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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澜番外

莫氏在北疆昊城也算得上是大家,我父身居高位,我又与二位皇子年纪相仿,得巧,我便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皇子伴读。

说是皇子伴读,倒不如说成我与月荷同是太子伴读。太子照天生聪颖,却少了些少年人的冲劲,但求安逸。若是盛世,也算是治国明君。但北疆艰苦,终年积雪,他这样的帝王却是没办法叫子民过的安逸的。

未饱未暖,如何思**?

正因为如此,我更喜欢二皇子月荷多一些。公子荷虽非正宫所出,但对于江山社稷,子民安泰之意,却皆于我志同道合。公子习文,作为知交,我便自请习武。

离宫那日,月荷公子来送,还带了个软糯糯的小姑娘一起过来。那小姑娘并不算可爱,只是牵着月荷的手玩儿着头上的手编花环,一点儿都没有公主的样子。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她。

本朝皇室子弟稀少,就只有二位公子与一位公主,而这位公主,还是月荷公子的一母同胞。纵使是不喜也不能无礼,我没带什么礼物,便随手折了两朵花儿坠在她头上的柳枝头环上,想着便当是哄孩子开心。

小丫头摸了摸头环,却不似我想象中的开心模样。她撇了撇嘴,牵着月荷的手小声道:“丑死了。”

月荷公子一脸尴尬的看着我,我笑,并未生气。

真是个不讨喜的小丫头。

莫氏乃是世家,冷不丁的出了我这么个靠动手动刀混饭吃的,父亲觉得我甚给他丢脸。是以,三年后回到昊城,父亲二话没说,先给我吃了一记闭门羹。

三年来,江湖势力得我运作,大多支持公子月荷。是以公子上位,并未受到什么阻拦。我被关在门外正在期期艾艾的吃着西北风的时候,一辆四角坠了八角铃的马车停在府门前。车上白衣公子并未下车,只是敛眉探出半边身子对我道:“不上车,等我下去请?”

哎,良臣择明主。为了以后不会被“狡兔死,走狗烹”,我还是得狗腿一些的。

月荷忒不厚道,偷偷摸摸的将我接到宫中,后又向我家中发函,说我顶撞圣驾,已经被帝带入皇宫。想一想我家老头子顶着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到宫中赎他唯一的小儿子,回到家中又要颤颤巍巍的举着他不过一指粗的拐棍儿扬言道要打断我的腿……

咳咳,画面太销魂。小爷这人从小怂到大,还是等老头子消消气再说。

虽说月荷称帝,但我们俩个昔年一起挨过夫子的竹板打手心的皮孩子却没什么忌讳。他于空荡荡的后宫设宴,我便也未顾忌外臣不入后宫的规矩,惦着脸皮跟了过去。

御花园儿中,一名身着紫红色裙装的妙龄少女正与一名身着黑衣,面带穷奇面具的男子对练。那一招一式甚是稚嫩,怕那黑衣人是月荷特意送来陪他那宝贝妹妹玩儿的吧。

只听那边儿,语声声音极低。月衍抹了抹额上的细汗,双手牵了黑衣人的袖子,撒着娇道:“师傅,今天月衍练得如何?”

黑衣人垂手肃立,不卑不亢回答:“尚可,公主殿下进步很快,但还需勤加练习。”

“那就是说还不错了?那月衍这么用功,师傅有没有奖励啊。”紫红色裙装的姑娘笑的欢愉,扬起脸儿道:“师傅将面具摘下来给月衍看一眼,便当是奖励了,好不好呀。”

黑衣人回答:“公主殿下,这于理不合。”

月衍不依:“有什么于理不合的?师傅自己都说了,我是公主,理应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我今天就要看师傅,师傅应不应?”

“这不属于在下的服从范围。”黑衣人依声道……

还是这么骄纵任性啊,我摇摇头,与月荷对坐于湖心亭上。月荷亲自倒酒,推到我面前道:“眼神儿收不回来了?”

