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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宋钦扬跟谢沉又看了好几架收藏品的琴, 谢沉每一个都跟他详细的讲了背后的故事,听得他入神,又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耽误谢沉的生意, 于是道:“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转一下就行。”

“没事, 还有其他店员。”谢沉看着他, “其实请你来就是想带你看看的。”

宋钦扬被他看得心头一跳, 谢沉说这种话杀伤力着实有些大,他不动声色地又挪远了一点。

隋意和岑安在后面看着他们俩的距离不停拉近又远离,无奈地连连摇头。

逛完了这边, 谢沉又带他上楼,楼上是一间一间的教室, 因为有很多小朋友会过来学琴, 装修得很温馨可爱, 宋钦扬有些难以想象谢沉在这种墙上贴着长颈鹿和大象的教室, 给小孩上课的样子。

“你会自己教学生吗?”他忍不住问。

“嗯,”谢沉点头,“我也会负责一部分课程, 之后开课欢迎你过来看。”

宋钦扬脑补了一下谢沉一副冰山脸指导小朋友的画面, 有点可爱, 笑道:“我估计他们会挺怕你的。”

谢沉跟着他抿唇笑了笑,道:“那你教教我。”

“教什么?”宋钦扬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教谢沉的。

“怎么才能让人喜欢。”

宋钦扬忽然觉得空气有点热,明明谢沉并没有夸他,而且论被人喜欢这件事, 谢沉才更有经验吧。

“如果你是说提高亲和力的话,”宋钦扬认真地帮他分析,“你可以多对小朋友笑一笑啊, 叫一下他们的昵称,多鼓励,发个小礼物什么的。”

谢沉边听边点头。

宋钦扬忽然觉得有点羡慕,他小时候要是能学小提琴,能遇到谢沉这样的老师就好了。

“那你替我看一下可以么?”谢沉问,“我还是不太有把握。”

宋钦扬愣了一下,他很少见到谢沉会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像被忽然戳中了一样,泛出一种使命感,答应道:“当然可以。”

谢沉看到他这样子,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是他在恋爱游戏钢琴家开独奏会,请主角帮他提建议的那个部分学到的。

他觉得人对未来没有把握,或者陷入低谷忐忑不安的时候,不能自己克服么?非要找爱人倾诉,不仅对解决问题效果有限,还显得自己能力不行。

问小方的时候,小方很惊讶:“谢哥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把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对方面前,如果他真的爱你,反而会对你肯依赖他感到很开心,觉得自己被需要,感情会更牢固。”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从来没对宋钦扬展现过弱点,宋钦扬会不会觉得自己不需要他?

现在试了一下,看到宋钦扬亮起来的眼神,他恍然大悟。这恋爱游戏,有点东西的。

宋钦扬在教室坐好,忍着笑意:“好,谢老师,你开始吧。”

谢沉按他的指导,冲他非常有亲和力地笑了笑,从旁边的琴盒取出一把小提琴递给他。

宋钦扬看了一下,还是崭新的,问:“真的来么?”

“你小时候不是想学小提琴。”谢沉道。

宋钦扬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不太好意思地说:“是,但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没事,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从头练起。”

明明他就是搞音乐的,和宋钦扬认识了十年,对方的这个遗憾还是失忆后从“替身”耳朵里得知,让他很挫败。

宋钦扬觉得谢沉的语气也太温柔了些,一时难以分辨是由于“模拟上课”,还是对待他所流露。

谢沉就真的从持琴姿势开始,一点点地教他,说话的语速很缓,十成十的耐心,看向他的眼神既专注,又很平和,像在鼓励他。

如果他是个普通的学生,现在一定会很放松,可他现在只感觉紧张得心跳开始慌乱,只能专心看谱,不去看谢沉的眼睛。

“手还是不太对。”

谢沉认真地纠正了几次,索性伸手捏了他的手指,引导他的手放上了正确的位置。

手指一个个被对方的指腹带着些力度提起,又放好,最后谢沉还握住他的手腕摆正了姿势,他感觉被触碰过的皮肤也开始隐约发烫。

他开始后悔,还是不该同意单独和谢沉在教室练琴,能不能帮到对方不一定,反正是对他的折磨,只能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小提琴上。

