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第背
孤五叛
独幕者
者呻
使吟
命
Ⅹ
「什么——!」
墨祾恼怒地踹开银的拥抱,接着两步跟上提起了他的衣领:
「戒指不在你身上,那它在哪里?」
愤怒的吼声震撼了监牢。
如果这些看起来很结实的石砖不能隔音的话,那两位已经离开的修女怕是也能听见这声叫喊吧?
「我怎么知道,如果你不信可以搜啊,最好把我后庭也检查一下,免得你说我藏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被墨祾的亢奋戳中了笑点,银咧开蹦掉一颗门牙的嘴嘿嘿笑了起来。
「你?的,以为我不敢么?」
说着,墨祾将银的身体摔在了地上,然后七手八脚地在他的身上摸索着。
「真的没有?这是什么……一只怀表?F**k,只有一只怀表?这和预言上说的不一样。」
他从银的狱服里搜出来一只钟表,在掂量了一下后便将它踩在了脚下。
「这里?的能算高等监狱?犯人的身上竟然还能戴着怀表,可我们却连一只戒指都找不到。」
“陛下的预言难道有误?这不应该啊,明明。”
“明明我和小乖都一直遵照着命令在行动,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差错才对。”
「哈……哈哈哈,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呢。如何,这种山穷水复的感觉?那枚戒指不在我这里,你们想要,就去跟那个审讯我的人要吧。」
银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着姐姐的怀表被墨祾“蹂躏”着他感到十分心疼,但现在银也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抢夺它了。
「哼,呵呵呵,银先生。看来你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孱弱呢?不过这又如何,你以为我没有其他办法找到那枚戒指的下落吗?」
墨祾停止了踩踏,转而把银拽了起来发泄着愤怒。
“既然如此,也不妨再多逗留在莱恩之域一会。”
「小乖!现在就告诉我那枚戒指在谁的手里!」
「好。」
一旁,一直对银的惨状表现得十分默然的小乖应了一声。
她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了那只彩色的魔方,魔方的位置是打乱的,一如银此刻的心情。
「咔嚓。」
紧接着,小乖就像平常一样旋转着魔方,不带任何欣喜的情绪,不带任何杂念。
宛若机械一般,她扭开了那个固体。
——代灵·无言字玺。
顷刻间,空旷的牢房里骤然被一道绚丽至极的光晕给笼罩。
只见在监狱长满青苔的石砖上,一幅幅极其逼真的市井人间图画被涂抹于此。
映射在墙壁上的画面会动,并且每一个人物的举动和所出现事物的样子都栩栩如生。
在人头攒动的投影中,有人类的妇女正在卖菜的商贩讨价还价,还有不知犯了什么罪行的人正在人群的簇拥下当街斩首。
这些画面五花八门,除了它们应该都是世界大陆某一处的实景,乍看之下这些图画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咔嚓。」
可随着小乖对魔方的一次旋转,这些走马灯一样的图画竟然像万花筒内的景物般发生了“变形”。
寻常的街景图变了,热闹的死刑场不在了。
在光影斑驳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另外一幅光景。
「目标银戒,字玺你能找到么?」
小乖自言自语了一声,接着随着她的旋转,身为投影来源的魔方不断被打断位面的顺序。
一枚佩戴在穿着考究的贵妇手上的银戒,一枚摆放在柜台迎接着展厅大灯和顾客视线的银戒。
一时间,只见无数戒指的图画被小乖通过那只魔方映照了出来。
这岂止是五花八门能够概括的浩瀚影像,简直就是森罗万象的银戒海洋被投射在了牢房里。
就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戒指都被涵盖在了图像之中。
少女每对魔方进行一次旋转,三阶魔方每一个格面投射出的影像就全部翻新。
就连本应装死抵赖的银也被这些突然涌现的图画震惊,张大了嘴巴被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影像给吞没。
「祾,我找到了,戒指在他姐姐的身上。」
小乖扭动着魔方,不一会就将它拼接成了一个完全体。
魔方被打乱的六面像拼图一样被拼凑完整,而随着魔方的复原,那些走马灯般的图案也合并在一了一起。
一时间,原本天花乱坠的无数影像不见了,牢房的墙壁上只剩下了一副图画。
「黑若斯……不!你们不能去找她,戒指不在她的身上!」
银傻傻地看着少女的影子,在分辨出影子的真实身份后,银又不知从哪来一股力气扑在了墨祾身上。
在那副影像上,黑若斯背着一袋子的灵铳和一些身穿白袍的人火拼的画面近在咫尺。
看起来黑若斯被抓走后似乎进行了越狱?