我摸了摸下巴,实在不好抚了这妹控的面子。只见他招了招手,对暗中人道:“去把公主请过来。”暗中人依声而去。

未过一会儿,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便被请了来。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一边,伸手抓了一块云糕,想了想又放回去,规规矩矩的执了银筷夹给月荷道:“今天师傅教了我新剑术呢,哥哥,等我以后像师傅一般厉害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哥哥?在皇室之中不应当叫皇兄?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小丫头。

我在一边执杯偷笑,月荷瞪我一眼,温声对月衍道,这位哥哥是哥哥的好友,剑术也是极好的,你要不要跟着他学剑术?

月衍回答的很干脆,不要。所以,我很受伤。

月荷显然对我这“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很有自信,他指了指黑衣人,又对月衍道:“要么叫他与云澜先比一场,你再决定,如何?”

我记得,自小他这带在身边的小拖油瓶便是极听话的。此时虽说不愿,却也只能乖乖的坐着,等着看比赛。

可怜了我这昊城一枝花啊,竟然要被人当成猴耍了。我提起阔剑掂了掂,对那黑衣人比了个请的手势。黑衣人竟回礼,落落大方,丝毫无滑稽之感。

呵,月荷从哪儿淘到这块宝的?只是不大服管,不过以他的手段,想要收服一个武者为自己所用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几招过去,我手腕发麻,这人是个高手,我抵不过。就在我斟酌如何结束这场无谓的比武时,他故意卖了破绽给我,叫我赢了比赛。

月衍气鼓鼓的跑过来,生怕我伤了他的宝贝师傅似的。月荷见我的“美男计”似乎没什么用处,便也遣了二人离开。

我累得紧了,也没想什么君臣之别,直接将他那边儿的酒壶拎到手中,对着壶嘴吹了个痛快道:“我打不过他。”

月荷道:“我也制不住他。”

“还有公子你制不住的人?”我调笑道:“我倒是对这人感兴趣了。能让月荷公子叹一声自愧弗如,啧啧,比登天还难啊。”

月荷具备饮酒:“我以为,你会对月衍更感兴趣。”

我刚送到口中的酒水差点儿喷出去,对那个小丫头感兴趣?感什么兴趣?我又不是妹控!

我挠了挠头,望着妹控那一脸“你敢说不我就宰了你”的神情,紧忙陪笑道:“当然,公主殿下俏皮可人,谁不喜欢呢?”

月荷点点头:“恩,比起黑使,我更相信你一些。”

完了,摊上事了,我摊上大事了。皇亲国戚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还是那种没发育完全的小丫头。我刚要开口说话,只见月荷执杯浅笑,身披将落的夕阳,似笑非笑。

君威浩荡啊君威浩荡,我干笑一声,试探问道:“你不会说真的吧,公主才多大?”

月荷难得的好脾气的起身,倾身给我倒了杯酒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未来自然是要好好打算的,事情先定下来,等到月衍大些,玩儿够了,我便将她嫁给你。”

言罢,他笑容一定,手中白瓷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面儿上挑眉道:“莫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赶巧,喜事拖不得。”

妈的,被算计了。

想我家老头子顶着一头花白的长发每天被那小丫头溜得团团转的模样,我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为了避祸,我第二天麻溜利索快的收拾了行李回了剑庄,独留我家老头子呆在京城整天合不拢嘴的望着正在起草的公主府。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闻说京城那边出了不少的事情,月衍公主跟当年那个着黑衣的剑客私奔了,而月荷公子两杯毒酒赐死了先皇与大公子,此时腹背受敌。

捏着京中传来的线报,我抱着剑仰躺在草地上无声大笑。娘的,真他丫的解气。私奔了?哈哈哈,月荷,你个妹控可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然而,还没待我笑完,京中又着人送来消息,叫我即刻返京。

