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诸葛依云起身,意欲往外走出的时候,楚渊从书房外的转角处走了过来。
楚渊的书房本就离楚言歌的小院很近,所以,他从楚言歌的房里出来,还没有两步就跨过了回廊。
走到拐角处,不知是不是楚渊天性敏感,总之,当诸葛依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楚渊也即刻抬起了双目,诸葛依云与楚渊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沉默半晌,诸葛依云才对远处的楚渊道:“渊儿来了,进来吧。”
听了诸葛依云的声音,楚渊便知道诸葛依云的心情并不算上佳,想来,翟如璧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诸葛依云。
想到这里,楚渊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歌儿,不是哥哥不帮你隐瞒,而是这件事,本就无法隐瞒。
诸葛依云沉默的坐在书房首位,她的目光稳稳的落在了才从楚言歌房里出来的楚渊身上。
“歌儿说了什么?”
“母亲指的是什么?”楚渊抬起头,迎着诸葛依云怀疑的目光,沉声道。
闻言,诸葛依云的面色微微露出一丝不悦,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诸葛依云向来是怀有愧疚不错,但是,这也不意味着,她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欺骗自己。
“我问你,歌儿与你说了些什么?”
诸葛依云投在楚渊身上的目光有着隐晦的打量,楚渊常年与人交锋,自然是能感受出来诸葛依云的怒气的。
所以,思量了半晌,楚渊还是将事情的始末同诸葛依云交代了一番,至于楚言歌同自己为萧染求情的那部分,楚渊倒是念及楚言歌尚在病中,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诸葛依云。
否则,诸葛依云就不是教训教训萧染一顿了,若是知道楚言歌与萧染有所纠缠,恐怕,诸葛依云会让萧染生不如死的。
“咔嚓——!”诸葛依云一拍身前的案桌,那案桌本是檀木所制,却硬生生的被诸葛依云劈成了两半。
楚渊虽心疼自己才置办的案桌,但是,他更怕诸葛依云的怒气。
因为,诸葛依云最擅长的,就是迁怒。楚言歌受了重伤,不止是翟如璧看护不利,更有他楚渊的掉以轻心。
对此,诸葛依云不会不追究。
果然,沉默良久之后,诸葛依云终于看向楚渊,冷声道:“所以,是那鬼狱的毛头小子,动了我诸葛家的嫡女??”
接触到诸葛依云寒冷的目光,楚渊心中微微一惊,在心中暗自梳理了一番言论之后,楚渊这才看向诸葛依云,抿唇道:“母亲息怒,萧染是鬼狱的第一杀手,自得勾黎重用,如今虽对歌儿下了狠手,但是,最终也是他救回了歌儿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好好的感谢他一番不成??”诸葛依云看着楚渊气定神闲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她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说出的话,也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闻言,楚渊的眸子微微一动,随即道:“母亲,萧染是鬼狱的人,父亲尚在勾黎的手上,母亲难道要同萧染撕破脸面吗??”
萧染背叛勾黎的事情,还未在江湖传开,就算知道萧染独自掌管江南一带,众人也只会以为这是勾黎对萧染的信任。
至于勾黎那里,除了他在暗地里对萧染动一些手脚之外,勾黎是不会主动对外宣称,萧染背叛了自己的。
勾黎是一代枭雄,能将鬼狱统领至今,想必不会是一个庸才,所以,他肯定不会让旁人知晓,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还差点将自己给咬死。
果然,听了楚渊的话,诸葛依云倒是难得的沉吟下来,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即抿唇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我南汉诸葛世家的面子往何处放??”
闻言,楚渊默默的低下了头,就算曾经的诸葛依云是个处事淡然,闲定若谷的人,享受了这么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和至高无上的地位,诸葛依云也早已同诸葛世家那些个老古董没有什么两样了。
诸葛世家,说来有多么多么吓人,百年望族,可是,只有诸葛依云和楚渊知晓,现在的诸葛世家,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特别是在樊胡子背叛诸葛世家之后,她带着诸葛世家的不传蛊术去效忠了南汉皇帝,与魅惑陛下的卢琼仙私相勾结,将诸葛世家赶出了南汉帝都。
南汉的皇室早已经看不惯诸葛世家的繁荣昌盛,一看诸葛世家倒台之后,自然是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
诸葛世家虽底蕴深厚,但是,也决不能与皇家抗衡,就算被皇家逼到了海域之地白州,也只能忍气吞声,在夹缝中生存。
在那个时候,诸葛依云才真正接手诸葛世家的一切事物,那时候,诸葛世家已经是个烂摊子了。
诸葛依云身怀控蛊之术,是诸葛世家真正的家主传人,她心思甚敏,审时度势,让诸葛世家在白州偏安一隅。多年来,未曾出过变故。
后来,诸葛世家渐渐回过了元气,在白州扎根,到底是百年大家,就算远离了南汉帝都,也不会让诸葛世家彻底摧毁。
可以说,诸葛世家,是诸葛依云一手救回来的,所以,诸葛依云才看不得旁人欺辱诸葛世家的人,因为,这会让诸葛依云想起曾经那段不怎么美好的经历。
好在这些年来,诸葛世家处事低调,因为是控蛊世家,所以,也就鲜少会有人来找麻烦。这也是今日诸葛依云说出这一番话的原因。
都说病落的老虎不如猫,可是,诸葛依云却偏偏不信。
想到这里,楚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道:“母亲,高子弋和萧染都不是等闲之辈,这时候,歌儿损伤了御灵之力,实在不宜再为诸葛世家,招来不必要的敌人。”
况且,在楚渊看来,高子弋和萧染二人,未必是敌人。
听了楚渊的劝解,诸葛依云气愤之后,心中也平静了许多。
仔细的想了想,诸葛依云也知道自己这是一时之气,所以,她敛了敛眉,沉声问道:“渊儿,我问你,那高子弋和萧染,为何在伤了我歌儿之后,又上门为她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