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老太和姚凤仙吃瘪的样子,姚瑶忍不住给袁氏这个娘点了三十二个赞。这才是个做娘的样子嘛!再看看那个一直皱着眉却一棍棒打不出个屁来只知道顺从的便宜爹,姚瑶就一百个看不顺眼。
不过话说回来,袁氏虽然是一时占了上风,可姚老太和姚凤仙在这个家里积威已久,可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降服的。此时她们被逼着退让一步,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从另外的事上把便宜给捞回来。
姚瑶前世虽然很爱吃,但好歹也是在外企做人力资源的,这些弯弯绕绕还是能想明白的。再者,一直这样被敲竹杠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
姚瑶不想再与这些人做那无畏的纠缠,她上前两步,将袁氏给扶了起来。“娘,还是把聘礼退还给姑吧。”
袁氏抬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这不争气的女儿一眼。她好不容易将姚老太她们给唬住,没想到就被自己闺女给拆了台。
姚瑶苦笑了笑,却不得不硬着头破说道:“娘,如今全村里人都知道我被退亲了,若是还死扣着聘礼不放,怕是又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了。”
袁氏也是个聪明人,如何想不通这里头的事情。只是刚才气的狠了,很不甘心罢了。更何况,那聘礼只在她手里过了一圈,就被其他几房的人给瓜分了。就算是要退聘礼,也不该二房一家出!然而,以姚老太只进不出的性子,想要从她手里要出东西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姚老太见姚瑶主动提出要退还聘礼,顿时又有了底气。脖子一昂,趾高气昂的对着袁氏说道:“亏你还是几个孩子的娘,还不如个丫头懂事!”
姚凤仙也挺直脊背,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儿悲戚的神色。“就是…连大姑子的便宜都要占,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袁氏气得直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姚老太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姚瑶又开口了。“奶,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两家还是亲戚。依孙女看,还是把里长找来做个见证。就说,是双方商量后,自愿退亲的。这样一来,就算表哥日后跟张家的闺女定亲,也不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以姚老太和姚凤仙的霸道性子,自然是不愿意让一个小丫头做她们的主的。可是,姚瑶这一番深明大义的话,却是说到了她们的心坎儿里。
姚瑶跟陆航的亲事,是陆家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亲自说定的。当时,姚凤仙就不情不愿的。在她看来,自家儿子是千般好万般好,娶姚瑶这个侄女简直太亏了。毕竟,姚瑶长得瘦不拉几的,又是个受气包,二房又是家里最不得宠的,于自个儿儿子没有半分助益。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认了。
后来,陆航跟着她小叔子出门做客,被镇上的张员外赏识。一来二去的,竟跟张家的姑娘看对了眼。这不,才有姚凤仙上门退亲一说。
说到底,姚凤仙还是心虚的。
一来,姚瑶再怎么入不了她的眼,可到底是亲侄女。传出去,她的名声也不好听。二来么,这亲事是陆家的长辈定下的,老人家一蹬腿,她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很有些大逆不道的嫌疑。等到陆航跟张家闺女的亲事定下来,难免会被人诟病。
所以,姚瑶这时候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姚凤仙一改之前的冷嘲热讽,难得的露了个笑脸。“这才对嘛!都是一家人,撕破了脸可不好看。”
然后侧过身来,对姚老太说道:“就按瑶丫头说的办吧。”
姚老太皱着眉头,似有些疑虑。“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外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闹到里长那里去!”
姚凤仙怔了一下,立马给姚老太使了个眼色。姚老太知道闺女是有话对自己说,不得不暂时撇下二房一家子,带着姚凤仙进了自己的房间。
“说吧,你这是要做什么?!”姚老太满是不赞同的问道。
姚凤仙讨好的笑了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有了主意。“娘哎,下个月我就该去张家下聘了。到时候吹吹打打的,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若是传出去,别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骂我呢。把里长请来做个见证也好。到时候,咱还有个说理的地方不是?”