要是再来点效果音的话,这种视觉体验简直就是身临其境。
「嚯?我猜你也不会把那个戒指藏到什么隐秘的地方呢,果然是在这个代灵的身上么?」
墨祾冷哼一声,那句“代灵”被他叙述的风轻云淡,但听在银的耳中却震若雷霆。
“该死,该死,该死!他们究竟知道多少……戒指,代灵……黑若斯,你快点跑啊!”
「祾,现在要去找她吗?任务的目标已经变了,这个精灵我是不是可以杀掉了。」
可让银绝望的是,他拼尽全身的力量使出的飞扑却给墨祾一个小碎步就给躲开。
银一溜烟顺着滑腻腻的地板来到了小乖的面前。
虽然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粉红色的“衣物”,但银没有闲心也没有时间欣赏这一切。
小乖连正眼都不看银一眼,穿着高帮靴的脚便疾如旋风地踩在了他的头顶。
「诶?不要心急嘛小乖,做掉他倒还不至于。毕竟像他这样至死不渝的,现在已经太少了不是吗?」
说着,墨祾走到了银的旁边,把他翻了一个面:
「但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哦少年,你既然已经被关在了这座监狱,就意味着你今后再也没有什么梦想和目标可言了。那些刑审官的恐怖,想必阁下您在刚才已经领教过了吧?」
墨祾按着那顶圆帽,言语诉说着狂妄。
「那枚戒指最终还是会到我的手里,你的’姐姐‘也就是那个代灵,她也会和你一样被推上断头台。感谢先王吧,银先生。你的这枚戒指将会带来一个传奇,而你,却能在天堂俯视传奇的产生。呃哈哈哈啊哈哈。」
不过他并没有踩在银身上猖狂太久,在侧耳倾听了一下风声后便跳了下来。
「小乖,把传送打开,刚才好像叫的太大声了,那些烦人的修女正在赶过来。」
「是。」
明白此地不能久留,小乖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轻抚着手中的魔方。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魔方周遭萦绕的光影也消失不见,转而是一道漆黑的投影笼罩在了两人的身体上。
「那么再会了银先生,愿你在斯威辛大监狱能睡个好觉,千万不要在白天的时候给痛醒哦,咦哈哈哈哈。」
「等等,等等!不要走,黑若斯……黑若斯你快跑啊。墨祾……墨祾他要去抓你了。」
银踉跄着爬起身体飞蛾扑火般想要拦下墨祾和小乖的消失。
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痛觉麻痹了神经,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伴随着牢房甬道里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
银跪倒在了监牢内的墙壁面前,双手如雨点般疯狂地捶打着墙壁。
距离六月二十三日的拂晓。
还有三个小时。
莱洛教堂。
「筱蔷,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雷诺靠在窗边小心地观察着屋外的一切。
在临近黎明的时分,无月的夜晚显得十分的乏力。
院子静悄悄的,除了草坪中的虫鸣,就只有雷诺的话语在渺渺传递着。
「是的,雷诺大人,卷轴、行李、武器,全部都放在戒指里了。」
在他身后,筱蔷恭谨地伸出了左手,然后指着手上的三枚戒指答复道。
那是和阿丽儿遗物有着相同功效的储物戒指。
只不过因为工艺上的缘故,这三枚戒指加在一起也没有银的那只存储空间大。
所以筱蔷还背着一个看起来不轻的包袱,就连雷诺的身上也不例外地背一个。
「那就动身吧,哎,筱雅不在,要负重的东西也变多了呢。」
雷诺放下了虚掩的窗帘,拍了拍筱蔷的肩膀便径直向门口走去。
「怎么了?现在动身的话应该没有人察觉到才是,若是你担心给十亚发现,我们还有隐身术作为完全的保障。」
走到门口,意识到自己的手下没有跟从自己,雷诺佯装疑惑地回头。
他意识到从今天中午的时候,筱蔷的脸上就一直挂着踟蹰,想必她应该对哥哥的出走感到相当难过吧?
