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时候,言左左在睡觉,池墨卿则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去美国要好一阵子,他得先把紧急事情处理好。
就在这个时候,池墨卿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微微蹙紧了眉头,“张妈,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一脸震惊,面色凝重起来。他站在书房里,前所未有的心慌,好半天,这才往卧室走去,叫醒沉睡的言左左。
“左左,左左,醒醒!”池墨卿叫她,就见言左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娇憨的小脸一脸困惑,“该出发了吗?”说着,她就要起身。
池墨卿握住她的双肩,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犹豫该怎么开口。言左左眨眨眼,不解的问,“到底怎么了,还不出发吗?”
池墨卿深呼一口气,咬咬牙说,“左左,你要撑住,妈妈、妈妈她去世了……”
言左左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什么?”她忽而一惊,眼泪开始狂涌,“你说什么?我妈妈……我妈妈她怎么了……”
言左左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似的,可这种事情怎么也隐瞒不了。池墨卿看着她,再度道,“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妈妈……死了……”
“我……”言左左突然一阵晕厥,吓坏了池墨卿,他赶紧抱住他,慌乱的低吼,“左左,左左!你醒醒!”
言左左呜咽一声,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医院跑。池墨卿着急的跟过去,顺便打电话给张妈,让她在那里守着别动。
言左左哭红了眼,池墨卿也一样着急。他把言左左拉上车,一路狂飙。言左左的哭声让他很担心了,他死死握着方向盘,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因为是晚上,人很少,即便遇上了红灯,池墨卿也直接忽视,他油门一踩到底,着急赶去医院确认怎么回事。
他打电话给医生,可医生也一时间说不清楚,医院报了警,里面传出警车的声音。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谋杀?
池墨卿心里一沉,前所未有的恐慌。言左左一直哭,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抱着她。
等他们一路飞驰赶到医院的时候,言妈妈已经盖上了白布,言左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妈……”她惊呼一声,跑过去叫言妈妈。
池墨卿沉着眉,就这么看着担心看着她。可言妈妈再也没有反应了,无边的沉寂宣告了一条生命的终结。
言左左呆滞的看着言妈妈苍白的身子,哭的撕心裂肺。
“妈,你说的,你要跟我去美国动手术,你还要长命百岁。”
“妈,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还没有看见我的宝宝出生,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做个好妈妈。”
“妈,我求求你了,不要骗我,醒过来好不好?你还要看着你的外孙长大成人呢。”
“妈……”
言左左摩挲着言妈妈逐渐失去温度的身子,泪流满面。可言妈妈只是躺在那里,就像是沉睡似的,听不见外面半点声音。
言左左摇晃着言妈妈:“妈,你醒醒啊,醒醒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睁开眼睛,你说什么我都听,妈!”
然而,言妈妈已经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的可能了。
池墨卿深呼一口气,走过去抱住言左左的身子,“左左,别这样,妈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左左……”
言左左靠在他怀里大哭,安静房间里只有她伤心欲绝的哭声,那样悲伤而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左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擦干脸上的泪水,爬起身来,紧紧抓着张妈的胳膊,“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妈妈吗?她怎么会突然死了,你说啊,你告诉我!”