姚老太向来对闺女言听计从,听她这么说了,倒也不再反对。这母女二人在屋子里商量着,二房一家子也没闲着,回到了偏屋。
“姐,你被姑她们欺负的还不够吗?居然还主动提出要退还聘礼!”一进屋,姚瑜就率先发难了。她本就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又只比姚瑶小两岁,故而说话没大没小的。
袁氏先是瞪了姚瑜一眼,见姚瑜乖乖的低下头,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姚瑶来。说实在的,姚瑶今儿个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反常了,让她颇有些不习惯。可是看到姚瑶那脖子上深紫色的勒痕时,又忍不住悲从中来,上前搂住姚瑶就是一顿哭。“瑶儿,我可怜的瑶儿…都怪娘没用…”
袁氏这一落泪,姚世江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袁氏嫁给他十几年,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上要侍奉老母,下要教养子女,可谓是功不可没。十里八乡的人,哪一个不说袁氏好。可到头来,老娘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说到底,还是他没本事,活得太窝囊,没能给妻儿撑起一片天。
姚瑶靠在袁氏的怀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在袁氏的肩头上蹭了一会儿,姚瑶才抹干眼泪,笑着开解道:“娘…其实,我这么做是有我的道理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姚瑶一边拉着袁氏在床上坐下,一边快速的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奶和姑的脾性,不把聘礼要回去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早给晚给都得给,这个结果是改变不了的。”
“那也不必闹到里长那里…”袁氏某些方法还是跟姚老太比较一致的,那就是所谓的家丑不外扬。
姚瑶却苦笑着摇头。“我的名声早在姑上门退亲的时候就保不住了…与其给别人攻讦的理由,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把问题拿到台面上来说清楚。”
听完姚瑶的解释,姚世江和袁氏都陷入了沉思。除了姚瑜这个心直口快的没想明白,其他几个算是达成了一致。
姚瑶见姚瑜眉头还紧皱着,干脆把话给挑明了。“阿瑜,你觉得,姑是个什么样的人?”
姚瑜朝着四周望了望,见没有旁人,于是毫不避讳的开口道:“贪得无厌,刻薄寡情,小心眼儿。关键是,奶还一心向着她!”
姚世江这一次倒是没有训斥她,只是皱了皱眉。可见,经过刚才的那一番闹剧,他早就对母亲和姐姐寒了心。
姚瑶见姚世江没有责备,心里对他的观感才好了一些。至少,这个男人还没有愚孝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嗯,就如你所说。奶偏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就算咱们把金山银山都送给姑,她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个人作见证,说不定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姚瑶这么一提醒,屋子里的几人都沉默不语。
这种事情,姚凤仙还真能做得出来。
“唉,若是大哥在就好了…”姚世江一遇到难事,就会想起如今的一家之主,他的兄长姚世海。
姚瑶撇了撇嘴,对此甚为不屑。靠人不如靠己!若什么事都指望别人替自己出头,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姚瑜也是这个意思。“爹,大伯虽然是个公正耿直的,可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做活儿不着家,想找他帮忙也无济于事啊。”
“就按姚瑶说的办吧。”袁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的天平已经渐渐的偏向了姚瑶。在这个家里,也就大伯对他们这一房存了几分同情之心,平时多有照顾。其他人,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回事。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事到临头就只有二房被蒙在鼓里。大姑子上门的时候,大嫂张氏就带了几个孩子回了娘家。老三一家也寻了借口,远远的躲开了,不就是怕惹得一身腥吗?呵,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她算是看透了!
姚世江的嘴皮子翕动了几下,最后叹着气出去了。
等到姚老太母女出来,这事儿就算是这么敲定了。
半个时辰之后,里长被请了过来。上了茶水之后,姚老太就开门见山的把事情给说了。“当时定亲的时候孩子们都小。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得两个孩子看对眼不是?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
里长端着茶杯灌了两口,才将心底的疑问给说了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外头不是说是姚丫头…”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