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大约九点多钟,楼上又有动静了。
刚开始,是副书记回来了。
把门搞得很响,走路的声音也很大。
也不知道他们在楼上干嘛,一只杯子掉下来,在地板上骨碌碌地滚。
小孩子哭了起来,从彤又去抱孩子哄。
刚刚把孩子哄好,楼上又是轰隆一声,一把椅子倒掉了。
小若安吓得哭了起来,顾秋很生气,要上楼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准备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从彤拉住他,“不要去了,人家肯定不是顾意的。”
这段时间从彤不在,顾秋倒是深有体会,楼上经常发出声响,很吵的。
到十点半的时候,楼上又传来嘎吱嘎吱的床板响。
好烦啊!有小孩子的环境里,太吵的话,他就睡不着了。
于是小孩子哭了,声音很大。
小孩的哭声,惊动了楼上和邻居。副书记在楼上肯定听到了,但是他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家庭作业做完。
好不容易等到嘎吱嘎吱的声音没有了,外面有人敲门。
都这个时候了,谁啊?
顾秋有些恼火,打开门一看,却是副书记站在那里,“你老婆和孩子回来啦?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椅子倒了,没吓着孩子吧?”
顾秋脸色不好,“房子的隔音很差,楼上一动,楼下就象打雷一样的。”
怀书记拿着小孩子的饮料,又递过一个红包,“不知道他们要来,没有准备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顾秋不接,“别客气,哪能收红包呢?”
副书记硬要塞给他,顾秋不是不要。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副书记没折了,收起红包,“那我就不打搅了,你也早点睡吧!”
看着他离开,从彤才抱着孩子出来,“他不是对你有意见吗?怎么还给你送红包了?”
顾秋只是笑了下,“早点睡吧,今天晚上应该安宁了。”
从彤躺在床上的时候,问顾秋,“有没有地方可以租房子,我们搬出去住吧!这里环境不好。”
顾秋道:“哪里有房子呢?清平这地方你知道的。”
从彤就说,“要不搬县长住的那个院子里去吧?反正你都是代县长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那里的条件,还真比这里强我了。”
顾秋知道,很多人的眼光,都盯那里,自己还真不能急着搬进去。
这段时间,从彤没有去上班了,她只能呆在家里带孩子。
国土局局长听说从彤回来了,趁着顾秋不在家里,提了东西过来看她。还跟从彤谈了好久,说单位那边请放心,一切有他在就行了,至于假不假期的,不用担心。
这么说来,从彤就象吃白食的一样了?
局长的意思很明显嘛,就是告诉从彤,不要上班,工资照拿。这种事情要是顾秋知道了,肯定要挨批评的。
国土局局长在家里坐了十几分钟,放下东西匆匆离去。
从彤想追上去退了他的礼,可人家已经走远了。
袋子里还有一个红包,从彤拿出来一看,是五千。
从彤拿了纸笔,写了一个名字扔在袋子里。
没多久,国土局其他人也来了,有的是从彤的下属,有的是副局长什么的。每个人都过来看从彤和小若安。
快中午,政府办公室谢主任匆匆过来,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走了。从彤同样用笔写了个名字扔在那里。
这一上午,从彤至少接待了二十来个人。
顾秋中午没有回家,听说是去下面检查去了。
从彤正准备自己弄点吃的,苏卿带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妹子进来,手里同样提了礼品。从彤当然认识苏卿,她们在安平就已经有见过面了。
苏卿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听说顾县长下乡去了。”
从彤的确没吃饭,她正准备自己做呢。
苏卿对身边的女孩子道:“让她来帮忙吧,她手艺还不错呢。”从彤本来想推辞,人家女孩子很勤快的,主动给从彤去做饭。
苏卿就在客厅里,陪着从彤说话。
对于苏卿其人,从彤早有认识,她是叶树铭身边的红人,当从彤问她的时候,她说自己脱离了叶树铭的公司,出来单干了。
但是她没有提及,清平宾馆那个项目。
在她和从彤聊天的这几十分钟里,苏卿带过来的那名女孩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苏卿说,“她叫春水,我们公司里的职员,做得一手好饭菜。我看她人特勤快,就把她带过来了。”
从彤和苏卿吃饭的时候,从彤发现,她的饭菜的确做得不错,味道很好。
苏卿故意问,、“怎么样、还能吃吗?”
从彤一个劲地称赞,苏卿道:“那我就把她留下来吧!给你当几个月保姆。”
从彤说,这哪行?这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我不能要啊。
苏卿笑了起来,“我跟你爸也是老熟人了,跟顾县长打交道的时间更加多,你就不要客气了,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今天带她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做饭菜的。既然你都说行,那就留下吧,她真的很能干。”
苏卿对春水道/:“春水,你要尽忠尽职,把这里当成公司一样,你的薪水照发,而且加百分之二十。好好干吧!”