想月荷那焦头烂额的模样,我便想笑。好在现在月衍公主已经跟着他那细皮嫩肉的小情郎跑了,我返京倒也不用担心被人觊觎美色。

京中已是一脉肃杀之感,闻说朝堂已经分作两脉,半数支持月荷,半数却打着先皇的名义反对月荷当政。我实在是想不通那些苟延残喘的先皇党,你们的先皇已经化作一抔黄土,骨头渣子都烂没了。难不成还要将那死透的老头子从棺材板子里刨出来,重新接受群臣朝拜?这有点儿惊悚。

我返京后并未先入皇城,而是回去看了看我家老头子。老头子老来得子,我这还是一枝花的年纪,他却已经须发皆白。老头子对我这亲事甚是满意,我呵呵一笑,转身掠入皇城。

想象之中,公子荷长发披散,双眼血红砸桌子扔砚台的情景并未出现。他身披月光,依旧是一副淡漠公子的模样,眼也未抬得扔给我一件信物,道:“替我去一趟北疆,护月衍的安全。”

万事揽入怀的公子月荷竟也有这样的时候,我抱胸站在他桌前笑笑,扫了眼半尺高的奏折道:“我这多年习武,未能一展才华,却是转眼便做了你的死士了。”

手中的信物,乃是半只三叶葵花耳坠,月衍的右耳上也坠着一个。我本以为便是故意打造的一只,却不想,另一半儿竟被妹控留在了手中。

月荷闻言抬眼,伸手捏了捏眉心重露疲累之色,他想了想,终是道:“你替我护着月衍安全,待到他日北疆平定,我许你骁勇大将军之位,再解你与月衍的婚约。”

前一个,我并不是很担心,毕竟骁勇大将军这位子迟早有一天是会落在我的手里的。但后一个,却是我想要的。

多年不见,想必那小丫头早已认不出我了。如此,护她一遭又何妨?

不比北疆国,南岳国人杰地灵,山川灵秀,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月荷在南岳国的势力早已将他二人的位置报告给我,是以,我早早的便等在了七里坡下的村庄中。

比之三年前,月衍变化并不是很大,可胸部却没有当初那么平了。我摸了摸下巴,这位公主殿下,其实也是不错的。

而那黑衣人,想来便是那个夺了月衍公主的芳心,迷的一国公主宁可放弃尊贵的身份也要跟着饮风露宿的黑使了。

那身影与三年前带着穷奇面具的人影重合,似是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窥视,他转身回望。

入眼,是一张洁净的,带着些许病态白的年轻人的脸。两缕发从颊边恣意的垂落,大部分的发丝确由一根翠玉簪子束于发顶。沉静的眸子坠着霜寒,转身之际却又归于平静。公主扯着他的袖子说着什么,他个子颇高,便微微的倾过身子来倾听。

看来,他对公主也不是无情的吗。也是,月荷公子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只是可惜了,这人看上去倒是个短命像。

不出意外的,我混到了二人之间,用的是我的本名。月衍并不识我,倒是墨肆,多看了我几眼。

北疆的日子恍若一潭死水,我与二人在南岳走过一遭,竟险些忘了月荷交给我的任务。

月衍依旧是孜孜不倦的缠着她的宝贝师傅,独我一人,每天期期艾艾的吃着狗粮。墨肆委实是一个细致的人,跟在他的身边,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完全不用自己操心。离家这么多年,我终于再一次的找回了富二代的感觉。

啧,本以为我们公主殿下年轻,不会挑人。看这模样,倒是很会挑的吗。

我仰躺在车板上摸了摸鼻尖,前方有柑橘树,我想也未想的便腾跃而起,摘了一拢柑橘在怀中,自己留了两个将剩下的抛给二人。

其实,墨肆从不信我。他早就知道,我是有目的接近。而他留我在身边,估摸着便是因为更容易监视。几人如此,我求之不得。

几日后,月衍回北疆。现在时机未熟,北疆诸人对这皇位依旧虎视眈眈,绝不是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该去的地方。我与墨肆在酒肆之中饮酒,故意将言语揽到这样一层原因上。墨肆果真睿智发觉,追逐月衍而去。

