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春坐起来,点着了一颗烟。在这样孤独的夜里,他无法打败寂寞。把烟头儿戳到胳膊上,汗毛被烧着,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毛发和皮肤烧焦的味道。
这个时候,只有疼痛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最爱的姑娘,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申晴,你要知道,你就是一只快速发出的箭矢,直接射中了我的心脏,我带着箭,在血泊中微笑。我躺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看上蓝天白云飘来飘去。我想站起来,可我的力气已经随你去了,我站不起来,我看不到未来。
“草枯萎了,鲜花凋谢了,大草原上一片荒凉的景象。没有了你,北极星也没有了,我不能追逐,我失去了追逐星光的力量。在这暗黑的夜里,你是不是也如我一样,在祭奠我们都曾付出的真情?
“申晴,你是个刽子手,掐断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可是,晴,你确定你能掐得断吗,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的痛,能感觉到你的呼唤?”
又一颗烟被点燃,又一块皮肤被烧焦。
早晨起床的时候,徐子怡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推开王建春屋门的时候,王建春胳膊上的烫伤,让她大叫了一声。
“怎么弄的,不知道疼啊!”徐子怡跑进屋子里,拉过王建春的手臂。那上面十分清晰的五个烫痕,排列成梅花的形状。
“没事儿,不用大惊小怪的!”王建春皱了皱眉。
“你神经病啊,自己搞什么搞?好好的皮肤,烫成这样,你怎么回事儿,你!”徐子怡大发雷霆。
她突然想到电视电影上那些狗血的桥段,爱上某个人了,不能和某个人在一起,为了缓解思念的痛苦,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刺字或用烟头烫出什么图案。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说什么呢!我能做什么?”王建春非常烦躁,“我走了,上班去了。”
穿好衣服,就想往外走,却被徐子怡拉住。“又不吃饭?你怎么回事,整天像丢了魂儿似的?”
“赶不上上班了,领导们去得早。我在街上买点,带到办公室去吃,我走了。”王建春不想过多解释。
来到窗前,看着王建春急匆匆的身影,徐子怡心生一种挫败感。这个男人,自己掌握不了,他的心里肯定有什么秘密,肯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看着男人消瘦的身影,徐子怡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
新婚的第二个夜晚,许一诺早早洗了脚,趴在被窝里看电视。看着申晴磨磨蹭蹭的鼓捣,许一诺有些好笑。这个丫头,很恐惧啊。
“晴晴,你上来吧,别鼓捣了。”许一诺终于忍不住,把她拉上炕。
申晴别扭地看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开始脱衣服。衣服脱得很不彻底,穿着羊毛衫就钻进了被子里。
“晴晴,这么睡能舒服吗?再脱点,多累啊。”申晴扭过脸,瞪了他一眼,没有动。
“晴晴,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脱啊?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许一诺脱得比较彻底,只穿了一条内裤,掀开她的被子钻进来。
“哎,你别动,我自己来,快出去!”申晴压低声音,小声地呵斥道。
“不怕妈他们听到,你就再大点声。他们正想听呢。对,动得再剧烈些,他们更高兴!”许一诺一副看笑话的嘴脸,让申晴很无语。
“哎,这样才好吗,配合一下你老公我。”到底是男人与女人力气相差太过悬殊,申晴一会儿就只剩下了最后的“武装”。
“你!大流氓!”
“跟自己老婆,这可不是‘流氓’,一会儿还有更‘流氓’的事儿呢。”许一诺坏笑着,“突”一下子扒断了自己最后的防线。
看着弹跳而出的那个东西,申晴的脸爆红。许一诺哈哈大笑。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申晴似乎听到了许一诺血管里的液体快速流动的声音,她的心脏狂跳,呼吸有些困难,这一关,终是要过的。
猛得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下,迫不及待地吻上她,“老婆,你真甜,真美!”
“唔……你下去,压死我了。”申晴想作最后的挣扎,可在两个人的“肉搏”中,最终被他解除了最后的“武装”。
“哦,天哪,我的宝贝……”许一诺疯狂了,某个部位提醒着他,他快撑不住了,必须释放出来才行。
她的眼前,突然闪过王建春的脸。眼泪流下来,趴在她身上忙活的他却没有发觉。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的热情很快摧毁了她的防线。
许一诺进入自己的那刻,申晴看到了他犹豫的眸子。
没有遇到那层阻碍,男人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而后忽然加大了动作的幅度。
在未来的日子里,许一诺曾多次想过,新婚之夜为何申晴不愿意让自己碰触,虽然以后证明了申晴的担心,他也给予了理解。可是,他一直解不开这个心结。
他并不是一个传统的男人,对于婚前性行为,他接受而且理解。他自己在没有认识申晴以前,也曾换过几个女朋友,与其中的三个发生过关系。可在内心深处,他的晴晴是完美无暇的。
婚假很快就过去了。申晴又开始上班了,还在蜜月期的两个人,关系看上去好极了。
“晴晴,回家吧。”许一诺来接申晴下班。
“是回家啊……你说的‘家’是哪个?”现在,她有两个家了,一个是娘家,一个是婆家,她搞不懂许一诺嘴里的“家”是哪个。
“当然是咱俩的家了。”
“今天在这儿住下吧,我离单位近,还能就便照顾照顾妈。”申晴的家就在下青坪的街上,非要那么远跑到上青坪的许家沟去,申晴嫌麻烦。
“妈说让咱们回去呢,她包了饺子。妈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在她的眼里,你这个儿媳妇,可是比我这个儿子重要多了。”许一诺故作“吃醋”。
“太远了,再说了,我不一直在家着吗?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去吧,我留在这儿照顾照顾我妈。”申晴一想到晚上许一诺无休止的需求,心里就有些打怵。她想休息休息,躲开他便是最好的休息。
“那我给妈打电话,今天晚上我也住这儿,陪你照顾妈。”许一诺搂过申晴,顺便偷了个香。
“那怎么行,你也知道,我就那一张小床,那么小,也放不下你。你快回家吧,明天过来接我,行不行?”申晴真怕他留在这儿不走,那张小床,许一诺那晚上的勇猛劲儿,还不报销了!
