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嘉很慌。
她的心中满是悔恨, 但表面上还是淡定而平静, 朝着大家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
【噫呜呜噫该怎么办!】
乔南嘉有想过要把校服衣服系在腰上挡一挡。但前提是这条裤子能撑到回家,并保证一路上不会继续崩断线条。
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生怕稍微用力导致自己的裤子变成几块布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内侧的缝儿还在继续崩、继续崩……
这时,班长正好进了门。
乔南嘉连忙把他叫住,在班长疑惑的目光之中小声说道:“等会儿如果发任何通知单, 你帮我领一下。”
班长顿时一愣:“为什么?”
她憋红了脸:“不太方便。”
班长恍然大悟,以为是乔南嘉生理期到来肚子疼,不方便起身。他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给了乔南嘉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乔南嘉松了口气。
“咣咣咣!”
门突然被敲响, 全班人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个寒假不见, 陈老师依然是那副严肃的表情, 她扶了扶眼镜, 一双严厉的眸子环视全班一圈, 顿时所有人噤声不语。
“作业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
讲桌下响起同学们有气无力的应和声。
陈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简单说明开学规定,尤其是对于服饰发型的要求,着重强调两遍。乔南嘉下意识地捂住裤腿,生怕陈老师发现她的异样。
陈老师的目光正好落在乔南嘉身上,示意她上来将开学通知书发下去。
乔南嘉心里一紧。
坐在第一排的班长主动请缨,飞快接过陈老师手中的一摞:“我来我来。”
陈老师愣了一下,没有当回事儿, 继续讲注意事项。班长经过乔南嘉的时候,她露出感激的微笑,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
尽管两人不在一个脑回路,但乔南嘉依然对他的慷慨无私表示深深感激之情。
班主任一离开,除去要打扫卫生的同学,剩下的人一哄而散,多得是忙着补作业的人,背着书包就要出门。
乔南嘉偷偷给舒幼发信息说明情况。
舒幼很快回复了:“姐妹!我这边被老师审查作业绊住了,你等等我!我散了学就去找一条裤子来!”
乔南嘉:“好的!我等你qaq”
她就像一座望夫石,僵持地扎根在座位上死守不动,默默等待着舒幼迟来的救援。
……
另一边。
刚开学,篮球社便有学生来锻炼打篮球。他们去更衣室换衣服,随意侃大山扯起话题。男生之间的话题不是玩就是女生,一般八九不离十。
还没说几句,柏燃走进更衣室,其他人均是静了静。
他的余光淡淡瞥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靠墙的柜子,咣当一声打开。
柏燃和其他队员无形之中拉开距离。
他平日里从来不理会他们的聊天内容,几人见状便放松下来。练球是练球,下了球场,柏燃最讨厌多管闲事,更烦别人套近乎。
他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
“四班的方曼曼长得可真好看,跟个小仙女似的。”
“要不怎么说一套校服考验美人呢。长得好看的女生穿着校服就是锦上添花。”
几人嘻嘻哈哈地从柜子里拿出篮球服。
其中一人正是和乔南嘉同班的体委于斓。他长得人高马大,面容算是端正,有篮球社的加分,平日里花边新闻不断。
上学期因为劈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偏偏当事人还把这作为夸耀的资本。
于斓套上衣服,以嘲笑的语调说道:“那的确是挑人,有的女生穿上校服就跟米袋子似的,偏偏当事人还不自觉。
我们班的第一名都学会改裤子,真以为她改完之后能有多少男生会看她?她缺的是那条腿吗?”
话一出,有人跟着恶趣味地笑起来。
但也有队员打抱不平反驳道:“我见过,是叫乔南嘉吧,不是长得还不错的吗?”
坐在角落里,正在穿球鞋的柏燃动作一顿。
灯光的光晕晃在他的侧脸,将他笔挺的五官照得分明。他的睫毛很长,低垂着眼眸的时候落下一片阴影,打在了脸颊上。
正在聊天的几人一无所知。
于斓被反驳,当然很是不高兴。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来,说:“那种不会打扮就跟木头疙瘩一样的好学生,有什么意思?
整天就知道写作业,跟个机器人一样,张口闭口成绩成绩,就像是上了年龄的老大妈。”
说着说着,他夸张地干呕一声。
跟于斓关系好的一名男生也跟着帮腔:“那种好学生走路跟个男人似的,跑步还要风风火火争第一名,比哥们儿还哥们,哪有女生的样子。”
于斓笑得直拍腿。
“话就摆在这。整个学校只有两种女生,一种长得好看,一种长得丑,还有第三种叫做模范生。
你说她是哪种?”
“……”
咣地一声,角落的柜子被重重合上,声音之大,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坐在椅子上的柏燃站直了身体,他穿着蓝白色宽松的球服,一手斜挎着书包,蓬松的短发略显凌乱,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
柏燃走到他面前,竟然比他高了半头,气场强势压制着对方。他平日里就异常凌厉的狭长眼眸微微眯起,此刻更是冻得如冰一般,直教人心里发寒。
于斓的脸上还残存着僵硬的笑意:“你……”
“嘭!”