“很好,就是这样。”谢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小羊,你很有天赋。”

宋钦扬差点把小提琴掉下去,谢沉叫他什么?就算之前他认为两个人关系最好的时候,谢沉也都是直呼他全名。

现在他们都成年好久了,谢沉这么亲昵地喊他外号,忽然戳破了他强装淡定的防线,他觉得自己耳根轰地一下热了起来。

但好像又是他告诉谢沉可以喊学生昵称增进关系的,完完全全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谢沉看到他泛红的耳廓,心里一痒,很想揉一把他的头发,可现在又不行,只能掩饰般地抿了抿唇道:“我们再来一遍。”

隋意和岑安在外面,百无聊赖地闲扯,听着教室里传来的一阵阵琴声。

“啧,太会玩了,还搞角色扮演。”隋意摇头感慨。

岑安无奈道:“要他之前知道这样,还至于像现在这么苦兮兮的。”

教室里,谢沉觉得宋钦扬应该也累了,于是道:“先到这,下次再继续吧。”

宋钦扬一方面如释重负,一方面又有点不舍,谢沉确实很耐心又很会教,让他找回了小时候的兴趣。

他把小提琴还给谢沉,谢沉却说:“这把琴是送你的。”

宋钦扬递过去的手顿住了,他对乐器了解不多,也能看出它绝对价格不菲。

“真的不用,我顺便玩玩而已。”

“本来就是给你定的,今天约你过来就是想送给你。”谢沉把琴拿过来,在琴盒里放好,又递给他,“只要你还有兴趣,我可以一直教你。”

宋钦扬觉得有点开始犯晕,耳根更烫了。

“小羊,”谢沉又喊了他一声,唇角一弯,“你觉得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宋钦扬知道他指的是模拟教学,机械地点头:“很好,非常好。”

何止是好,他觉得谢沉根本不需要他提意见,只用担心学生会不会过于迷恋他导致耽误学习。

从教室出来,他还在努力平复心情,下楼时却迎面遇见了隋意二人。

宋钦扬脚步一顿,隋意可是知道他和谢寒逸之前的关系,莫非他和谢沉也认识?

他正在尴尬,隋意倒是热情地走过来跟他打招呼:“宋总好,谢先生从我这收购琴行的时候,听他说过,是因为在国内的初恋才选择回国,没想到就是你,真巧啊!”

宋钦扬表情瞬间凝固了,他说的“初恋”是他理解的那样么?他什么时候从一个追求者,升级为谢沉的初恋了,而谢沉在旁边竟也没有一点要否认的意思。

岑安在旁边挑了挑眉,谢沉瞥了一眼隋意,示意他戏别演太过,别把宋钦扬吓到了。

隋意对他的暗示表示明白,等店员装模作样跟谢沉汇报的时候,找了个机会,拉宋钦扬到旁边低声道:“宋总,我知道你现在和逸哥结束了,放心我嘴很严,没告诉谢先生。”

宋钦扬眼角抽了抽。

隋意说完感觉剧情有点刺激,戏瘾也上来了,瞥了一眼谢沉的背影,神神秘秘地说:“你和谢先生着实般配,祝你们重归于好,但逸哥虽然以前脾气那样,对你感情其实很深,这几天我见他,整个人都丢了魂一样,唉。”

他说的也不算假话,昨天他找谢寒逸讨论合作单曲,问逸哥什么时候去工作室,才知道谢寒逸这两天都是在工作室里睡的。

估计是回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睡不着觉,又容易触景生情。纵然他一个糙直男,看着也心酸,才主动提出帮忙的。

宋钦扬听他提起谢寒逸,垂下眼睛,眉间微微拧了起来。

隋意看他似乎有所触动,趁热打铁道:“所以我就想问问,逸哥他还能有机会么?你和他结束是准备和谢先生发展吗?其实他们两个都非常爱你,你选择哪一个都是最好的结局。”

宋钦扬越听越诡异,像踏进了一个以自己为主角的狗血情感电台。

谢沉在旁边不住向这边瞟,心说他只是让隋意打听一下宋钦扬现在是更喜欢谢沉还是谢寒逸,他好制定下一步计划,隋意在干什么扯着宋钦扬说了这么久,不会又给自己加戏吧。

这边,宋钦扬忽然摇了摇头,对隋意说:“我现在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啊?”隋意傻了。

