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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偷天换日

安国公府里,杨平凡静静浏览着各处送来的消息,沉默不语,旁边李岚轻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杨平凡抬头看向西北方,那是皇宫的方向,“说实话,我很讨厌司马家,纯粹的靠玩弄权斗手段夺得皇位,搞分封制开历史倒车,晋王朝生于不易,死于屈辱,但这并非他一家之过,这个时空的世家势力大到左右朝政,与其说是司马遹薄情寡恩,不如说是世家为了自己的权势做出的决定,我们既然是穿越者,就没必要跟本时空土著继续玩权谋了。”

“北方传来消息,刘琨他们已经按照你的计划跳反了,洛阳方面,工匠也被煽动起来,冲击军械坊,死伤惨重,我……我很不忍。”

杨平凡握着李岚的小手,“革命,必须要有流血牺牲,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我将用世家的血,来给工匠们一个公道。发信号吧,让他们动起来!”

洛阳城外,早已秘密赶到并潜伏下来的五千黑骑,第一时间掀开伪装,向洛阳城发起冲锋。

没人会想到就在京都附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着这么一支精锐骑兵,近在咫尺的距离,洛阳守军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五千黑骑雷霆万钧般冲进城内.

进了城内,五千黑骑纷纷散开,一个大箭头分成无数个小箭头,往各个地点冲去,世家大族们的住址地图已经分到每个百夫长手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世家们全族老小全部逮捕。

牛壹率领的一千精骑则直奔皇宫,处在洛阳城中心的皇宫,负责收为的禁军总算提前得到点消息,仓促集合起来防御。

呼啸的箭雨和枪弹阻住了牛壹的攻势,他摆摆手,抽出后腰上插着的令旗在空中舞了两下,队伍中立刻推出五门铜炮来,个头不是很大,能射比拳头大点的铸铁炮弹,配上两个牛车上的木头轮子,行走方便的很。

大炮早已装填完毕,炮口放平了对准宫门就是一阵轰,距离极近,弹无虚发,第一炮打过去,镶满了铜钉的朱漆大门上顿时打出一个洞来,露出白岔子木头,御林军们慌得赶紧放箭放枪压制,这边黑骑们也举起火铳弓弩一阵仰射,宫门上下笼罩在硝烟之中,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

第二波炮击是抬高了仰角,正打在午门城楼上,顿时砖石瓦砾四溅,杀伤了城楼上大批士兵,禁军们士气大减,蹲在垛口后面不敢造次了。

第三波炮打的奇准,正打在城门的门闩上,两扇大门轰然倒塌,掀起一片尘烟,牛壹一声令下,黑骑们纵马冲入皇宫,除了砍翻拦路的禁军外,其他宫女太监一概不管,直冲司马遹住处所在,其中几个高鼻深目的宫女见状,慌忙往某处跑去。

司马遹没想到杨平凡竟然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表现自己的愤怒,一切如同当初自己突进洛阳的翻版,而自己就是那个贾南风。

他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把自己送上龙椅,又准备把自己拉下来的人。

阳光从大殿外照进来,星星点点的尘埃在空中飞舞,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拉长的剪影如同一条游龙。

锵锵的铁甲摩擦声中,一群黑骑迅速冲进来,司马遹

身边仅剩的护卫呐喊着冲上去,爆鸣的火铳声,刀剑砍入体的噗噗声,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随后又骤然沉寂,就像六月的雨一样。

两个高大的身影走到司马遹面前,司马遹冷笑着看着眼前人,“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杨平凡看着眼前这个本该暴毙金镛城,却被自己救下,最终一手扶上皇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天下,不是你司马家一人的天下。”

司马遹大喊起来,“所以呢,你想篡位?有兵权的宗室已经被铲除殆尽,只剩一个淮南王据守残破的蜀地,鞭长莫及,莫非这就是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打算坐这龙椅,扶朕上位,不过是铲除我大晋宗室的借口?”

杨平凡摇摇头,“陛下想多了,我一开始确实是想匡扶晋室,现在是,以后,也是。”

司马遹死死盯着杨平凡,“那你为什么要发动兵变?”

“陛下还没想明白我的意思,我说匡扶晋室,但还没说一定要拥戴你,何况是陛下先把屠刀架到我头上。”

“好好好,朕明白了,你是想换个皇帝,你想当霍光?你想换谁,从哪个王那里找个娃娃来继位?让朕猜猜看,先换个娃娃皇帝,然后给自己封异性王,加九锡,剑履上殿,赞拜不名,然后让几个酸臭文官写劝进表,你推辞三次之后才勉强接受,让我司马家禅让皇位给你,是不是?”

杨平凡面无表情,丝毫不管司马遹的嘲讽,“不不不,陛下还没明白,司马遹是皇帝,以后也是,只不过,人不是而已。”

司马遹一愣,“人不是……你什么意思?”