这世上啊,多情的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多情,而待到自己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的人却已经不知所踪。墨肆,便是这样的人。

我紧忙递消息给月荷,另一边却着手潜入北疆将二人救下。这么一遭,却落了墨肆的怀疑。

反正总有一天,月荷还是要将自己的这颗掌珠嫁给墨肆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做这个顺水人情。我回返北疆替墨肆拿解药,却只得一枚药方。

他看也没看,便将那药方付之一炬。说来,以月衍对医毒之事的了解,定是要大过月荷的。我这一遭操心,委实来的多余。

再见之期,却已在西泽。

墨肆重伤,只留下一句话,去江南寻绿如蓝。我与月衍打听了多日,才在江南寻到了这么一个以风月而闻名的奇女子。没人知道,当时在春来阁前,看着月衍的鼻子都快要被气歪的时候,我其实是想笑的。这小丫头,妒性倒是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说以往,我定会觉得说这话的人矫情。

可那一日,我追着月衍跑出春来阁,心口竟然是闷痛的。一夜间失去了一切的可怜小孩,哭湿了我的衣袖。她想要强作镇定,泪水却还是扑簌簌的往下落。

娇生惯养的,自小被护佑在兄长的羽翼下长大的姑娘啊,何时受过这份委屈?似是有什么感情在悄然改变,我摇头将之摒却,拍了拍径自跑着的小姑娘,拿出了临走时月荷给我的那半只耳坠。

看着小丫头破涕为笑,欢喜却依旧嘴硬的念着臭哥哥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她有那么一丝的可爱。我想我是病了,一定是病了。

想当年,月荷将这亲事强加给我,我是不愿意的。可他引我为至交,我又如何以报?可今日,我竟有那么一丝窃喜了。只不过,原本站在原地的人,此时却已随他人而走。

“喂!那你怎么才告诉我!”月衍佯怒着对我道。

我忍不住上去捏了捏她的脸,摊手道:“主上叫我隐藏身份,公主殿下,您可得配合着些。”

她薄唇抿成一条缝,压着笑意瞥我一眼,仿佛蕴了这世间最极致的风韵。就为了这一笑,我甚至可以舍弃生命。

杀人蜂,一旦被放出,若不食人骨血,定不会善罢甘休。正因为如此,很多的养蜂人都命丧于此。

墨肆想出的主意委实不差,但杀人蜂若无人血寄养,便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几人都活不了。

可若是没有我,墨肆只会觉得少了个可有可无的朋友,月衍也只会难过失了一个下属。可若是失了墨肆,月衍她会活不下去的。

月衍,便是我的劫难。

面部被布带覆住,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缝隙视物,可双手却暴露在空气中,任由毒蜂叮咬,钻心的疼。我带着四人走出隧道,却在几人摘除布带之前,取出月荷曾留给我的三日回生丹服下。三日,身体的生机会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三日之后,定会身死。

可我,终究是未等到三日。

那年被哥哥牵着的,头戴花环的小姑娘。那年,缠着黑衣师傅要奖励的小姑娘。那年,独自跑出在她面前哭得伤情的小姑娘……

千千万万的身影,不及她一人。

月衍。

我替她挡下致命的一击,意识已经模糊之时,看见她抱着我的身子,哭的伤心。月衍啊,你要做个骄纵的,被宠爱的姑娘,怎么可以总是哭呢?

一般弯月耳环,交到她的手中。而是她的耳上,却早已带上了墨肆母亲遗留的耳坠。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颊边,灼的像火。

再见了,我的公主。想我这一世,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死在你的面前,叫你内疚,叫你伤心。

我的公主,跟着墨肆,你要好好的,幸福的活着。

北疆的冰雪,明年还会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