「你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休息一会儿再离开这里也不迟。」
雷诺看着筱蔷的背影摇了摇头。
在某些时候,这个看似较弱的少女就是这样的倔强。
所以为了不让她的倔强影响到自己的计划,雷诺只好假装不记得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地坐了下来。
「大人,你我都明白这样一走了之根本不是办法。」
终于,在伫立了许久后,筱蔷转过了身。
「而且我更清楚的是,大人您根本没有抹除下属族籍的权力。丢弃族徽也不是什么摆脱奥维尔家族身份的实际举动,雷诺大人您这样做根本就是让哥哥去送死。」
筱蔷握紧了手中的法戒,一口一个大人也算尽了忠诚。
「这我当然知道,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足够了。到时候我需要向族长禀报,筱雅不听从指挥擅自离队,一切事故的责任就不会与你我相关。」
“果然,你就是在惦记你那个哥哥啊。”,这样想着,雷诺幽幽地叹了口气。
族长的命令不可违抗,这是雷诺从小到大都一直贯彻,或者说被迫服从的一条指令。
所以在接到族长的直接传唤后,雷诺是迫不得己,必须在今天立刻离开莱洛之村。
「这当然和您有关系!因为是大人您故意放跑哥哥的,接着又故意激怒他让他去找银少爷了。」
可筱蔷又怎么愿意和自己的哥哥瞥清关系呢?
她不理解,不理解雷诺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想要让筱雅离开自己。
在她看来银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丧心病狂的十亚做出改变。
“既然如此,大人又为什么会让哥哥插手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大人您是怎么想的,但我认为您放跑哥哥是没有谋划的举动。万一他和十亚的人正面交锋,不就会将您和家族拉到十亚的对立面吗?」
可是。
「没有谋划?你真的这样认为么筱蔷?」
一直沉默的雷诺开口了,他捋起了耳旁的金发,接着对上了筱蔷的眼睛:
「你以为我真的不想救银么?」
一句话。
而这一句话,也彻底扳倒了筱蔷准备的长篇大论。
「大人您?既然如此……我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和哥哥好好谈论这些。」
筱蔷愣了一下,因为她原本以为雷诺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将筱雅放任不管。
「很简单啊,因为如果我直接参与这件事情的话,族长他肯定会把我丢进油锅里炸吧?」
回想起那个严厉无比的“父亲”,雷诺唏嘘地感叹着。
「我,不得不听从族长的指令。要是我晚了半天到达‘米斯特’,这个族长代理人的位置就会不保,甚至连你们这些侍卫也会受到殃及。」
「所以,要是我真的靠自己参与银的救援,后果会怎么样也不用我说了吧?」
说着,雷诺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您凭什么相信哥哥他有能力救出银?虽然您救过我们的命,但也不该这样把哥哥他往火坑里推。」
「十亚的强大我们有目共睹,万一哥哥他出了什么事,身份暴露了。您和我不一样会受到牵连吗?」
筱蔷不解,但心里却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不,我从来不奢望筱雅能够为我做到些什么,但我一直很信任他的能力。」
「我所要争取的是‘可能性’啊,哪怕一分一毫也好,就算对银的救援没有任何帮助也罢,我只是想要这样去做而已。」
雷诺收回了视线瞟向了远方,接着道:
「因为我没有办法去完成,所以便将一切寄托给筱雅。因为不得不遵照族长的命令,所以才会让筱雅这个发狂的雄师替我完成一切。」
「既然筱雅不满族长的不屑,那我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的确想要救哥哥,他是我的好榜样。但更多的,是我不满于他的遭遇,不满于奥维尔这个怪胎。」
渐渐地,雷诺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正在说服筱蔷而不是在发泄。
「总有一天,我会当上奥维尔的族长,替哥哥洗冤,再改变掉这个家族丑陋的一切。」
