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出了长安,带着御医和侍从快马加鞭朝着郑州赶去,他心里很焦急,蔡聪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呢?李世民却把他推出来顶缸,让他去处理山东的事宜,上面却让蔡聪压着他,摆明是想拿他吸引那些世家的眼线。
他现在只想早点到郑州,在事态还没有彻底恶化之前,将事情的破坏性降低到最低。自己背锅已经是势在必行了,他也看开了。
他怕的是山东世家若是联手起来,足以让大唐动乱,莫要忘记,多少官宦,将士与这些世家关系密切,哪怕只是这些人集体罢朝,大唐的运转将会失去控制,届时国将不国啊。
在他远离长安的时候,春雨的马车也朝着郑州的方向走去,清宁宫的內侍带着懿旨和太医也出发了。
李承乾和李泰纠结很久,想过逃出去到郑州看蔡聪,可惜不敢,最后派了个太监带着些银子去看蔡聪。他们觉得蔡聪那么爱钱,看到银子应该会很高兴,可惜就是钱少了点,未行冠礼,他们的财政大权,被长孙捏的死死的。
魏征进入郑州地境的时候,郑州刺史府车水马龙,尽管所有人都进不去,可是巴结天家宠臣的机会,在那些官员看来是无比的难得。而那些乡绅则是怕了,几百颗人头才被砍了没多久。
老孟不管来者是谁一律不许进后衙,整个后衙被围的密不透风,即便是公孙能的亲眷也不能带人进出,丫鬟和仆人进出也要检验多次才能同行。
但是这天清早来了七个人,即便是蔡聪也不能无视。郑家郑立,王家王山,崔家崔晏,陇右李闲,赵郡李爽,博陵崔贺,范阳卢行。
这七个人说名字估计年轻一辈听都没听到,但是朝堂上的人听到其中一个人登门都会大开中门,并且将这次登门当做是无上的荣耀。
五姓七家的老家主,大唐最荣耀的七个家主实际上的掌权人。陇右李闲若是到了长安,李世民也要到宫门口迎接。为什么?因为他是李世民的大爷,陇右李家的大佬。
七家的老家主登门,公孙能大开中门,带着一干人等亲自到街口去候着,即便是蔡聪也不能失了礼数,派了老孟作为自己的代表到街口去迎接。
七辆奢华到看不出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随从,仆人,站满了整条街,一应仪仗统统排开,气场就算是封疆大吏也比不了。
“末学后进公孙能,拜候七位老先生。”
“见过七位老先生。”
随着公孙能的拜问,其他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恭敬的问候着。其中一辆马车里传来温和的笑声,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公孙刺史无须多礼,我们都是半截进土的老头子,当不得如此大礼。”
“呵呵,王老先生说笑了,您几位都是我大唐的人瑞,晚辈便是行大礼也是应该的。上差有伤在身不能亲自迎接,命晚辈在此恭迎,诸位长辈请随晚辈入府一叙。”
公孙能客气的说着,亲自将七个老人扶下马车,在前面延手引路,就像个童子一样,完全没有一个一州主官的威严。
刺史府依然戒备森严,除了七个老人,也只有他们的几个亲孙随侍在侧,其余人等一概不得入内。七个老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呵呵的说,理该如此,安危要紧。
蔡聪已经命人将他抬到大厅里,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可是依然虚弱无比,脸色苍白的和雪一样。
见到公孙能陪着七个老人进来,蔡聪笑着拱手说道:“诸位长者来访,本官没能远迎实在有失礼数,不能起身见礼,万望见谅。”
“哈哈哈……哪里的话,我等冒昧而来,天使不要见怪才好。”长袍阔袖,穿的古风古色的卢家老爷子,笑的很是洪亮。只是七人都没有行礼,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我们与天使有些话要说,公孙刺史可以先离开了。”李闲毫不客气的说着,作为德高望重的老家主,又是皇帝他大爷,根本不把公孙能放在眼里。
他说完又看了老孟几人一眼,微笑着说道:“我等皆是耄耋老人,诸位莫不会以为我们能杀死天使吧!”
他说完等着老孟接话,让他带人离开大厅,没想到老孟等人站的和柱子一样牢稳,手扶武器,看都不看七个老人。
蔡聪笑盈盈的一句话都不说,他现在这个身体,七个老人就能要弄死他一点都不难,何况他们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蔡聪才不会冒这个险。
“呵呵,果然是忠义之士。”李闲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却点着头赞赏的对老孟说道。
“诸位有事就说。我等是粗人,只会保护爵爷。”老孟木然的说着,眼睛连看老人一眼都不愿意。
“呵呵,天使果然御下有方,手下忠心耿耿啊!”卢家老爷子大笑着对蔡聪说着。他一开口,李闲老爷子就坐着不说话,他的孙子拿出茶具,开始煮茶。卢家老爷子应该就是他们推出来的代表了。
蔡聪矜持的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应,一句话都不说。派刺客杀他,还想他给好脸色?他挥挥手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下一个老孟。
“天使似乎对我们七家有些误会,今日我们这些老匹夫前来,一则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神游太虚的神人。
二则是想说一下,七家连同山东士族,会不遗余力的配合天使赈灾,九路使者在各地是顺风顺水,想来很快就能完成赈灾的事情,回去交旨了。”
卢家老爷子笑呵呵的说着,看着蔡聪的眼神满是赞赏,再看自己孙子的时候,有一种不满意的味道。
“哦?”蔡聪出乎意料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终于不再是默然的表情,而是有种不解的困惑。
“我七家传承千年,若是一味自私谋福,岂能传承这么多年?只是后辈小子有些人眼界浅,看不到远处,才闹的山东一片大乱,实在是见笑了。”
“呵呵,做错了总要付出代价,否则那些死难的人,妻离子散的人,他们的冤屈该向谁去说?”蔡聪风轻云淡的说着,森然的杀意却弥漫在整个大厅里。
“这话在理,我卢家杖毙了十九个人,其中一个是老夫的六子。”
“王家杖毙十三人,老夫亲孙也在其中。”
“我郑家来不及出手,天使已经帮我杀了。”
“我陇右……”
七个老人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死的不是十几条人命,不是他们的儿子,孙子。而是十几条狗一样,冷漠的让人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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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