春水一个劲地点头,“谢谢苏总,我会好好干的。”
苏卿笑道、:“好了,我已经把她交给你了,你要也罢,不要也罢,都听你的。”
从彤有些过意不去,“那就让她留下,工资由我们来付吧?”
苏卿道:“你都看到了,我跟员工说出来的话,是不会收回去的,否则我这个老总还怎么当啊?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担心,这一切我会帮你搞定的。”
苏卿吃了饭后,吩咐了一些事情,她就离开了。
下午,又有些人过来,包括秘书长。
一些单位领导,纷纷过来看孩子,送红包。
从彤还是象刚才一样,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扔在袋子里,等顾秋回来,只要打开袋子,都能找到包的主人。
一天时间,接了五十几个送礼的。
顾秋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居然多了一个女人。
春水正抱着孩子在哄,那孩子也听她的话,不哭也不闹,瞪着眼睛看着她。春水见顾秋回来了,就喊了句县长。
顾秋说,“你是谁?我老婆呢?”
春水说,“从彤姐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她告诉顾秋,自己是过来做保姆的。
顾秋打量着春水,二十出头的姑娘,身材和长相都属于中上吧。这样的女孩子,虽然说不上极品,但总的来说,还行,过得去,不是那种扔在大街上,会影响市容的女孩子,而且她带孩子,好象是有经验,反正孩子在她手里,不哭不闹。
从彤回来了,顾秋问你去哪了?
从彤说,“我就到前面商店买个东西,你今天跑了一天乡下,累了吧?”
她告诉顾秋,春水来给自己做保姆,不知道顾秋的意思怎么样?
顾秋说行啊,反正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带孩子还要做家务,我早就想请个保姆了,可一直没有合适的。
从彤说春水很能干,除了会带孩子,还能煮得一手好菜。晚饭就是春水做的,顾秋吃饭的时候,觉得很不错,就对从彤道:“既然来了,就让她做吧,至于工资你可以多给一些。”
从彤点头,却没有说春水是苏卿送过来的。
关于春水的工资,从彤已经想好了,不管苏卿出不出这个钱,自己还是要每个月给她钱。做保姆的,必须对她好一些,免得人家心里不痛快。
晚上,春水主动把孩子抱过去,让孩子跟她一起睡。这样一来,顾秋和从彤就轻松多了。
当从彤告诉顾秋,今天收到很多人送来的礼,顾秋说,“退回去吧。这些钱不能要的。”
从彤说送得最多的,是工商所的一个所长,送了二万八。其他的人,都在五千,一万以下,也有些一二千的。
那些一二千的,都是从彤的同事,也就是国土局的那些老部下。
他们的工资不高,一二千也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
顾秋说全部退了,这钱不能收。
非但现在不能收,以后也不能收这个钱。从彤当然知道,她也不象别的女人那样,看到钱就想要,结果把自己男人送进了监狱。
更重要的是,从彤现在不缺钱,她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其实她完全可以在省城买套房子,有空的时候去省城住住。
但是从彤没这么做,她宁愿陪着顾秋在清平县,看着顾秋一步步成长。
曹书记听说从彤和小若安回来了,就把顾秋喊到办公室,“既然他们回来了,你就要意思下,让大家聚聚。”
顾秋本来不想搞这种事,领导摆酒,分明就是敛财,这种现象在体制内十分明显。有人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更不要说生了孩子,就是他们家的母鸡下蛋,他们也恨不得摆几桌来庆祝一下。
也有人呢,装病。
只要有点权的领导,听说他病了,那些拍马屁的,争先恐后去送礼。据说某位局长,每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去住几天院。
然后整个局里的人都要去送礼,如果不去送礼的,这人肯定就麻烦了,随便往哪里扔。
顾秋却一反常态,放弃这样的机会。
可曹书记说要庆祝一下,顾秋说,、“那我请你吃饭。反正摆酒的事情,我是不干。倒是有一些人给我送了礼,这些礼金,全部都要退还。”
顾秋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可真退了这笔钱。
曹书记都在心里说,这家伙有点变态,象这样的灰色收入,已经见怪不见了,大家都认为,这只是礼尚往来。其实上,如果有人借这种机会来敛财,肯定是犯法了,但是这种潜规则的事情,曹书记是觉得可以接受的。
后来顾秋酒也不摆了,把钱退了回去。
他请曹书记在家里吃了一顿饭,算是应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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