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好,是大堂姐过来了!”姚瑶惊得去叫袁氏。
袁氏顺着姚瑶指的方向看下去,也看到了姚瑾正朝他们家走过来。袁氏不禁皱眉:“呸,大清早的就不叫人安生,这好好的一日,全给毁了!”
姚璞最后喝完了一口粥,也跑过来看到了姚瑾,于是这个小子忽然什么也没说,打开院门就往外跑,袁氏和姚瑶怎么叫都叫不回来。然后姚瑶分明看着,姚璞在路上撞见姚瑾的时候,招呼也不打,飞一般就跑过去了。害的姚瑾愣在哪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姚瑶追不回弟弟,就一直看着姚璞跑的方向,然后就明白了。那个崔璨,可究竟是给他弟弟中了什么蛊不成?怎么姚璞一出事就想到他?
知道姚璞大约是去搬救兵,姚瑶便不管他了。虽然姚璞拿孩子想问题还不够透彻,这种情况下,他去叫了崔璨也没用啊,他只是一个外人,又是个男人,在这一群女人当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就算是崔璨是个有用的,也不方便来插手他们家事的。
姚瑾愣了一会儿后,仍是往姚瑶家这边上来了,姚瑶和袁氏因为方才去追姚璞的关系,这时正巧就站在门外。姚瑾见了袁氏和姚瑶以后,没得脸上一红,又叫了一声:“二婶,瑜妹。”
袁氏对一个小辈,也不好有什么发作,况且姚瑾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只不过,明知了对方的来意,袁氏的态度也就不得不冷淡了些。
“是瑾儿啊,怎么那么一大早就过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袁氏故意问她,但她和姚瑶都心知这是姚老太晚上逮不着他们,就一大清早地来了。他们昨晚还在惊喜说姚老太竟然也有消停的时候呢!谁成想,这事儿啊,果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然后就听姚瑾说:“奶奶让二叔二婶,还有瑜妹过去。”
袁氏扯了嘴角笑笑:“瑾儿啊,你回去告诉奶奶,你二叔不在家,而我和瑶儿呢,马上又要到镇上去忙活了,等晚些时候,我们忙完了,再过去看他们。”
姚瑾挡在院门前:“二婶,你们还是去一趟吧。”
袁氏便冷下脸来:“瑾儿,我们这不是说了马上就要去镇上了,有些事可耽误不得。”
听到袁氏冷冰冰地拒绝,姚瑾为难得都快哭了。
袁氏和姚瑶都没想到,还以为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也不会有什么的,却不想,一大清早就看到姚老太那边派过来的姚瑾,又要把他们叫过去。
姚老太叫他们过去,会面临着什么,母女俩一清二楚。尤其是袁氏,只要一想到当初姚老太对他们一家子的狠绝,她心里就膈应得不行。现在他们一家子好不容易就要迎来好日子,作为母亲,就算是为了儿女好,她也绝对会把自己一身的毛都竖起来。
可姚瑶这次眼看着姚瑾也不好过,她的这个大堂姐,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多的小姑娘,姚瑶很清楚姚老太的脾气,他们家被赶走以后,总要有人来填补姚瑶和姚瑜的空缺,想必姚瑾就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而姚瑾毕竟不是姚瑶和姚瑜,从小逆来顺受惯了,就算是姚瑜从小就让奶奶那般打压,也都还是有脾气的。更何况姚瑾就算是不如那些深闺大小姐般矫情,可也是让张氏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忽然遭受到姚老太的压榨,心里肯定是很不好受的。
“二婶,你们就去一趟吧。”姚瑾又不是那种伶牙俐齿地人,就算是对着姚瑶和姚瑜还敢呼喝一番,可袁氏毕竟是个长辈。所以她翻来覆去就只能拿这句话一直央求着。
袁氏拗不过她,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瑶儿,咱们进去吧。”说着,就要把姚瑾关在外面。
姚瑾一看这还可得了,便先一步挡到袁氏和姚瑶的面前,不让他们进家去:“二婶,算我求你了,如果你们不去,奶奶会打我的。”
姚瑾说完,眼泪便从眼眶里滑下来了,看着并不是作假的模样。袁氏也知道姚老太的脾气,想起自己两个女儿当初的遭遇,再看看姚瑾的这般模样,不由得心软了。
袁氏也劝道:“瑾儿,不是二婶为难你,实在是你也知道,你奶奶叫我们过去是为着什么事?不是二婶我说,当初你奶奶和你姑姑、母亲他们,把我们二房赶出家门的时候,我们二房是个什么状况你也看在眼里,而现如今,你瑜妹妹好不容易竟然得了皇上的青眼,赏下一间酒楼来,咱们一家人可就是指望这那一间酒楼生活呢,不是二婶狠心,那实在是我们一家最后的底线了!”
