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吃辣店小二把上官霖雨带到二楼的雅间包厢后,又向里边看风景的司徒公子通报了一声,那位司徒公子这才回过身来。而上官霖雨见状,便也微微低头,给他作了个揖:“司徒公子,我就是桃源酒楼的大厨,上官霖雨,不知您对我的菜式有何指教?”
说完之后,他抬起头来,就看到这位司徒公子剑眉星目的,此时眉头都拧到了一起,那表情颇有些吓人,让上官霖雨觉得,这位司徒公子是不是想打他?于是处于条件反射,上官霖雨稍稍后退了一步。
司徒公子看到上官霖雨后,愤怒地收起手中的扇子:“你就是上官霖雨?就是大厨?这道菜就是你做的?”
“是,是我。”司徒公子连问了三个问题,不过答案都是同一个。
于是司徒公子气呼呼地走到桌子边上,指着那道水煮鱼就厉声责问起来:“你看看这颜色,你是想要辣死我吗?”上官霖雨看了看那一碗尚未动过的水煮鱼,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司徒公子是和他一样,不喜食辣,所以这才生气了。对此,上官霖雨还真觉得是自己的错,之前姚瑶就教过他,每个人所喜爱的食物、口味都是有差异的,他们做厨子的,只有投其所好,做对了客人喜欢的食物,这样客人才会吃得开心。而这一次是他的疏忽,竟然没有事先去了解过这位司徒公子的口味喜好。
于是上官霖雨低下头,十分抱歉地说道:“实在是对不住,我并不知道司徒公子您不喜欢吃辣,这是我的疏忽,我立刻给您重新做一道鱼。”
说着,店小二立刻很有眼力价的把那一碗水煮鱼片给端走了,然后上官霖雨又朝那位司徒公子做了个揖,也正要跟着走——“我让你走了吗?”司徒公子叫住了他。
于是上官霖雨赶紧停住脚步:“不知司徒公子还有何指教?”
“指教?哼!”司徒公子在桌边坐下,“指教说不上指教,不过我可真是想好好教训你一番才好!”
要教训他?上官霖雨看到司徒公子生气起来的可怕模样,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目光不住地往门口那边看去。心想,如果他要是敢动手,他马上就跑就是。但是司徒公子并没有动手的打算,而是质问他:“我来你们酒楼几回了你知不知道?”上官霖雨老实地摇摇头,他还真是不知道。
于是司徒公子竖起两个手巴掌:“这回正好是第十回了!”
“是,多谢司徒公子光临本店。”上官霖雨说道。
司徒公子还是很生气:“就你们开张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本公子都来了十回了!每回都会点上四五道菜,每道菜都是你亲自给我做的,你怎么还不了解我的口味?我有让点过任何这种那么重口味的菜吗?”
“是小人愚笨,是小人的疏忽。”上官霖雨乖乖认错,这时候他也才想起来,确实也是。这位司徒公子虽说不怎么点菜单上的菜,每回他来了,都是说想吃鸡,或者是想吃鱼,然后让厨房差不多着做了送过来,所以上官霖雨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也并未和特地地去了解过这位司徒公子喜欢吃什么。
上官霖雨明明乖乖认错,但司徒公子好像又更生气了:“你也知道你蠢笨的吗?连客人的爱好都记不住?我原本爱吃你的菜,就是因为你做的菜总是比较清淡,并且能很好的保持着食物的原汁原味,可是你看看你今天做了什么鬼东西出来?那一大盆的辣子是个什么鬼?你是想谋害本公子还是怎么的?”
司徒公子骂了上官霖雨无所谓,但是那一道水煮鱼片是姚瑶的菜,昨晚上的时候,来的那几位姓萧的客人,吃了都说好吃的。所以这会儿上官霖雨的呆劲便犯了,他辩解道:“这一道菜叫作‘水煮鱼片’,是我们姚老板的菜式,口味独到,非常好吃,客人用了都是啧啧称赞的,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给您换掉,但是请不要说我们姚老板的菜是‘什么鬼’,那是一道很好的菜肴。”
“你还不服气了?我说他是‘什么鬼’,他就是‘什么鬼’!”司徒公子又提高了声量。而且他们包厢的门口也还没关,于是这个时候,门外便有人聚集过来了。
掌柜的闻声而至:“司徒公子,请息怒,请息怒,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尽管和我说,我还能做得了主的。”司徒公子并不买账:“我和你们大厨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
掌柜的仍旧赔笑道:“司徒公子啊,我们的上官大厨虽然做得一手好菜,但他却是一个实诚人,说话许是直了些,若是说了什么您不爱听的话,请您务必担待着,上官大厨他定是没有恶意的。”司徒公子很不耐烦:“你们都给我出去,我就要留他一个人说话!”
