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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绝世名将

庄见哪里去管别人怎么看,按照他老人家的观点,老子吃饭就吃饭,又不是做秀,吃都吃不痛快,那还不如上吊死了好了。

他这里甩开腮帮子,大嚼特嚼的,嘴里咬着牛骨嘎嘣作响,只听的四周众人一个劲的皱眉摇头,肚中暗骂有辱斯文,却是不敢面上稍有表露。不说往日就甚为忌惮这位郡马老爷,就拿刚才那一幕来说。那王世充可是当仁不让的皇帝眼前的红人,但是遇到这位郡马老爷,还不是搞得灰头土脸的。是故,众人虽是听的牙根酸,也只得赔笑忍着。

王世充被他方才一番打击,对他是又恨又怕,此刻偏偏也是坐在他一边,耳中听着这厮嚼的吧嗒吧嗒的,不由的一阵反胃。只是此刻却是不敢再去撩拨,只得忍着那股子难受,暂且放下不吃,暗中祷告着这厮赶紧吃完,估计这厮不会安分,吃完定会到处溜达,到时候自己再来填饱五脏庙就是了。

庄大郡马两手横掐大骨,张口猛咬之际,眼见身边几席的人,都是满面古怪之色,似乎在帮着自己使劲一样。自己每咬一口,这帮人就是面上肌肉一阵抽*动。斜眼打量之际,却见王世充也坐在一边运气,不由的打个饱嗝,嘴中嚼着大肉,斜眼看着他,含混不清的道:“那啥,吃啊!王大人,不是你没有这道菜吧?”说着,低头看看自己手上大骨,抬头再看看王世充,很是大度的将那自己那啃了一半的大骨伸到王世充眼前道:“喏,别说哥们不仗义啊,留一半给你,吃吧。”

王世充先是一呆,低头看看面前,一只油汪汪的脏手掐着一根巨大的牛骨,那上面齿痕宛然,汁水淋漓,也不知道是那大骨的汤汁还是这厮的口水,顿时只觉得一股子酸意自胃间难以自抑的涌了上来。连连摆手之际,已是忍不住一阵的干呕。

他自凌晨出,赶了半夜连着一上午的路,这才赶到,肚子中实在是饿的紧了。这会儿虽是恶心,却是半点也吐不出东西来。正自呕的头昏脑花之际,耳中却又传来那个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

“王大人,你咋的了?怎么呕的这么厉害?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的,有了喜了吧。哎呀,要是那样的话,可要注意啊,这保胎可是一的,嗯嗯,多吃些酸的,那样就不会呕的这么难受了。唉,可怜见的,这呕了这么久,愣是啥都没有,看样子,你这反应还真挺厉害呢。那,我跟你说哈,当年呢,我曾见过一个孕妇,你看人家那胃口,那叫一个好啊,啥不放盐的肥鸡,没味道的草鱼,人家照吃照喝不误,我跟你说哈……”这厮说的兴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凑过身子来,边吃边说,唾沫星子乱飞之间,已是瞬间,将那大骨啃了个干净。

“当啷”一声,王世充面前便多了一根光秃秃的大棒子。王世充本就恶心,耳中听着他说什么没味道的肥鸡之类的,想想那一层油腻,又毫无味道,那肚中愈翻腾的厉害,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根跟狗啃完了般的大骨,带着几丝碎肉渣又扔到了面前。

王世充连声干呕,哪里还有心思去跟他上火。就是听他糟蹋自己是女人怀孕一事也是无暇去辩了。连连干呕之际,只觉得肚子中抽的厉害,一边饿的愈厉害,一边却也是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只是他没胃口,却不代表庄郡马没有,只见自己面前那只自己盯了半天的,烤的油光莹然的烤鸡,已是被一只大手直接抓了过去,先是吭哧一声,接着就听庄郡马劝慰道:“那啥,你身子不好,眼看是肠胃的事儿,这些个油腻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合你的,别浪费了哈,浪费是最可耻的行为!我替你解决了吧。要知道那啥,嗯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呐呐,你吃啊,吃些个青菜啥的,那个适合你……”

王世充耳中魔音不停,只觉得一个头昏昏然间,直欲要晕死过去。他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这人,满目失神。只见一张油汪汪的嘴除了在那肥鸡上不停的舞动外,就是喋喋不休的不停的张合着。王世充,快要哭了简直。心中一个劲的念佛,巴望着以后自己定要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这个魔鬼了。

