才还搞这么一出戏码,跟小情侣第一次去|开||房|似的,手忙脚乱。

陈又着地的姿势非常妙不可言,差点把腿撕拉成两半,他深刻的认知到了,自己命里的坑已经扩建了,超越长江黄河,成为宇宙第一指日可待。

有个脑袋被门夹了的,上赶着找不痛快,“飞哥,摔着没有?”

陈又不高兴,“滚!”

“是是。”

那人立马识相的滚了。

陈又拍拍裤子上的灰,重新躺回床铺上面,腿上的|肌||肉|拉伤了,没法翘起来,他只能一下一下拿脚尖点着被子。

不做点什么,他特别蛋|疼,想去招一招任务目标。

旁边有响动,床上的人坐起来了。

陈又手枕着后脑勺,斜斜的看过去,和那道阴沉的目光对视。

要不是我这么劳心劳力,你现在还不是那副鬼样子,想跟我秋后算账?哥们,懂不懂什么叫知恩图报?

好吧我承认我是往你嘴里吐了不少口水,但那都是药的精华好么?

天才不会连这都懂不了吧?

穿好鞋子,何思阳面无表情的开口,嗓音沙哑,“跟我过来。”

说什么呢?陈又在心里冷笑,我是老大,这么多人看着,你以为我会去?

下一刻,他蹭下床,走在何思阳后面。

众人石化了。

陈又面不改色,一路从容淡定,他在心里举旗呐喊,我的终极目标是回家,回家,回家!

厕所是号儿房里仅有的一个勉强可以有点*的地方,无时无刻不是飘散着难闻的气味。

何思阳抿着唇。

陈又也抿,说不说,不说我回去了,我数到三。

数到二的时候,厕所里响起声音,“你给我喂的什么?”

“对你好的东西。”陈又的言语中全是关心,绝对的真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何思阳徒然出手,将陈又困在墙壁和他异常火热,仿佛揣了团火焰的胸膛之间。

俩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呼吸,目光都在一条线上。

陈又的姿态轻松,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儿,特能勾起别人的征服欲。

何思阳的眸光一沉,“我再问你一次,那是什么东西?”

陈又笑起来,“我再回答一次,是对你好的东西。”

也许是一分钟,又或者是三四十秒,何思阳对陈又出手。

任务归任务,陈又可不会站着不动,白白给人打。

逼仄的空间里,他们的左右是水泥墙壁,身后是一条横穿的便池,行动受限,脚一不小心会踩空,掉便池里。

也是脱裤子放个屁的功夫,俩人都停手了。

陈又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心累,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让这死孩子知道,他没有恶意,真的没有。

“成,我不瞒你了。”

陈又搓搓脸,哪儿都疼,“我给你喂的,是一颗牛奶糖。”

何思阳喘气的动作一窒。

陈又的表情挣扎,犹豫,摆出了一副不得不透露一个重大秘密的口吻。

“你之所以会这么快恢复,不是牛奶糖,是吃了我的口水。”

何思阳的面部神情没法形容。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上山砍柴,无意间发现一个山洞……”

陈又仰起头,露出回忆之色,他的脑子里飞速运转,刚把一本某大神的升级流小说给转出来,被人给打断了。

“然后你在山洞里遇到了不知名的兽类,你被它发现了,但是你没死。”何思阳不咸不淡的说,“你醒来的时候,兽类不知所踪,你的手里攥着一颗奇怪的果子,你很饿,忍不住吃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不明的顿了顿,“我说的对吗?”

陈又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何同学,原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

何思阳再次开口,“所以你想告诉我,在你吃了那个果子以后,你的口水能治百病,有神奇的药效了?”

陈又摸鼻子,他努力的憋着笑说,“嗯……是那样。”

何思阳冷冷的说,“肖飞,你玩够了没有?”