“霖雨,这是怎么了?”这时候,又有一道柔弱的女声传进来,上官霖雨听到后立刻转身,便看到原来是自己的姐姐,正提了一个小竹篮站在门外,想进来又不敢进,一脸担心地看着上官霖雨。
上官霖雨自己挨骂还好,可不忍心上官芜昭受委屈的。他走到上官芜昭的身边:“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没有事的,你先下去等我。”
哪知上官芜昭也很心疼自己的弟弟,从前家里开饭馆,这种场面她也见到过,因此倒也不怎么害怕,反而走进了包间里,向那位司徒公子福了福身子,然后赔个不是:“这位公子,我弟弟他年纪尚轻,若是有什么得罪了您的地方,奴家在此向您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请不要为难他好吗?”
上官芜昭本身长得很是美貌,此时虽然因为嫁过人,而梳了一身妇人的装饰,但看起来还是那么楚楚可怜,叫人心软。可是司徒公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并没有任何被她打动的模样,然而更是斜了上官芜昭一眼,然后又对上官霖雨说:“我说你,倒是很多人来给你说情啊?我还没说你什么呢,倒是一堆人过来,好像反而是我太过苛责了似的。”
“不敢。”上官霖雨看到自己姐姐还挨对方瞪了一眼,生怕这位司徒公子蛮不讲理到连女人也是要打的,赶忙把上官芜昭护在身后,然后继续上前去给他赔不是,“是我的疏忽,司徒公子说我两句是应该的。”
“可不是嘛。”这话司徒公子才爱听一些,“那么你们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我和你们上官大厨的话还没说完呢!”
“这……”掌柜的为难地看了上官霖雨,上官霖雨便朝他说道:“掌柜的,无妨,你就先带我姐姐到楼下去等着吧,我做错了事情,自然是应该听司徒公子教训几句。”
“哎,那我就先带着上官姑娘下去了。”掌柜的也没有办法,客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而且这位司徒公子并不是本地人,一看就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特地过来吃饭的达官贵人之类的,掌柜的轻易也不敢得罪了他,那就只能让他们的大厨受点儿委屈了。
“上官姑娘,咱们先下楼去吧。”
上官芜昭还有些担心,但是上官霖雨向她点点头,她也明白一些这其中的事情,客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于是乎,也就只能让自己弟弟受些委屈了。不过若那位司徒公子只是说些难听的话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对她的弟弟动手啊!
屋里的人终于都散去了,上官霖雨又乖乖地把门带上,然后才站到司徒公子的身边,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不知司徒公子还有何教诲,我都听着。”
上官霖雨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个时候,那位司徒公子却忽然笑了:“你这般乖巧的样子,倒叫我骂不出口了,也罢,我原本也是喜欢你的厨艺,才特地地到这里来吃饭,你也只是一时疏忽大意而已,日后记得,有个教训也就好了。”
“是,多谢司徒公子宽宏大量。”
然后司徒公子又说:“不过呢,我总是过来吃饭,也多有不便,若是我想要聘请你到我家里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对于这个要求,上官霖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多谢司徒公子的美意,但在下在桃源酒楼里工作得很自在,况且姚老板对我有恩,我不能其抛弃她不顾,这是背信弃义的作为。”
“嗯。”司徒公子赞赏地点点头,“你居然还是一个君子,不过你说你们老板对你有恩,大不了我替你多偿还她一些银子好了。”
上官霖雨还是拒绝:“恩情这种事,并不是银子就能偿还得了的,姚老板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我,我怎么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去?”于是司徒公子又皱起了眉头:“听说你们家姚老板是个女的?”
“正是。”上官霖雨说,“但我们姚老板虽然是一介女流,却见识广博,令人钦佩。”司徒公子还是皱眉:“听说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
“正是,但我们姚老板她清清白白……”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