庄侯爷却丝毫没有半分雷倒人家的觉悟,一阵大嚼之下,将那肥鸡大腿、翅膀等精肉吃完,抬手看看,随即将那被肢解了大半的肥鸡放下,抹抹嘴道:“这吃鸡是要讲究的,金脖银翅香屁股,玉爪铜头铁大腿,脏腑之中寻宝贝,鸡胗鸡心是上品。至于剩下的吗,可就没啥能入口的了,相对比来说,就是鸡头也比那啥胸脯肉有味道的多。”口中说着,两手用力,咔吧,将那鸡来了个开膛破肚,寻出那鸡胗鸡心两个物件,吧嗒礽入口中嚼着,这才心满意足的长处一口气来。

旁边几席的众人,合着王世充看着桌子上那只惨不忍睹的烤鸡,不由得都是一阵的反胃,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倒是那坐于右后方的青年,在听到庄见念出那悯农诗后,不由的双眉一轩,豁然抬头看来。

庄见感应何等灵敏,觉察有人看向自己,顿时顺势看去,待见到那人模样,也是不由一愣,只是随即含笑点点头,先自打个招呼。那青年满面奇异之色,亦是不卑不亢的颔为礼,随即又低头自斟自饮,并不多言。倒让庄见大是诧异。

眼珠转了几转,眼见王世充这席,已是给自己糟蹋的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对着王世充道:“唉,我说王大人啊,这么好的菜你别浪费了,吃啊吃啊,那啥,我先消化消化食儿去,一会儿再来陪你哈。”说罢,回身从自己席上端起酒樽,就往那青年席上走去。至于留在王世充桌上,那啃了一半儿的烤鸡是不是很是浪费,和庄大侯爷方才痛恨浪费行为的义正词严,很是相悖,庄侯爷这会儿却是半分也不理会了。

王世充眼见着这无赖终于离开,不由的老泪纵横,心中将漫天神佛感谢了一遍,这才准备开动,慰劳下自己那惨遭蹂躏的胃口一番,只是提起筷子,望着一桌狼藉,终是又再次长叹一声,很是郑重的将自己刚才的感谢收回。只将边远几盘不曾遭受波及的青菜拖到眼前,悲忿的勉强进着。

在旁边众人齐声轻叹的叹息声中,庄侯爷已是移到那青年案前,看看他,笑道:“这位老兄,我来搭个台子你介意不?”

那青年抬眼看看他,方才恭谨的起身,沉稳的道:“侯爷言重了,下官微末之流,本不应在此,只是因着将要被分往外地放官儿,这才破例在此。侯爷身份尊贵,到下官这席上屈尊,下官甚是惶恐,不敢多言。侯爷自便就是。”

庄见大奇,话说这朝中大臣,那个见了自己不是紧着腆着脸接近的,哪怕就算被自己敲诈一通,也要混个脸熟。这人倒好,见自己亲身而来,竟是毫无半分谄媚之色,嗯嗯,倒是难得。

他却不知,此人如此模样,一来本就是性格使然,木讷于言。二来,其人极富智慧,眼见庄见一个如此身份之人,突然降尊纡贵来到自己一个小吏桌上,心中警惕,自然是有些默然了。

庄见出身社会底层,骨子里生性豪爽,但那种仇富心里却是根深蒂固的。对那油滑之辈,自是嬉笑怒骂。但对这些有骨气的小官小吏,却是极愿亲近的。这也是为何他与苏烈、伍召和常青之辈能很快的打成一片,称兄道弟,而与朝中这些个大佬却多有龌龊之故。

此时眼见眼前这青年沉稳不谀,不由的大生亲近之心,当下嘻嘻笑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咱跟那帮老油条在一起,自是要摆摆架子,不然还不得给他们欺负死啊。但和大哥这样的好汉子坐一块儿,那啥侯这侯的,什么郡马的都是狗屁。咱只交真心的朋友,大哥也不用把那些破事放心上,看的起咱,就叫咱声小庄就是,要是看不起咱,咱这就走就是,不敢惹得大哥讨厌。”

那青年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大是奇怪,暗暗嘀咕这人倒也奇怪,只是一番言语倒也很是对自己脾胃,大见豪爽之意。听他话说到这份上了,倒是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了。当下庄颜回答道:“侯爷说笑了,下官驾部员外郎,姓李名靖字药师。此次,正要外放马邑为郡丞一职。职贱位卑,不敢高攀侯爷,跟侯爷称兄道弟。却是绝无轻视侯爷之意。”

这李靖这话说完,却半天不闻庄侯爷说话,愕然间抬头看去,却见那位庄侯爷满面的古怪之色。那神色中,又是尴尬,又是欢喜,微有一丝惭愧,甚至还带着一些……崇仰。对,就是崇仰。李靖大是惊异,一个朝中炙手可热的一宠臣,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有一丝崇仰和愧然,这却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也是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