他被拽住衣领使劲一撞,后背重重撞在了冰冷而坚硬的铁质衣柜上,疼得于斓嗷嗷叫了一声。
伴随着其他人的惊呼声,柏燃揪着他的衣领,又是怼着他朝衣柜上撞了一下。骨头和金属撞击的声音极大,吓得其他队员一时间懵了,竟没有人上去阻拦。
他的手拧着于斓的衣领,冰冷的眼神摄住他的眸子,叫他又是惶恐又是愤怒,他浑身散了架似的疼,疼到眼冒金星,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说柏燃脾气暴躁,只不过是碍于他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他真正发火的次数极少。
像这样,仿佛能几拳上去要了于斓的命的怒气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的。
他们都吓坏了。
柏燃冷冰冰的声音在寂静的更衣室响起:“你是想死吗,说这种垃圾话。”
更衣室安静得要命。
“……”于斓纵然想辩驳,此刻也恐惧到说不出来话。他近距离看着那张俊脸上盛满的怒气,不想在这样的临界点惹怒对方。
柏燃的力气有多大,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打不过柏燃,更何况,也没有人会帮他。
于斓灰溜溜地道歉:“是我的错……”
“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别、别这么严肃,我只是拿我们班上的女生开开玩笑,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就不说……”
“谁说没关系。”
“什么?”
空气突然一窒,于斓表情跟活见鬼了似的很是难看:“你说乔南嘉?”
柏燃松开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朝着门口大跨步出去,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许久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于斓松了口气,卸了力气似的摊在地上,骂了句脏话。
“疯了吧,他们两人能有什么关系?”
一个是老师眼中的模范三好学生,除了学习好之外在学校默默无闻;另一个是除了学习样样都好的风云人物。
他们两人之间能有怎样的交际?他实在是想象不出。
……
同一时刻。
乔南嘉对于篮球社发生的意外一无所知。
打扫卫生的几名同学时不时地望向乔南嘉,一脸的疑惑,她只好装作在写题,全程低头对着练习册发呆。
“南嘉,你不回家吗?”
“啊……你们先回吧,我做完题就走,门我会锁住的。”
在其他人没有离开之前,她就是死也要坐着死在这个凳子上,坚决不离开半步。
乔南嘉的笑容很是悲伤。
舒幼这会儿才去给她找裤子,估计还得等半天。她只希望舒幼快一点儿,否则等会年级主任过来审查卫生,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待到几人陆陆续续离开班级后,乔南嘉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张望,确定教室内外没有人,这才站起身来。
她的预料果然没有错。
线头一路崩得厉害,别说回家,就连出这栋楼都可能面临着走光的危险。
乔南嘉拽着裤子仔细观察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忽然,咚地一声,是书包扔在桌上的声响。他的书包很轻,却因为力气重而发出响声。
乔南嘉吓得魂飞魄散。
等她站直了身体看清楚对方,更是懵在原地——
为什么,柏燃会出现在这里?
他站在门口,穿着蓝白色的球衣,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他背着光,表情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清那双唇紧紧抿着,似是很不愉快。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竟然穿得如此单薄,乔南嘉看着都冷。
好在乔南嘉已经脱了校服外套勒住腰部,什么都看不到。她尴尬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问:“你是来找谁的?”
柏燃此刻很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不仅仅是因为于斓。
一股无名火压在胸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让他很是烦躁。
柏燃的目光落在她努力掩饰的笔直的双腿上,一顿,短暂停留片刻。他拧紧的眉头愈发凝重起来——靠,还真的挺好看。
一想到乔南嘉一路上少不了被其他男生偷看,他就更生气了。
柏燃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书包:“书包有裤子。”
乔南嘉一愣。
难道是舒幼拜托他过来的?柏燃怎么可能来给她送裤子呢。
“是舒幼……”
“如果你再迟一些,教导主任等会儿就上楼了。”
“我马上!”
乔南嘉顾不得询问,拿起他的书包一路狂奔,朝着女生厕所跑去。一路上楼道没有人,女厕所也安静无声,乔南嘉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锁住隔间的门就开始换裤子。
柏燃一手抄兜,慢腾腾地跟上去。
他站在厕所门外的扶手栏杆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乔南嘉正在洗手间同那条校服裤子奋力拼搏。不知是从哪拿来的校服长裤,比她的裤子还要长一小节,乔南嘉折了两次裤脚才不至于拖到地上。
腰部也宽松得很,幸好不会掉下来。
嗡嗡手机振铃的声音响起,是舒幼打来电话。乔南嘉一手拽着裤腿一手拿起手机接电话:“喂?”
“你在哪呢?”话筒那头舒幼的声音很是着急,“我在教室找了个遍也没看到你。”
“我在女厕所,正在换裤子。”
乔南嘉说到这里忽然一愣:“等等,裤子……”不是舒幼的?
下一秒。
手机那头和厕所外面同时响起舒幼震惊到变了调的声音。
“柏燃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乔南嘉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哈?”
作者有话要说: 乔南嘉:所以这裤子……
柏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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