杨平凡一摆手,一直戴着铁面具的牛壹上前,不知何时,攻进太和殿的黑骑已经悄然退出大殿外,空旷华丽的大殿里,除了满地尸体,只有三个站立的人。

牛壹站到杨平凡身边,杨平凡伸手,轻轻将他的面具摘下,司马遹的表情,由嘲讽变成惊讶,再变成愤怒,他瞬间明白过来了。

看着眼前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牛壹,他声音凄厉,“你是说……不,你不能这样,他只是一个猪倌!”

司马遹之前慷慨赴死的那个劲头全没了,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死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替代自己,坐自己的皇位,统领自己的天下,甚至串司马家的种。

杨平凡看向牛壹,“没什么不能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做不好,那就换人来做,我觉得他很合适。”

牛壹同样一脸不可置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得到太师的赏识,传授自己那么多治国理政,行军打仗之法,他想过的最好的场景,就是自己能当上一个州牧,治理一方,当皇帝,那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存在。

司马遹发一声喊,大叫着护驾,往后宫逃去,杨平凡看向牛壹,一言不发,牛壹不敢直视杨平凡逼人的目光,低着头,只听到太师的话在耳边回响,“这是一个千古之下,没人能再遇到的机会,你放弃了,那我只能从司马家的娃娃里挑一个来坐这张椅子,你将因为拥立之功而成为重臣,但是千载之下,有几个手握兵权的重臣能善终的?”

牛壹

抿着嘴唇,心中一道闪电划过,霍地拔出长刀,追向司马遹的身影,随后,一声长长的惨呼传来。

——

在洛阳的世家被黑骑一网打尽,不久皇帝降下圣旨,说世家图谋不轨,逼反新军和新附军,又在京都意图造反,皇帝及时察觉,调遣黑骑,将他们一举扑灭。

为了安抚北地的新军,皇帝陛下下令,将世家们全部充入军中,同时安国公晋封安王,安王走马上任,得到消息的新附军和新军取消清君侧的口号,宣布服从安王的号令,在洛阳的皇帝重新赐他封号征夷大将军,进攻匈奴。

另一边,张小铭重新接任工部上书一职,甫一上任,便宣布重开工部民用部分的工坊,幸存的工匠们重新聚集回来,纷纷写血书要求惩戒罪魁祸首。

皇帝从善如流,一番调查后,下令屠杀工匠的谢家被满门抄斩。

——

北方——

刘曜自立为帝后,并没有多少好日子可过,匈奴各部经过朱仙镇一战和靳准内乱后,元气大伤,虽然趁着晋内乱,自己率军出击几次,但也只是把晋军往南赶而已,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窘境,而隔壁的死对头已经逼过来了。

石勒回归邺城后,一直在隐忍,暗中积蓄力量,虽然洛阳出了内乱,但输送给羯人的武器军械一直没有停下,羯人全部换上和晋新军一样的装备,十八骑和石虎等人,严厉督导,日夜训练,就为了复仇。

杨平凡重回新军之中,立刻给石勒下令,攻灭汉国,石勒让人回书,自请为主力,希望大将军能让羯人作为主力攻匈奴,杨平凡欣然应允。

石虎先带兵出击,自轵关西上蒲阪,刘曜得知死敌终于出手了,让儿子留在离石城监国,自将精锐驰救蒲阪,两军战于高侯,石虎佯败,南撤朝歌。

刘曜不知是计,乘胜进军,石勒已经率领大军埋伏于此,兵分两路,夹击追击的匈奴大军,石虎也回头反攻,匈奴军队大溃,刘曜在退兵时马陷石渠坠于冰上,身上被创十余处,被石勒生俘。

石勒大获全胜,斩首五万余级,石勒让刘曜写信令其子刘熙投降。刘曜给刘熙的信中却令熙“与大臣匡维社稷,勿以吾易意也。”石勒气急败坏,遂杀刘曜,大军压近离石城。

镇守离石的刘熙获知了皇父刘曜被擒的军报,大为恐惧,与南阳王刘胤商议,准备向西据守秦州。尚书胡勋说:“如今虽丧失君王,国土仍然完整,将士也未叛离,暂且应当集中力量抵御敌军。力有不支时再逃也不晚。”刘胤发怒,认为这是扰乱军心,竟将他斩首,随即刘熙率文武百官逃奔上邽,石勒兵不血刃,攻下匈奴的国都,然后马不停蹄,追向上邽。

石虎带领的羯人骑兵,一路追杀,一举击溃上邽守卒,活捉前赵太子刘熙、南阳王刘胤等王侯将相、文武百官三千多人,石虎兽性发作,将俘虏全部原地活埋。

匈奴主力被粉碎,匈奴聚集地落入羯人手中,石勒终于完成了他的梦想,石勒坐拥邺城和并州,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羯人大单于,此时世子石弘,在洛阳皇帝的要求下,也带着客居洛阳的一万族人回归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