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遇到水师会被强制带回扬州,运气不好的那就这么飘啊飘的,飘到那是那,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了。
刘宇平常自诩大胆子,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看着鬼域般空荡寂静的大海,他从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手忙脚乱的划着船桨在海上乱转。
过了很久以后,他看到的除了海水还是海上,除了自己的喘气声他也就能听到水流声,现在他不敢朝海里看,总觉得在下面有什么水鬼妖怪在等着自己,只要自己敢望一眼就会被拖进海里。
夜里他抱着自己那床用了四年的破烂被子,蜷曲在船中间半睡半醒,他这才知道那个小吏是多么好的人,可是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囫囵的吃了点东西,便沿着船尾的方向死命的划船,他坚信朝着过来的方向一直划船就一定能回到港口。
可是他这种在底层挣扎,没有见识的小孩又怎么回知道,他醒来的地方已经不是他睡下时的那个地方呢?无情的洋流将他推送到什么鬼地方,这一刻怕是没有人能说清楚,而他前进的方向朝着何方谁又能知道呢?
所以当他每天醒来的时候,他的位置都在不断变换着,或许这么下去他永远都无法靠岸吧!
而时间久了,他也终于也发现了洋流的流动性,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数天坚持的信念在刹那间被这轻柔的水流冲洗的点滴不剩,只能对着大海失去理智的大声尖叫着,悲凉而又绝望。
可惜这个年头的人见识太少,当初那船主若是将刘宇叫醒,刘宇很快就可以划回港口。可惜他没有,等刘宇醒来的时候他早就被水流从深浅区交替带推送到深海区了,如今更是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漂流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飘到哪里了,不是说海上有水军经常巡视吗?怎么自己十多天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这十多天的时间漂了有多远,再这么下去,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飘到水军都没有涉足过的地方了。
而他的运气确实不错,又漂泊了两天之后,在清晨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座葱绿的岛屿在像块稀世绿宝石一样嵌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
刘宇疯狂的欢呼着,奋力划着船桨朝着小岛而去。那种慌喜的心情很复杂很难言语,当踏上沙滩的时候那种厚实感让他栽了个狗吃屎,吃了满满一嘴的沙子。
“啊……哈哈哈……我终于踏到地上了,我还活着,还活着啊!”
刘宇全不在乎满嘴的沙子,他又哭又笑着,要是能重来的话他一定守着妹妹,哪怕再穷也是好的。
哭过笑过之后他便要考虑更现实的问题,怎么在这岛上活下去,好在他从小就在野外找野味养活自己和妹妹,倒也不会很生疏,很快就找到了水源和晚上藏身的洞穴。
在岛上一住便是一个月,最开始他还怀着期待心情在岛上寻宝,可是半个月以后他便彻底绝望了,不但什么都没有找到,还在一个夜里整条船被巨浪打碎了。
从那天开始他便认命了,没有了船出海都不可能,只能每天在沙滩上眺望大海,希望能看到水军的身影。
这一天照常在沙滩上眺望大海,远远看到四条大船朝着小岛而来,这可让他激动坏了,举着手做喇叭状的大声的叫喊。
可是没过一会他就捂着嘴巴趴在沙滩上不敢说话,后面的几条大船追上去第一条船,接板以后一群人欢呼着跳上去大肆杀戮,刘宇惊恐的睁着眼睛,他那见过这种画面,强忍着恶心没有吐出来,退出了沙滩。
没过多久四条大船便停靠在沙滩不远处,那条船上的人已经被杀光了,一群人将尸体从船上扔下去,然后划着小船朝着小岛来。
刘宇躲在一颗茂密的大树上,浑身不停的发抖,他想起来了,自己在沙滩留下了大量的脚印,只要他们一登岛便能发现。
“主上,这里有人的脚印,这个岛上应该有人。”
上岛一行人中有几个是占主导地位的,其中一个人背着手眺望小岛,眼中全是智慧的光芒。而他身边的人小声的说着,似乎怕打扰了他思考。
“这座岛不大,应该不会有人长住。想来是流落到这里的落难者,你们上去找一下,找到就杀了他。”
男子淡淡的说着,迈着脚步朝着林子走去。其他人立刻分散着进了林子,一个个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子,看的树上的刘宇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要是被找到了,那不得被剁碎了当肥料。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主要找下水源,装些水立刻就走。真不知道大唐的军队怎么就不用找水源呢!”
为首那人疑惑的说着,好巧不巧的他就站在大树前。刘宇看着这个面容俊朗如玉,气宇不凡的男人,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这是松文那个狗贼,是那个狗贼!我要杀了他。不行,不行,我不能被他发现,不然会死的。
刘宇怎么都忘不了那年他是怎么家破人亡的,一夜之间全家死绝,邻居家也死的只剩下小花一个人,要不是眼前这个佛魔一样的男人,他怎么会变成一个凄苦的孤儿?
但是形式比人强,他实在不敢动,心里无比痛恨自己的懦弱,自己应该扑过去跟他拼命才对,可是自己实在不敢啊!
“主上,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每次都这样,现在要找个卖家越来越难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将找不到卖家了。”
松文的仆从疑惑的问着,每次从大唐购买药材,粮食,还有兵器的时候,松文都要杀人越货,虽然这样节省了大笔的钱财,可是每次都要从新找卖家实在不划算。
“大文国新立不久,又全是岛屿国土,大唐全力发展大海,现在不能让大唐知道我们的存在,不然对我们是灭顶之灾。何况你家主上如今还是大唐的头号通缉犯,必须杀人灭口,否则我们也不用从岭南那边绕到这里交易。”
松文愁眉苦脸的说着,如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戴着面具,只有身边剩下这些心腹的时候才会摘了面具,不然他不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