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是真的不想和楚菲打交道。
对于楚菲,张文定并不了解,也谈不上讨厌,可是就是不喜欢她那种性格。
一瞬间,张文定都准备要直接就拒绝了。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生生的忍住了。
如果苗玉珊是在电话里求帮忙,那他拒绝得毫无心理压力。可是,现在是在面对面啊!面对面的时候,总是考虑一个面子问题,有些话说得总是比较难为情。
他与苗玉珊之间,只是春风一度,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但是,毕竟还是关系不一样啊!
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对苗玉珊有着深深的防备,而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闹得不愉快之外,之后的每次相处,苗玉珊表现出来的性格和风格,都令他如沐春风。
甚至,就连现在这个求帮助的话之前,她都还专门说出来了,为了避免他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把这个话拿到现在就说了,而不是等到了房间之后再说——多体贴人多会为别人考虑啊!
或许,这种考虑也是一种心计,但这种心计,却并不让人讨厌。
而张文定,偏偏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内心深处是想拒绝的,可是拒绝的话真的就没办法说出口了。
“还是因为男人?”张文定皱着眉头,心里那份郁闷就别提了。
两个相差了十几岁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不是她们俩任何一个人的老公,这说出去都特么丢人!
估计苗玉珊也觉得挺丢人的,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算是吧。唉……”
张文定扬了扬眉毛,道:“那你说说,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就是我给我妹妹在白漳开了个店,以前搞的那个画廊那边已经没搞了。”苗玉珊慢慢地说道,“现在这个店子吧,总是被人找麻烦。还都是一些常规的手段,各部门来找麻烦……”
张文定没接话,示意她继续说。
苗玉珊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的,我在白漳也还算是有些能量的。但是,面对这个情况,面对楚家,我认识的人,我找的关系,都退缩了,都不敢出头。”
“所以,你也不想在底层就事论事,而是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张文定问过之后,也没等苗玉珊回答,便又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我认识的人,就你有胆子和楚菲硬扛啊!”苗玉珊苦笑着道,“其实,我也没办法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小时候,我们家里亏欠她的……本来我是想,把白漳的店子不要了,让她去燃翼。在燃翼,有你在,没人能欺负她。”
我跟她又没关系!张文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苗玉珊道:“我知道你对她有看法,其实她本性还是不错的,当时她儿子惹到你……”
“不是惹到我,是他做错了。”张文定摆摆手,打断苗玉珊的话,“以前的事情不说了。我对你妹妹没有什么看法,看在你的面子上,能帮的,我会帮。去燃翼投资,我欢迎。你不去投资,你这个事情,我也可以和楚菲说一说。”
“谢谢。”苗玉珊眼中似乎有些湿润,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哽咽,“遇到这种事,我之前其实找了几个人。我觉得他们是能够帮到我的,至少他们可以和楚菲谈一下。但没一个人愿意帮我。”
这个情况,张文定能够料到,也能够理解——苗玉珊在白漳的人脉,可不仅仅只是些科级处级,还有更厉害的呢。
只是,那些人越厉害,就越不会为这个事情出头。
意气之争去得罪楚家,吃饱了撑的啊?