“如你所见,我刚结束一段很糊涂的关系,也终于能回归理智,站在替我自己考虑的角度,想想我要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感情。没想明白之前,我和谁在一起,都对他不公平。我知道是谢寒逸托你来劝我的,你也帮我劝劝他,不要为了另一个人失去自我。”

隋意听他郑重地说完这段话,只能默默点头。

假装和谢沉交接琴行文件的时候,谢沉压低声音问:“他怎么说?”

隋意支支吾吾道:“没问出来。”

“你去了那么久,没问出来?”谢沉脸色一冷。

隋意心道是我不敢告诉你啊,你的两重身份,等他想明白以后,如果都不想要了怎么办?

等他们回来,看见宋钦扬准备和谢沉告别回去了,岑安忙道:“诶,宋小羊,今天难得咱们聚在一起,我酒吧又休息,去我那煮火锅吧?高中的时候总一起煮的。”

那时候他们的乐队表演完,经常在岑安家的小店里煮火锅吃,宋钦扬作为编外人员也被她热情地拉去蹭饭,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热气腾腾有说有笑的,是他高中回忆中很美好的场景。

于是他们三个又一起去了岑安的酒吧,支好了火锅摆上菜之后,岑安一拍脑袋:“哎呀,太久没吃了,蘸料都没买,你们先煮上,我出去买一趟。”

出去的时候,她冲谢沉挑了挑眉。

这下偌大的酒吧里只剩下宋钦扬和谢沉两个人,由于隋意刚才说的一句“初恋”,宋钦扬心绪一直有些乱,而谢沉因为刚才隋意的话,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会儿两人在桌前坐着,一时气氛有丝凝滞。

“咳,”宋钦扬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可以先把底料煮开。”

“好。”谢沉把底料包倒进锅里,开了火。

结果过了半天,火锅静悄悄的,完全没沸腾的意思,宋钦扬道:“我看看是不是电没插好。”

“我来吧。”

火锅的插头在桌子底下靠着墙,谢沉说着俯身钻了进去,刚动了一下插头,兹拉一声,整个酒吧里的灯都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宋钦扬惊道,“你没事吧?”

“没事,好像短路了。”谢沉的声音有点郁闷。

宋钦扬感觉谢沉肯定很挫败,忽然觉得有一丝好笑:“我看看。”

说着他按亮手机的手电筒,照着钻进了桌子下面,进去才觉得两个男人在里面有些挤,他尽力往旁边靠才不会碰到谢沉。

“好像烧黑了,不好,安姐出去一趟咱们就把人家酒吧烧了。”

宋钦扬借着手电筒的微弱灯光看着,而谢沉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光线映在他的侧脸上。宋钦扬开着玩笑弯起了眼睛,眸光温润,眼下的卧蚕很可爱,是他最熟悉的弧度,睫毛一眨像扫在了他的心头。

谢沉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就在这时,宋钦扬刚好转过头:“出去等……”

他感觉自己的嘴唇擦过了什么东西,应该是谢沉的鼻尖。

宋钦扬慌忙后退,谢沉赶紧伸手挡在他的头顶,才让宋钦扬的头顶撞在了他的手心而不是桌板上。

宋钦扬感觉到自己头顶上手掌的触感,又因为刚才的意外,脸颊开始发热。

“不好意思。”

谢沉看着他没说话,放在他头发上的手轻轻在上面揉了一下。

发丝擦着他指腹的柔软感觉,令他心底泛起酸软,他终于又摸到了一下宋钦扬的头发。

宋钦扬突然被他摸了头,愣愣地望着他,心道不好,他和谢沉窝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然不符合他给自己定下的安全距离。

尤其是现在,他们开始借着微弱的光线对视,谢沉的目光也被衬得像含着万千情意,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一般。

他心跳开始不太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准备往旁边撤出去。

正在他要动的时候,谢沉放在他头顶的手从他的发间滑下来,扶在他脑后将他拉近,先一步倾身过来,闭上眼睛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