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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猛虎下山(1)

199年的元旦就这么来了,井冈山这年冬天有些反常,寒冬姗姗迟迟,一来就异常严寒,元旦前后连降大雪,更是让本来给养就艰难的红军雪上加霜。这雪一下,漫山遍野白雪皑皑,雪越积越深,几近一尺,一时举步艰难,平时十分钟的路程,现在需要半个小时,再加上敌人趁机封锁,红军衣履饮食更显困难,衣着单薄的红军官兵每天靠食红米南瓜果腹,靠烧柴取暖,连月没有一文零用钱。

特务营虽然扩编而成,但如毛泽东所言,特务营家底殷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战士们还不至于衣不遮体,警卫连负责前委特委首长的安全,虽然属特务营编制,但也就是挂个名,但冬装问题,还是得由陈建峰解决,陈建峰在大雪封山之前,想方设法尽其所能,只要是能保暖的,不管是旧衣还是兽皮,都充分利用了起来,总算让全营都有了御寒的衣物。

军首长们事后一致认为,陈建峰是隐藏在井冈山红军中最大的土豪,整天哭穷,一到关键时刻,还就是有货,真是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吓一跳,特务营的库房里竟然有各类野兽的皮子一百来张,其中还有二张虎皮和两张纯白的狐狸毛,陈建峰把二张虎皮送给了毛泽东和朱德,两位领导乐呵呵地收下,可接连数天,也没见毛泽东和朱德将虎皮作任何用途,陈建峰情知不妙,偷偷一打听,敢情他陈建峰头一天给了两位首长,第二天虎皮就不约而同地到了后勤部,让后勤部的副部长张小年将虎皮拿到山下换成了布匹粮食,陈建峰后悔不迭,这两张虎皮就因为自己舍不得换,这才一直留着,要是早知道这样,二张虎皮自己拿到集市上一换,上十个战士的棉衣问题不就解决了。二张狐狸毛陈建峰学乖了,毛泽东让贺子珍找他陈建峰要,陈建峰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陈建峰还不清楚贺子珍,送子弹送勃朗宁,贺子珍肯定爱不释手,对狐狸毛根本就不屑一顾,这时候找他陈建峰要,摆明了是听从毛委员的唆使,变着法子打他的土豪。陈建峰知道自己私藏的家财露底了,被毛泽东惦记上了,迟早躲不过,赶忙让蒋民云带人将值钱的皮子都带下山,换了衣物和过冬的日常用品,那些不值钱的野猪皮,拧巴拧巴,缝成了猪皮大衣,兔毛都做成了手套,虽然怎么拧巴,那个味道还是难闻,但有总比没有好,尤其是晚上值勤设岗,还真是挡风御寒的好物件。

二张虎皮一露馅,特务营什么时候打了老虎就成了毛泽东深究的问题,毛泽东追着陈建峰问,说你什么时候打了老虎,我怎么不知道?我哪天吃得是虎肉,你告诉我,我回味回味。陈建峰被毛泽东逼得无路可逃了,这才告诉毛泽东,两只老虎是今夏打的,为了不引人注意,在山下就请匠人将虎皮剥离,将虎肉砍成一小块一小块拿上山。毛泽东瞪着双眼看着陈建峰,好半天没说话,许久才摇摇头,说自己终于知道陈建峰这陈貔貅的外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厉害着呢。陈建峰说这没办法,自幼受私塾先生的影响,老先生的一句话对自己有着很大的影响,老先生说做人要大气要侠义这不假,可你得先手中有货家有余粮,你自己一无所有,靠什么去行侠仗义?那岂不是一句空话,所以一直以来,他陈建峰才会好东西都往自己怀里搂,只有自己有了,关键时刻才可以侠义相助乐于助人。毛泽东笑,说这位老先生是谁,这么厉害,这要在古时,肯定是一个好师爷。陈建峰笑,说老先生再怎么厉害,遇上他毛委员也是白搭,所以他陈建峰才会变着法子藏私,老虎是他们原特务连山里打的,虎肉同志们都吃了,虎皮他特务连留着,不存在违纪,得备不时之需。陈建峰叹气,说自己这次亏大了,一点家底一个子不剩,全拿出来了,他这个营长是用白花花的银元堆出来的。毛泽东笑呵呵,挺得意,对陈建峰还不放过,穷追不舍,问陈建峰,老虎全身都是宝,虎肉虎皮有了去处,虎骨呢,藏起来了。陈建峰只能坦白,说虎骨泡酒了,留着冬天给夜岗的战士们保暖。

“都说跟着你陈建峰不吃亏,看来还真是如此。”毛泽东还是打土豪,让陈建峰留一坛子酒,也让前委的首长们暖和暖和。

元旦这天徐海波离开南京,携家带口回到了上海,徐雪涵先徐海波一周到,一家人团团而坐。

徐雪涵问:“哥,你告诉我建峰是不是跟着毛先生上了井冈山。”

徐海波喝了一口茶,说:“小妹,你怎么回事,一见面就问这个问题。”

徐雪涵直视着徐海波,说:“哥,我的心思你最清楚,我早就要往南京,你一直不许,这次回上海,你心里清楚得很,我回上海的目的是什么。”