姚瑶也跟着说道:“瑾姐姐,你就回去吧,告诉奶奶,皇上也不过是是赏了我们酒楼而已,那酒楼若是能经营好便罢,若是经营不好,不也是一个累赘?况且皇上只是赏了酒楼,开酒楼的各种准备事宜却要我们自己来办,我们要请工人、要装修,已经把全部的家当都投进去了,奶奶如果是想要钱,那是万万没有的!”
姚瑾听了袁氏和姚瑶的话,仍是抽抽搭搭地不肯让开:“二婶、瑜妹,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们……你们走了以后,全家人的开销,基本上都落到……我们大房这边儿,三叔和三婶,他们都是不干活的,可偏偏最近,三叔他又要准备着……去乡里应试,还说要打点这里,打点那里,用的全是咱们大房的钱,这也就算了,三叔好歹和咱们……是一家人,可姑姑那边,也来和母亲要钱,说是陆表哥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可她家儿子娶媳妇凭什么也要我爹娘来出钱?我自己的哥哥都还没娶媳妇呢!”
姚瑾越说越悲愤,越说越伤心,最后竟哭得不能自已起来。
姚瑶赶忙上前去拍拍她的后背,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姚瑾的这一番遭遇,如果现在他们二房也还住在那里的话,这些就该是二房顶上的。二房不在了,姚老太当然不会拿三房开刀,最后遭殃的就只能是大房了。姚瑾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家,而张氏就是遭了现世报,当初她是怎么伙同婆婆打压她的弟妹的,现在就都报应到她自己身上了。
姚瑾哭得伤心,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劝得了的。而这时,姚瑶就看到姚璞正好就拉着崔璨远远地过来了,而且后头竟然还跟着崔大娘。
姚瑶有些吃惊,怎么连着崔大娘也来管这一通闲事了?不过又一想,这毕竟是后院那些事,崔大娘和崔璨虽然都是外人,但如果由崔大娘来出面帮忙说句公道话,确实是能比崔璨说要好得多。
姚瑾正自顾自地哭着,忽然听得袁氏似乎埋怨地说了一句:“璞儿这孩子,怎么把崔大娘他们给叫过来了?”
姚瑾抬头一看,确实是有人过来了,这要是自家人在还好,突然来了外人,姚瑾也不好意思了,便拿手帕遮住脸跑了。姚瑶和袁氏还是一样叫不住她——这今天早上从这里跑走的人,他们俩就每一个能叫住的。
这一回轮到姚瑾从姚璞身边跑过,也不和大家打招呼了。
姚璞有些奇怪但姚瑾既然逃跑,他是高兴的。姚璞还是孩子气,便对崔璨说道:“崔大哥,崔大娘,我大堂姐跑了,看来不用你们去救我姐姐了!”
崔大娘好笑道:“你这孩子,璨儿,咱们既然都到人家家门口了,还是上去问候一声吧。”
崔大娘这也是看见了袁氏和姚瑶正站在家门口,既然让人家看见了,不上前去打声招呼,就显得不礼貌了。崔璨点点头,又牵了姚璞往他们家去。姚璞也很高兴:“崔大哥,崔大娘,我家里正好做了早饭,我娘给煮了鸡蛋,你们正好吃了再回去。”
崔大娘遇上姚璞这么个好孩子,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他:“我和你崔大哥都吃过了,还是上去问问你娘他们是个什么情况吧,如果有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咱们也不会推辞的。”
“嗯,谢谢大娘!”姚璞高兴地道。
姚璞把崔璨和崔大娘一起带过来的时候,袁氏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迎着,最近因着姚璞的关系,她和崔大娘的关系却是亲近了不少,加上崔大娘也确实是个良善之人,所以袁氏同她很是合得来。
“崔嫂子,你怎么来了?”袁氏道一声招呼后,又朝姚璞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怎么能一大早地就去叨扰别人。”
姚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妥,赶紧道歉:“对不起啊娘,我刚才一时情急,我怕姐姐又让奶奶叫去欺负了。”
姚瑶摇摇头:“那你去把人家崔大哥一家子叫过来又有什么用,那可是咱们奶奶,你这不是麻烦人家吗?”
“不麻烦不麻烦。”崔大娘倒是先站出来给姚璞解围,“你们娘俩也别埋怨璞儿了,他是个好孩子,这不是吓着了吗?平日里他和璨儿最好,当然是什么都先想到璨儿了,这也证明他们两个感情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