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正式开始,叶倾天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入舞台的中央,享受着倾天帝国带给他的荣耀。
从一个肉联厂的工人一直走到今天,他自诩是成功的。
“感谢各位在百忙中参加倾天集团成立三十周年庆典。俗套的感谢我叶某人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工人出身,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一个‘义’字和诸位的捧场……”
台上的叶倾天激情澎湃,台下的池海彬忍不住冷笑。
“义”字,真是可笑。
时间差不多了,池海彬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同样似乎沉浸在叶倾天演讲魅力的叶勋一眼,露出了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警察并未让池海彬等得太久,叶倾天的“义”字宣言还在大讲特讲之时,会场入口的骚乱不得不引得叶倾天停下演讲。
几名警察的闯入将这场演说变得不伦不类,几句话便将这场庆典引入了另一个极致。
“叶倾天先生,你涉嫌一起谋杀案和四起行贿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前一刻还沉浸在庆典中的人们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叶倾天的身上,但注视的目光随之变幻。
叶倾天的春风得意瞬间消失殆尽,强自镇定地吩咐叶勋联系赵律师。“义”字演说成为了一场笑话,敏感的记者快速按动快门,记录下这□□的瞬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无疑是此时最好的印证。
一阵骚乱过后,庆典只剩下了遍地的狼藉。警察的来去匆匆将参加庆典的高层们搞得一头雾水,说叶倾天行贿方可说得通,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杀人?一晃悠悠数载,当年的谋杀案早已尘埃落定,没有谁会记得一起风尘已久的案件。
唯有池海彬和叶勋,俊冷的面容下隐藏着那抹刻入心底地微笑。
“反转剧演的不错。”
李清晴对着池海彬耳语,眼中依旧波澜不惊。事先有了准备,她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虽然通常只用在人们极端愤怒,却无能为力的时候迸发出的悲愤,用在此时,却再合适不过。
时代在变,社会风气同样在改变。她虽是个幼师,并非对社会之事一无所知。倾天集团从不缺头条,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头条和头条,有时候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
信息时代,“快”字当头,倾天三十周年庆典就这么不了了之,但还未出庆典的记者们早已将消息放出,相信现在外面的世界会很精彩。
李清晴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倾天集团的股价,可谓惨不忍睹。她好奇池海彬是怎么做的的,但此刻,绝不是最好的询问时机。况且,就算她绝口不问,记者的持续报道,也会揭开事实的真相。
一个帝国的轰然倒塌,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她的心很小,容不了太多的国家大事,就像现在,她只想着快速脱下这累人的十公分高跟鞋。
她挽着池海彬走出庆典现场,外面的红毯犹在,甚是讽刺。抬头看天,天空依旧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李清晴粲然微笑,原来最悠然的,还是老天爷。
倾天事件持续发酵,随着记者的深入报道,渐渐解开了重重迷雾。不过真正的爆料人,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出于对其人身安全的保护,警方并未公布过多。但十年前的原和总裁许凌启自杀案彻底被推翻,一时间震惊四座。
德高望重的叶老被推下神坛,沦为阶下囚。倾天集团面临洗牌重组,李清晴也在池海彬那里得到了除记者报道以外的全部真相。如果叶倾天没有激情杀人,如果叶勋本不姓叶,如果叶勋不是个痴情汉,那么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重,或许池海彬不会胜得这么完美。
幸好,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运气这个东西,有时候真不好说。
总之,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李清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只要池海彬好,她就好……
沸沸扬扬折腾了一个月之久的倾天事件终于在轮番出现的各种头条中销声匿迹,沦为了边边角角的新闻下脚料。平都也迎来了人们期盼已久的新年。今年的春节来的比往年都晚些,临近三月,才悄然将至。
赛车场上,李清晴和池海彬正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最终已池海彬领先两圈而结束。
出了跑道,李清晴愤愤地摘下头盔,恶狠狠地挖了眼幸灾乐祸的池海彬,咬牙切齿道:“一点也不知道让着我。”
正赶上幼儿园放寒假,这一个月以来李清晴无所事事,干脆把时间都耗在了赛车场上。飞速提升的车技令她兴奋不已,终于忍不住向池海彬下了战书,准备一决高下,却以她的惨败而告终。
阳光下的池海彬高大挺拔,五官完美无瑕,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眼里却带着些许的戏谑,声音如低沉地大提琴般缓缓流畅:“已经让了好不好,才赢了你两圈而已,不多。”
“……”
李清晴咬了咬嘴唇,想了想,不甘心道:“再比!”