徐绍成在一旁笑,说:“敢情你不是回上海来看爹爹妈妈的。”

徐夫人笑,说:“老爷,自家闺女的那点心思你还不知道,她啊,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找到陈建峰。”

徐海波笑,说:“这叫什么?就叫女大不中留。”

徐雪涵撒娇:“哥。”

徐绍成和徐夫人都对陈建峰有好感,已经从心里认同了陈建峰,他们都说:“儿啊,这么久没有陈建峰的消息,我们也很想知道他在哪,你要是知道,你就告诉你妹妹吧,她整天茶饭不思的,我们跟着也揪心。”

徐雪涵说:“哥,你说,建峰在不在井冈山!是生还是死,你说,我心里有准备,我不怕,你别骗我就成。”

徐海波看着仰着张俏脸一脸固执的徐雪涵,对这个小妹的心性,徐海波如何不知,如果说在电话里,徐海波还可以支吾其词,躲躲闪闪,那么徐雪涵此刻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些事情想躲避是没有用的,毕竟事实摆在这,该来的终究得来,与其让徐雪涵到处胡乱打听,让人生疑,还不如直言不讳,从长计议。骗徐雪涵说陈建峰死了,徐海波更是不敢,就徐雪涵外柔内刚的脾性,跟你来一个跳江殉情不是没有可能。

徐海波想了想,终于说了实话:“前段时间刘士毅到南京述职,我私底下问了问,刘士毅告诉我,建峰没死,就在井冈山,当了连长。”

徐绍成一听陈建峰没死,松了口气,说:“没死就好,我一看建峰这孩子就知道,他福大命大,死不了。”

徐夫人想的是另一件事,说:“建峰这孩子跟着共产党,不就是成了匪么,他跟我们家雪涵的事情怎么办?”

徐绍成说:“国民党未必是官,共产党上井冈山落草也未必就是匪,这党派之争啊,本来就没有是非对错,只讲成王败寇,基于我对共产党的认知,对共产党的诸多主张我是认同的,对共产党的处境我也是深表同情,蒋先生如果不大举屠杀共产党人,共产党也到不了武装反抗的地步,建峰这孩子也不会离开蒋先生上了井冈山,蒋先生的许多做法还是欠妥,说来让人寒心啊。”

徐海波苦笑,说自己是军人,从心里反感兄弟萧蔷这种事情的发生,但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了,自己就不得不面对现实。人各有志,陈建峰不是孩子,他情愿放弃高官厚禄跟共产党上穷山沟受苦,他从心里佩服陈建峰,因为这需要勇气,换成是他徐海波,他徐海波做不到。

徐海波干脆把话挑明:“小妹,既然知道建峰在井冈山,你现在准备做何种打算?”

徐雪涵毫不犹豫:“哥,我不管建峰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也不管建峰在井冈山还是在上海,我要去找建峰,与建峰同甘共苦。”

徐家对徐雪涵这个回答是有预期的,徐雪涵的母亲看了徐雪涵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拿眼望向徐绍成和徐海波。徐绍成对此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希望徐雪涵不要一时冲动,得想清楚。徐雪涵说自己早就想清楚了,从认识陈建峰的那一刻起,她徐雪涵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前面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徐绍成不说话了,徐海波说:“其实相对于我,小妹比我坚强和刚毅多了。”

徐雪涵说:“我希望哥能帮我,如果哥不帮,我就自个去井冈山。”

徐海波瞪了徐雪涵一眼:“你一个女子,此去井冈山,兵荒马乱,匪患无穷,凶险无比,得从长计议才行。”

徐雪涵紧逼不放:“那哥你就帮我一把,你是司令,上将军,肯定有办法。”

徐海波叹了口气:“你该知道,现在的井冈山冰天雪地,你要去井冈山,既然爹爹妈妈不反对,我也不多说什么,但寒冬腊月,此时的井冈山你即便去了,也是上不了山的,你要相信我,你就等一等,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再行动身也不迟,这边我也不闲着,我细加安排。”

徐雪涵尽管心里巴不得立马就见到陈建峰,但徐海波说得也是事实,徐雪涵说:“哥,我相信你。但如果开春,你还是推推搡搡,那我就自己去。”

徐海波点了点头:“小妹,尽管我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想你去冒险,但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肯定尊重你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对于你来说,充满了未知和凶险,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

徐雪涵摇摇头,说:“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哥疼我,可我自从选择了陈建峰,我就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铺满了荆棘的崎岖小路,我不管前路是怎样的凶险,也不管脚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我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要能和建峰在一起,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天,我都不会后悔自己的付出,我都认为是值得的。”

徐海波看着徐雪涵:“你和陈建峰啊,还真是半斤八两。”

徐雪涵笑,说:“不如此,我们又怎么会情投意合,情愿走到一起。”

元旦过后,徐海波回南京。在回南京的车上,徐海波与张副官密议。张副官不解:“司令,您还真让小姐去啊。”

徐海波点头,说:“我这个小妹你不是不知道,外表柔和内心固执,认定了就不会回头,我不安排,她自己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找去,与其让她冒冒失失地往井冈山乱闯,还不如早经安排,一路安安全全地将她送到陈建峰的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