「筱蔷,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请你多相信筱雅一点,多对未来有一些憧憬。」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筱蔷的面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地度过一生,试想筱雅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被我们强行带回了‘米斯特’,他会开心吗?他会只抚慰你这个妹妹吗?」
「我们总会有想要反抗的时候,而我认为现在就是我对族长抗议的第一个步骤。」
「这次前往‘米斯特’,是参与三大家族和十亚的联合会议。我需要一个温和如水,但却深藏不露的侍卫。至于那头发狂的雄师,就给它一片大草原去驰骋吧。」
「也许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屁话,但我起码能对生活说一次‘不’。如果筱蔷你仍然认为我做的是错的,不妨去找筱雅吧。」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米斯特’,只是在和族长的报告中,就会是你们两兄妹一起违抗我的意志,接着便被视为家族的敌人。」
雷诺壮志雄心地发表了好一通演说,语气在筱蔷听来颇有种先斩后奏的感觉。
「也就是说,在各个离开的那一刻去,我就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对吧?」
明白雷诺想要表达的意思,筱蔷哀叹了一声,然后示意自己会听话地跟从。
“原来从一开始,您就已经做好贯彻自己意志的打算了吗?”
「但是您这样做是一个赌博,哥哥虽然很强,但不至于能够靠一己之力为十亚对抗。如果,属下是说如果。」
「哥哥他被十亚捉住的话,那请恕下人无礼。」
「在那时,我会亲手将您送去十亚裁决·门罗换取哥哥平安,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我也会争取任何夺回哥哥的机会。」
说着,筱蔷握紧腰间的佩剑,象征着自己从此刻开始随时都会反水。
「当然没有问题,这是我的选择也是筱雅的选择,我不会有任何的后悔。」
雷诺如释重负地拥抱着筱蔷。在两人终于知晓对方的想法后,他们便各自披上了一件麻质的斗篷。
今夜,他们就要离开这个村庄,然后徒步前往那个曾经是精灵王诞生之地的——米斯特领域了。
不过。
「卷轴拿好了没有?我先开门看看外面的动静,你随时准备隐身术的卷轴行动。」
「明白。」
「……」
「砰——!」
「哒哒哒哒哒哒哒——!」
「Sh*t!全体警戒,全体警戒!即刻封锁周围所有街道和领空,有人行刺,有人行刺!给我封锁这座教堂,要是让一只蚊子飞出去,我拿你们是问!」
「明白!吾等黑守保证执行命令!」
「嗯?」
可令雷诺震惊不已的是,他这一推门就好像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
一瞬间内,门外原本安静得吓人的广场上,响彻着无数人的叫喊声,以及某些枪械吐露火舌的声音。
「我靠,什么情况?」
雷诺吓得赶紧一缩脑袋,然后望着门扉上离自己头不远的那颗弹孔大惊失色。
「大人,这是——?」
一旁的筱蔷也被门外的动静吓了一跳,她拿着手里的隐身卷轴即刻就要开始发动。
但是。
「砰哒——不许动不许动!你们敢动一下我就把喂你们吃枪子,他NND,这附近的十亚卫兵怎么这么鬼多!」
不待筱蔷发动卷轴,虚掩的木门便被一个白袍人冲了开来。
来者乍看一下应该是个女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除了那身白色的风衣竟然一丝不挂。
「听见没有,你们不许乱动!我看你们是精灵才没有两枪蹦掉,给我老实别动,顺便记得不要告诉十亚的人我来过哦。」
黑若斯一瞅面前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两人,手上的两只左轮一直稳稳地举着,然后便翻身爬上了墙头。
雷诺和筱蔷自然不会乱动,且不说那两只左轮看起来比自己手臂还大。
最关键的是,他们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阿丽儿!」
一时间,主仆两人异口同声地怪叫了出来,让还没来得及翻下墙头的黑若斯一愣,就这样脸朝地摔在地面上。
「蛤?」少女捂住鼻子爬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未合拢的门扉也适时进来一行白袍的卫兵。