“才一个多月就想赢我,除非是我让着你。”
池海彬说完,戏谑地噙上了她的唇,轻啄后放开。尽情看着他的小丫头张牙舞爪的冲他挥舞着利爪,一派淡然。
他说的是事实,李清晴无奈投降。用自己不擅长的技能去迎战别人最擅长的,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输的心服口服。她低头冥思苦想,终于一计涌上心头,不由偷偷窃喜。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论整人的功夫,李清晴跟着她这个腹黑男友这么久,也算是学了点皮毛,倒可一试。
她冲着池海彬粲然一笑,不怀好意道:“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陪我逛过街,我想买衣服减压,你陪我。”
买上一堆的衣服包包,都给你拿,不信累不死你。
这厢她在偷笑,那厢池海彬早已看穿她的小心思。无奈地耸耸肩,暗自感叹,真是个小孩子。
池海彬本就英俊挺拔,加之近期在商报、日报、新闻中频频露面,名品店的导购皆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用艳羡的目光投向他身旁的李清晴。
品牌对于她来说,如同多如牛毛的车牌号,就认识那么几个。她对这种地方向来不感冒,服务员的过于殷勤的标准统一化的笑脸更令她身感不适。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还太小,她也不希望他们从小就有了拜金的思想。更不想他们被物质蒙蔽了头脑。教书育人,老师的职责提醒着她不该来这里。
李清晴摇摇头,真是自己挖了个坑,她自己跳进去了。
看来时尚这个词,离她真有点远。
这次逛街,李清晴基本上是走马观花,不肯仔细挑选。转了半天,依旧是两手空空,池海彬忍不住问道:“都不喜欢?”
“太过奢华,穿这些上班对孩子的影响不好。”
李清晴说的义正言辞,却引来了池海彬的一阵笑声。她不禁蹙了蹙眉,没好气地说:“笑什么?”
池海彬溺爱地看着她道:“笑你想太多了呗。”
“哪有?这么贵的衣服明明就是在向小朋友们宣扬拜金主义。”
池海彬微微蹙了蹙眉,反问:“买几件奢侈品就是在宣扬拜金主义吗?”
李清晴不解:“大多数人不都这么认为吗?要不怎么叫奢侈品。”
池海彬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缓缓道:
“奢侈品没有被社会淘汰就说明它有存在的价值,虽然不多,但却不能否定这一点。这个社会本就是强弱并存的社会。你可能委屈,也可能不服,但社会本就如此,不存在完全的公平。有人靠运气,有人靠父母,有人靠自己。
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无论他挣多挣少,不会只留下勉强够自己温饱的钱,把剩下的全部捐献给社会来实现全世界的共同富裕。更没有几个人不想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去买得起奢侈品,又有几个人不想拥有几件香奈儿的包,百达翡丽的表呢?
想是一回事,能买得起又是一回事。抱怨的人多了,对奢侈品的质疑也就提高了。可说到底,都是人的私心在作祟。就像买彩票的,又有几个人是真正为了帮助社会而去买的?你那会无心中了头奖,捐些款,无可厚非,如果让你全部捐给希望工程,相信不只是你,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不过说到小孩子,他们的世界哪里有大人这么复杂?有几个四五岁的孩子能认清这么多奢侈品牌?在他们的眼里,你穿的衣服只有好看与不好看两种效果而已。就算是你班上最早熟的伊伊,也不会盯着你衣服的商标看。
更何况他们的世界里更在意同龄小朋友的漂亮衣服,又怎么会老想着离他们十分遥远大人衣服?你花上万块给他买的衣服小朋友觉得不好看,照样不买你账。同样,你花几十块买的衣服她不喜欢穿更不会是因为价格便宜。别用大人的思想去想象那些还处在童话中的小朋友好不好。亏你还是老师呢,好好给我去面壁思过。”
池海彬说的风淡云轻,却如同给李清晴上了一课。她不禁恍然微笑。确实如此,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是大人夹杂了太多的世故,自认为孩子也随之复杂。道理很简单,不懂的是大人罢了。
李清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还真是我想多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放下了心结的她边走边转,不由得在一家名品店前驻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