“你在哪儿,哪就是家,走,陪你一块伺候咱妈。”
申晴抚着额头,这个人,真是,每天晚上折腾两次以上不说,每次时间还特别长,她的身上,每天都像被碾过一样。这两天,王姐一直在笑她,整天两只“熊猫眼”。
“一诺,你就听我的话,回家去吧。”看着申晴无奈的眼神,许一诺笑了。
“晴晴,你怕我了?是不是怕我的功夫太了得?”一副没正经的样子,把申晴说得又是脸爆红。
“许一诺!你这个臭流氓!”掐住他胳膊上一点点肉,一使劲儿,拧得许一诺龇牙咧嘴。
“哎哟,晴晴,你谋杀亲夫啊,你!好啦,今天晚上我独守空房,怕了你了。走,我送你回家,只此一次,下次听我的。胆敢不听,我让你上不了班!”
许一诺拉住申晴,再偷个香吻,把抡起的小拳头握在手里,痞痞地袭了一次胸,把申晴的脸弄成了“关二爷”,他才肯罢休。
王建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不管份内份外,只要有人叫帮忙,他二话不说,肯定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
“建春,这段时间你可真够辛苦的。”徐不言说道。
如果有时间,王建春会跟徐不言呆会儿,一方面交流交流工作,另一方面,也想放松一下心情。徐不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学爱好者,喜欢看书,知识面很广,脾气跟王建春也很投。
半年多的磨合,两个人之间已经很默契了。
“哪里,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以前在乡镇,对机关的工作方式不熟悉,刚上来那会儿,很是别扭了好长时间,现在有些适应了。要不是徐主任你,我恐怕还在原地踏步呢。”
“建春,在府办不能呆得时间太长,这里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工作时间的长短。主要有几个原因,一则,这里是权力集中的地方,容易让人养成谨小慎微的习惯。当然,不是说谨小慎微不好,但年轻人还是有闯劲儿、能干事儿的好。”
“我在乡镇时间长了,倒是觉得自己的胆子有些大了呢。”王建春笑着说,“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办。”
“这样也不错,不敢说、不敢办就干不出事儿。二则呢,这里的工作内容看似很多,但也是有规律可循的,无非就是办文、办事、办会,而且都有一定的格式啊程序啊什么的。对你来说,短时间就可以做到得心应手。”
“这个我可不敢说,有些事情虽然上手挺快,融会贯通还是做不到。”对领导的夸奖,王建春总是找很多的理由,努力去证明自己并不是最优秀的。
“最近李爱生你们俩的关系怎么样?”徐不言问道。
按理说,他一个单位的主要领导,不应该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可他对王建春却没有戒心,一直拿他当弟弟来看。
“还可以吧。处得时间长了,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也就知道该怎么相处了。实际上,李主任这人还是相当不错的,有些事上从他那儿学到了很多东西。”
学到学不到是另一回事儿,王建春在说假话。李爱生是消停了些,但至于教会他东西,还是根本挨不上边儿的。那老油条,对他不能有太多期待。
“明年就换了。你想想自己的去处。”徐不言低声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下去锻炼锻炼好一些,这样可以促使自己尽快成熟起来。林县长似乎也有这意思。”
王建春知道徐不言这是吐真言了。谨慎的他,一般是不会揣测林峰的想法。
“嗯,我知道,现在的前提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府办的事儿杂七杂八,稍不如意就会惹了某个领导,成也是它、败也是它,有的人,因为一件小事被领导误解,误了一辈子,也不是没有过。“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什么时候都可能成为现实。
“陈默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徐不言突然问道。
“陈默啊,不错啊,眼睛里有活儿,而且笔头子功夫也不错,二科的人吗,也锻炼一段时间了。我们合作得很不错。”陈默这个人,王建春还是比较看重的,年轻人,犯错误可以,但不能没有上进心。
徐不言盯着王建春的脸,问道:“你觉得他下乡镇当个副职怎么样?合不合适?”
“……应该不错吧,人小伙子无论人际交往还是办事能力,都能独挡一面了。有些事儿办得很圆滑。
不过也不是没有弱点,年轻,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人脉关系也不算太深厚。我相信把他放到那个位置上,锻炼几年,这些也就全都有了。谁都会从这个时候经过。”
“你挺偏心的,说了他这么多的好话。”徐不言呵呵地笑了起来,对王建春的话表示满意。
当下如何,王建春比较关心,过好每一天;将来怎么样,他不会去深入思考,过一天算一天,打算的再好,没有机会,没有能力也是白瞎。
过好当下,活在当下,是王建春的生活原则。
……
又是一个春天来了。
005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要早一些,清明时节还没有到,春雨一吹,一些花儿草儿,便挣扎着从冬眠中醒过来。
刚结婚那会儿,许母本就不愿意申晴和许一诺搬来。最终同意二人在对面屋住着,为的是照顾儿子方便,怕儿子冻着、饿着。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新盖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挨得那么近,就把小两口赶到新房子里去住了。
(再次被困……我深刻检讨自己!还好来得及更文。一个大章献给大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