听见言左左的质问,张妈也难过的红了眼眶,“我跟你妈妈一起睡着,半夜想上洗手间,可等我出来的时候,你妈妈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
其实,张妈也很害怕,她看见言妈妈的时候,头被枕头捂着,整个人冰冷的瘫在床上,很可怕。她叫了医生,院方又报了警,警方看了监控说是谋杀,但对方戴了假发,又经过一系列修饰,压根就认不出是谁,只知道是个男的,其他一概不知。
池墨卿过去问警察,警察明显有些为难,“现在还没什么线索,我们会尽快查清楚的。”顿了顿,他们看向哭的难过的言左左,然后说,“尸体可能需要解剖,希望你们家属配合。”
池墨卿点头,转身走回言左左身边,看她苍白的小脸,一阵担心。他说,“为了尽快找到凶手,警察要解剖妈妈的尸体。”
言左左身子一僵,呆愣了几分钟,眼睛木然的看着看着言妈妈,突然紧紧抱着她哭的肝肠寸断。池墨卿蹲在她身边,心里也堵得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左左像是终于恢复了平静,然后点头说,“好。”
池墨卿抱紧了她,可她只是木木的待在他怀里,就像个失去生命的娃娃。
池墨卿说:“妈妈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你这样只会让妈妈走得不安心。”
言左左身子僵了僵,看看言妈妈的尸体又看看池墨卿,晕晕乎乎的松了手。
池墨卿跟医院联系过了,先把尸体放在太平间,等警察解剖的时候再说。
他好说歹说才把言左左劝回家,而回到家的的言左左迷迷糊糊的,整个人躺在床上,眼睛木然的看着天花板,安静的流泪。
池墨卿躺在她身边,紧紧抱着她,“难过就哭出来,我一直在你身边。”
言左左蜷缩着身子,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她一晚上没睡,像是做梦又像是根本没睡着,就这么亦真亦假的到了天明。
池墨卿去厨房做饭,言左左爬起身来没有看见他,静悄悄的往院子里走,光着脚,顺着大门口一路前进。
池墨卿开着抽油烟机,没有听见声音。等他做好饭去叫言左左的时候,这才惊觉她不见了。他一阵心慌,里里外外到处找人,看见大门是开着的,他吓出一身冷汗,一边着急往外走一边叫她的名字,直到看见人,他这才放心。
池墨卿安静的走过去,见她坐在凉亭里发呆,他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的陪着。直到早起锻炼的人出来,他才劝她回去。
到了家,池墨卿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脚,看见她因为没有穿鞋划破的脚掌,心疼的给她清理,消毒,上药,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床上。
言左左呆呆的看着他,然后说,“我想去看妈妈。”
池墨卿给她缠好纱布,又穿上袜子,这才轻声说,“先吃饭好吗?现在医院那边还没有上班,等吃过饭,我陪你过去。”
言左左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池墨卿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发髻,“妈妈走了,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左左乖,你要打起精神来。你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要照顾,不能让自己垮下去,知道吗?”
言左左点头,被池墨卿抱着坐到餐桌旁。她只是木然的吃着东西,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
很快,池家父母都来了,听说了言妈妈的噩耗,心里都难过的紧。
池父问:“好端端,不是说要去做手术了,怎么又会发生这种事情?”
“警察那边还没有线索,只知道是戴着假发,穿着护士服的男人做的。”池墨卿担心的看着言左左,继续道,“那个时间点,就连值班护士都在打盹,没有人注意到凶手。”
池父顿了顿,给警察局领导打电话,“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困难,这个案子尽快调查清楚,一定要对凶手严惩不贷!”
警察局领导连连点头,部队高官直接下达了命令,谁敢不听。
池母问:“你们好好想想,亲家母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应该无缘无故就杀人。”
池墨卿眯了眯眼睛,看向言左左,沉默一会儿说,“何新蕊!”
言左左听见何新蕊的名字,突然抬眸看向池墨卿,眼底里闪烁着明明暗暗的光芒,让人看不太懂。可池墨卿懂她的意思,解释道,“警察那边说是,何新蕊被保释以后就彻底失踪了,到现在还找不着人。”
言左左身子一僵,突然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池墨卿一把抓住她,“你去哪里?”
“我要问问她为什么?她妈妈抢了我妈妈的丈夫,她抢走了何家辉,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要去问问她!”言左左挣扎,哭的泣不成声。
池墨卿紧紧抱着她:“不要说连警察都不到她,现在我们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不是有别人了,就是她就是她……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左左,就算你找到她能做什么?如果真是她做的,也只能证明她已经丧心病狂了,妈妈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要肚子里的宝宝跟着受伤吗?”
言左左一愣,泪眼汪汪的看着池墨卿,“难道妈妈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吗?”
“不会的!左左,你不是最相信我了吗?那就再相信我一次,我跟你保证,一定会把害死妈妈的凶手找出来,严惩不贷!”池墨卿说的笃定。
言左左愣愣的看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又过了好久,她坚持要去医院看言妈妈,池墨卿只能顺着她。
医院的太平间里阴森森的很可怕,言左左原本不是个大胆的人,可现在因为太伤心了,反倒不觉得害怕。
言妈妈身体已经被清洗过了,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眉毛和皮肤上都结了霜花,很安详,很淡定。
言左左忍不住又开始哭了,池墨卿知道她需要发泄,也不拦住她,任由她在那里大哭。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他不得不过去拉开她。
“妈妈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左左,就算是为了能让妈妈走得安心,别哭了好吗?”池墨卿抱着她,舍不得她多流一滴眼泪,“我知道你伤心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可人死了,就该入土为安,我们不要打扰她了好不好?”
言左左趴在他怀里点头,深呼一口气,被池墨卿抱着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