哥们我也是被迫的啊,陈又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说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灵魂附身。

而且他这个开头,何思阳一准也能给他续好几个不同版本。

“有时候,你把每件事情都搞的清清楚楚,答案未必能如你的愿。”

何思阳的眸色一闪。

“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好不好?”陈又绷着脸,很失望,很难过,“从你进来的第二天开始,我在对你示好,处处忍让,纵容着你,即便是你前一刻在我手上划一刀,下一刻我都在你被人打的时候,跑去给你挡。”

“你不聋,也没失明,能看能听,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越说越有一种痴情女上无情男,可悲可叹的错觉?

陈又把自己恶心到了,他抠着鸡皮疙瘩,“我是真的想认你这个弟弟,也这么做了。”

“何思阳,如果我对你有除此以外的心思,那让我永远都被||人||干||。”

真的够恶毒了。

陈又撂下一句走,他这次好像对自己太狠了,万一那句话真灵验了……

呸,乌鸦嘴!

立在原地的何思阳先是动了动手指,而后他将手指放在嘴里,一下一下的啃。

许久后,何思阳去水龙头那里冲洗,他眯起眼睛,望着血液涌出来,又一点点的被水冲走。

这一刻,他的内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想要的,不正常的缓解。

肖飞,从现在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最好别再跟我玩了。

天黑以后,何思阳发烧了。

他的意识时清醒,时昏沉,能感觉到,有个陌生的气息一直围绕着他,没有恶意。

慢慢的,何思阳累了,他选择放弃挣扎,被黑暗吞噬。

房里的|犯||人|们站着,躺着,坐着,什么样姿势的都有,他们一致的保持安静。

连玩扑克牌的都在对口型,没发出喧闹。

陈又盘腿坐着,眉头打结,面色凝重,好像躺他旁边的是他爹。

老余跟东子看了看,又看了看,实在忍不住了。

“老大,人不会有事的。”

陈又想,小白菜怎么会没事,半死不活了都,鬼晓得牛奶糖是怎么搞的,“还发着烧呢。”

老余是个经验丰富的,他一年四季,最常碰的是感冒发烧,夏冬是高发季节。

太热了不行,太冷了也不行,他是这么个风雨飘摇的命。

“老大,给他搭个湿毛巾,再擦擦身子,降降温。”

陈又卷袖子,“去打盆水给我。”

不多时,|犯||人|们都神情怪异的看着他们飞哥在给狱|花擦脸,擦手,那叫一个体贴。

好了,飞哥啊,脸和手擦的差不多了,该擦身子了吧。

|犯||人|们齐刷刷的睁大眼睛,生怕看漏看少了哪块地方。

下一刻,他们的视野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屁也看不到。

“……”

陈又解开少年的|囚|服|扣子,拿毛巾上下左右的擦,几度红了眼眶,跟一个老父亲担忧儿子命不久矣似的。

“444,目标不会挂吧?”

“叮,不会。”

“我很纯很纯的,你不能骗我,不然我会当真的。”

“叮,真挂不掉。”

陈又吸吸鼻子,“那他为什么还这么烫?”

“叮,因为他在发烧。”

“……”

陈又单手把少年扶起来,另一只手拿毛巾去擦他的后背,“恶念值丁点都没动,我感觉我要陪他在这里把牢底坐穿了。”

“叮,不要灰心。”

“晚了,我已经灰心了。”

陈又把人放回床铺上,开始给他擦不可描述的地方,心情一下子好到要飞起来。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嗷嗷嗷——”

东子跟老余一脸懵|逼,老大怎么还唱起来了?

他们飞快的去偷瞄,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老大那样儿好像挺变|态的。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

听到老大又在唱了,东子跟老余想,我们也睡不着啊,这鬼地方冬冷夏热,尽看着别人一个个的进来,再一个个的离开,他们还在。

“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没有变的更好。”

不是啊老大,我们的明天也不咋地啊,都被高墙和电遮住了。

东子跟老余听了一会儿,老大唱的是什么歌,调调还蛮好听的。

“老大,你唱的什么啊?”

“小小鸟。”

“那有没有大大鸟?”

陈又一个人乐,有啊,我抓着呢,不过我是不会给你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