“如果为难,你不找楚菲也行的。只要你在燃翼照顾我妹妹一下,我就很感激了。”苗玉珊眨了几下眼睛,将快要溢出的眼泪逼了回去,道,“本来可以让她回随江的,但她在随江也跟人闹了矛盾,我虽然白漳随江两头跑,但在随江那地方,你也知道我现在在随江只是过得去,但说话没以前那么好用了。还不如让她去燃翼……”
她在随江说话没以前那么好用了,这个,归根结义,还是因为和张文定闹出来的矛盾太大,然后被有心人利用,然后老公下狱,恋人调离。
可是,在有这种因果的情况下,她现在却能够这么信任张文定,这让张文定唏嘘不已。
想到这儿,张文定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胆子还真大,居然这么相信我。”
“我老公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苗玉珊突然笑了起来,“开始我还以为跟你有关系,后来知道了,跟你没关系。所以,我也没必要恨你。最主要的是,你这个人,我就是觉得你挺重感情的,我相信我的直觉。”
“行吧,我呆会儿给楚菲打个电话,约她面谈一次吧。”张文定对她的直觉不感兴趣,摇摇头道,“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你应该知道,我和她之间关系并不怎么样,她用不着给我面子,我也没任何可以和她交换的利益。”
“你肯出面,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非常感谢。”苗玉珊摇摇头,“至于结果如何,这个尽人事听天命吧。好了,不说这些了,喝茶吧。”
这茶一喝,就喝到了深夜。
张文定也就没有再回酒店了,毕竟,有时候茶也是可以喝醉的——茶不醉人人自醉嘛。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
第二天一早,张文定就离开了苗玉珊,再次前往民政厅,去直接向吴东红汇报工作。
这一次,他不是去找熊妙鸳,而是直接奔到了厅办公室,直接找到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工作人员问:“您好,请问一下吴厅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佟冷海只叫他找大厅长吴东红汇报一下工作,却又没有告诉他吴东红的联系方式,那他就只能到办公室问了——真心不想和熊妙鸳打交道了!
谁叫这些处室都挂了牌子,但厅领导的办公室却没挂牌子呢?那就只能问办公室了。
这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张文定,然后眼皮往下一盖,继续盯着自己的电脑了,就像是没听到张文定说的话似的,一个字都不回答。
这个情况,张文定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尼玛,老子问了你一句,你也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不理我了,这是要闹哪样?
“问你话呢。”张文定眉头皱了皱,两眼盯着那个工作人员。
“你谁啊?”那个工作人员终于开口说话了,又扫了张文定一眼,然后继续去看电脑了。
年纪不大,架子不小!
张文定都有心吼他一句,但是想到自己过来是带着任务的,便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淡淡然道:“我是望柏市燃翼县的县长张文定,来向吴厅长汇报工作。”
“县长?”工作人员终于正眼看张文定,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缓缓说了一句,“挺年轻的啊!”
这个话气,终于让张文定有点忍不住了,声音也严厉了几分:“告诉我吴厅长的办公室在哪儿,我要马上汇报工作!”
“想见吴厅长,要先在这儿登记预约。”工作人员淡淡然道,“登记好了,我们再安排时间。对了,工作证拿出来看看。”
要看工作证,这个……确实是正常的程序,问题是,张文定身上并没有带着工作证。
最主要的是,张文定过来汇报工作,那是佟冷海先打了招呼的,还用在你办公室再预约一次?
只是,这也是对方的工作,张文定心里不舒服,也准备要尊重对方的工作——为了工作,相互理解一下吧。
想到这儿,张文定就解释了一句:“工作证没带,我预约过了。”
“预约过了?”工作人员自动忽略了工作证的问题,然后在电脑里查了一下,看向张文定的目光就相当不善了,“没有你的预约记录!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民政厅!是行政机关!身份证拿出来!”
尼玛,这是把我当成假的了?张文定哭笑不得:“我是跟吴厅长预约的。”
这一下,另外又有一个人过来了,这是一个中年人,比刚才这个工作人员要威严得多,说话中气十足:“跟吴厅长预约了,你还能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儿?你现在马上走,要不然我们就要报警了。”
张文定真心要吐血了,这事儿弄的……
他总不能在这时候给佟冷海打电话说自己不知道吴厅长办公室在哪儿吧?人家堂堂市委一号给他预约了,就已经是对他够意思了,总不能再用这点小事麻烦领导吧?
再说了,就算领导不嫌麻烦,张文定也不能这么干——连个厅长办公室都找不着,这以后如果让你去京城跑部委办事,你还怎么办?你这个同志,工作能力很成问题嘛!
所以,现在张文定是不能给佟冷海打电话的,只能自己解决问题。
“我不会走,你也不用报警。”张文定皱皱眉头,“你打个电话问问吴厅长就行了,就说燃翼的张文定来了,问他有没有时间。”
“哟……你这还摆出领导的架子了呀。”中年人被张文定这个话给逗得冷笑起来,“你当自己是谁呢,还你来了要问我们厅长有没有时间,看把你脸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